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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春日初斜[种田](35)

作者:方便面君 时间:2022-09-22 09:12 标签:甜文 爽文 种田文

  正如覃如意所言,她个性要强,自幼便不肯轻易接受别人的照顾,为了证明自己,她在修行上更是耗费了所有的心血……下场如何,眼下也可见一斑。
  从前的自己只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这一投胎、神魂虚弱得连心都开始软了,竟开始对别人有所依赖,更遑论她们只是普通人。
  苏北顾有意收起杂念专心修行调养身体,然而心里却始终没有安定。怕自己会走火入魔,她也不敢强行入定,便只能穿好衣服到田间走走,看看肥料的效果。
  大雨过后的乡间小道到处都是水洼,脚下的路也泥泞一片,并不好走。苏北顾避着水洼,慢悠悠地走着,脚步很稳,没有带起一丝泥土。
  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她遇到了推着板车迎面走来的张芘芣,板车上还有血迹,显然是刚出摊回来。
  苏北顾与他不熟,只冲着钱大婶的面上朝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张芘芣本来也不想理她,但经过她的身边时,到底还是停了下来,喊住她:“苏道长稍等。”
  苏北顾回头:“张大郎有事?”
  张芘芣将板车上用荷叶包着的东西交给了她,道:“给。”
  苏北顾一时不解其意,张芘芣这才道:“这是猪红,吃了补血。”
  苏北顾更不明白他的意思了,无功不受禄,好端端的给她送猪红,这是几个意思?
  “覃娘子总买肉,说是给你补身子。”张芘芣嘴巴动了动,“总吃肉无法补身子,吃些猪红能补血。”
  苏北顾明白了,大概是覃如意去买肉时念叨过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张芘芣听了去,却另有想法,所以留了块猪红给她。
  只是张芘芣怎么不自己交给覃如意?
  而且,就算张芘芣知道猪红补血,直接跟覃如意说就是,何必绕过覃如意把猪红给她?
  若不是对方的眼神很淡泊,说话的语调也没有跟覃如意对话时那么热络,苏北顾还以为对方这是看上自己了。
  等一下,既然不是看上她,那对方这么做的原因跟覃如意有关?
  苏北顾第一次见张芘芣时就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怪怪的,想来不是苏家的原因,或许是覃如意嫁给了苏南城的缘故?
  苏北顾不好妄加猜测,她没接猪红,问道:“听阿覃姐姐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张芘芣脸上的神情果然起了变化,他犹豫了一瞬,颔首:“幼时确实有过青梅竹马的情谊。”担心给覃如意的名声带来不良的影响,又做补充,“只是七八岁之后,我们便不曾在一块儿玩耍过了。”
  苏北顾没有往男女之防那方面想,问道:“为何?”
  “她没跟你提过吗?”张芘芣问完后便抿了唇,须臾,才怀着愧疚的心情再度开口,“那时候我爹亡故,有人说是因为我跟覃娘子在一起玩,沾了霉运,才害死了我爹。我少不更事,信以为真,断了跟覃娘子的往来。”
  苏北顾觉得事情理应不止如此。
  果然,张芘芣接着道:“我是她为数不多的玩伴,我不想与她往来,她却弄不明白,总想来寻我问个明白,我嫌她、怕又沾了她的霉运,害死了我娘,所以我用石头砸她,让她不要再来找自己了。”
  苏北顾的心神一震,只凭想象也可得知覃如意当时有多受伤。
  苏北顾心里所想直接问了出口:“她受伤了?”
