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久必合(35)
张珺钥一愣,接着居然笑了:“认识啊,怎么啦?”
似乎一提到这个人,她的心情瞬间就变好了起来。
这一次,是虞文洛主动跟严言对视了一眼。
“你们干嘛呀,一直眉来眼去的,”张珺钥挑起一侧的眉毛,“到底想说什么?”
严言轻轻咳嗽了一下:“你和应老师……很熟吧?”
“是啊,我和他……”张珺钥说着突然停住,问道,“怎么啦,他有提起过我吗?”
虞文洛替严言开口:“他是想问,你和应天扬是不是在……呃,谈恋爱?”
张珺钥愣了一下,突然大笑:“怎么可能,听谁说的呀,别逗了!”
严言又想和虞文洛对视了。
不过还没侧过头,方才还笑得不行的张珺钥猛地顿住,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也僵硬了:“……不会又有什么奇怪的传言吧?”
严言觉得自己快错乱了。这一大堆破事儿,看似极有关联,可怎么每一个碎片全都对不上呢。让人云里雾里的。
但人可以撒谎,照片一定是真的。安然总不见得特地做一张假图来骗人。
张珺钥见他神情,有点急了,连忙解释道:“你们千万别误会啊。是不是又是我们团的人在胡说?我和天扬不是的。”
叫得还挺亲热。
可如果他们真的清清白白,又那么不希望被人误解,为什么要往朋友圈里发那种暧昧照片呢?
莫非之前的想法是正确的。那张照片,其实只有安然一个能看见?
眼见严言皱着眉头不说话,张珺钥更急了:“胡乱编排我也就罢了,我早就习惯了。但和天扬真的没关系,我们是亲戚。”
“亲戚?”虞文洛问道,“难道他是你表哥?”
张珺钥伸手挠了挠下巴,笑容尴尬:“他是我外甥。”
这个答案过于令人惊讶,反而显得十分真实。
“你们千万千万千万不要乱说啊,天扬他很老实的,听到估计会气死。为什么会有……”张珺钥说到一半,激动地自问自答了,“cao!是不是安然那个神经病!”
她如梦初醒,瞬间声音拔高了一截,把严言和虞文洛都吓了一跳。
“你发那张照片给他,难道真的是想气他啊?”严言问。
“他怎么会给人看啊!”张珺钥直跺脚,“这个三八!气死我了!”
严言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这两人不对付,张珺钥存心想让安然不痛快,趁着应天扬睡觉偷偷拍了那张照片,设置了安然单独可见。
这是不是有点幼稚。一定要说的话,她的责任好像更大一点。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呢,”虞文洛皱着眉,“谁知道应天扬到底是不是你外甥。你们之间又有没有奇怪的关系。”
这个人,还在耿耿于怀,坚决不愿意相信应天扬是个好人。
张珺钥肯定是后悔极了。她皱着眉头沉着脸,站在原地纠结了好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你们别说出去,我给你们看一个东西。看了你们就知道我和天扬肯定是清白的。”
“什么东西?”严言问。
张珺钥叹了口气,开始翻包,很快掏出了一张卡片。
是一张身份证。这姑娘长得确实漂亮,证件照片依旧看起来甜美可人。
“这个怎么啦?”严言不解。
张珺钥表情尴尬至极,伸出手来,在卡片上性别的位置点了点。
严言和虞文洛一同低头凑过去,接着同时睁大了眼睛。
张珺钥的身份证性别栏里明晃晃标着:女,Alpha。
在严言和虞文洛今天第不知道多少次对视的时候,张珺钥苦着脸收回了自己的身份证。
“知道了吧?虽然长得不像,但我也是个正常Alpha。我和天扬不是那种关系,你们以后要是听到安然那个神经病胡说,千万别信,也别乱传了,”她说,“之前是我脑残,我不想拖累天扬。”
严言依旧沉浸在震惊之中。
面前的这个姑娘,身高不到一米六,身形纤细,线条柔和。面容更是甜美无比。让人怀疑她刚才掏出来的根本就是一张假证。
他想再次求证,又怕会过于失礼。
“原来还真的有啊,”虞文洛突然说道,“好神奇哦!”
严言立刻伸手在他背后拍了一下。
张珺钥皱着眉头:“总之,要是再听到我和天扬的谣言,帮我澄清一下,好吗?但千万别把我的性别说出去。”
“为什么啊,”虞文洛问,“你不是说你们团里有很多关于你的谣言么?比如刚才那个人,要是大家都知道你也是Alpha,就会相信你们之间是清白的了吧?”
“不想说。”张珺钥小声答道。
她没给理由,但严言