  虽然知道对方现在来关心覃如意当时是否受伤有些迟了,但张芘芣还是应了:“嗯。她为了躲避我扔的石头摔了一跤,被一旁的折枝划伤了手。”
  苏北顾的神情虽然依旧淡然,可眼神却锐利起来。
  她还当覃如意手上的伤痕都是雕刻棺木时留下的,没想到还有这层原因在。
  张芘芣置若罔闻,继续道:“我心中有愧,不敢再见她,便躲着她。她也不再来寻我。直到四年前,我出摊时遇到了她,她浑然不记得当年发生的事,当我是因为丧父,忙于生计而无法继续跟她玩耍……”
  那时候的他已经十六岁,早就明白了生老病死的规律,与覃如意无关,与那晦气不晦气的鬼神之说更无关系。可自己偏偏因为那样滑稽的理由,把父亲的病归结于覃如意,害得她那些年在乡里的处境越发艰难。
  许是这样,本就对覃如意心怀愧疚的他,更觉得无论如何补偿覃如意都尤为不够。
  苏北顾垂下眼帘掩盖眼底翻涌的情绪,淡淡地道:“那你大可不必,她既然已经不放在心上,说明她没有受到那件事的影响。”
  张芘芣摇头:“乡里与她玩的孩童本就不多,我们家是屠户,犯血煞之冲,也总是为人所歧视,因而我们家与覃家半斤八两,没有谁不配与谁玩耍之说……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连我也不与她一块儿玩耍之后,能跟她玩的人就更少了。
  “我偶尔听闻她整日躲在家中与棺材为伴,人也阴郁消沉了。有一次路上碰见她,她果真没有理我,低着头就走了。再后来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本事,开解了她,她才从往日的阴云中走出来,脸上重见了笑容。
  “只是走出来了,并不代表过去发生的事情不存在,也不代表内心的芥蒂能真的消除,就好比内心的自卑有时候是无法用笑容来掩饰的。”
  苏北顾一开始还以为张芘芣就是覃如意上次提过的那个令她念念不忘的人,没想到另有其人。
  现在看来,难怪那个人会令覃如意如此念念不忘,毕竟能让她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是谁都会怀着七分感激之情,——一如她十分感激师尊收她为徒,令她摆脱流落街头的命运。
  苏北顾好奇地问:“你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那时候我都与她断绝往来好些年了,如何能得知?”张芘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又说,“总归不是男的。”
  “唔?”苏北顾似乎不太理解他为何要强调不是男的。
  后来一想,也明白了,对方兴许是担心她这个覃如意的小姑子会回家胡说八道,让覃如意在苏家的日子变得更加煎熬。
  张芘芣语气有些怪:“乡里的人多数对她避之而无不及,她又整日待在自家的棺材坊里,寻常男子如何能见得到她?”
  “覃伯父不是收了个弟子吗?”
  “种昇三年前才到覃家的,那会儿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毛头小子,比覃娘子还要胆怯。”
  苏北顾颔首,她对种昇确实没有什么印象,四年前随母亲去覃家买棺材也没听说覃倌有弟子。
  回过神,苏北顾道:“你今日与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目的呢?”
  张芘芣道:“我与苏道长虽然只见过几次面,但也看得出来你与令兄不同,是个清高澹泊的道士,绝不会用歧视的目光去看待覃娘子。”
  苏北顾明白了:“你希望我能庇护她,让她在苏家的日子好过一些。”
  张芘芣道:“我不是覃娘子的什么人,无法要求或者请求苏道长做些什么,只不过是想尽我所能,为我过去犯下的错减轻一些罪恶感罢了。”
  “你放心,不管你的用意是什么,出发点又是什么,我都不会胡乱猜测你们的关系,更不会从中挑拨,让她的处境难堪。”
  张芘芣得了她的承诺,也宽了心,觉得今日与她坦白这一切果然是正确的。
  话说完了,苏北顾却没有收他的猪红,道:“你若真对她感到愧疚,那么就该堂堂正正地去道歉,然后让你和她都能放下过去的恩怨,只有这样,才是对你和她最好的。”
  张芘芣一僵,良久,才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与张芘芣这么一聊,也耽搁了不少时间,苏北顾干脆转身回了家。
  覃如意已经睡了一觉又醒来,正准备去厨房让孟媪准备一些粥食给苏北顾,冷不丁看见苏北顾从外头回来,便知道她肯定又出了门,忍不住逮着苏北顾批评:“让你好好歇息你不肯老老实实待着,又去想你那劳什子肥料,你是真不怕我把那坑给填平了?”
  苏北顾被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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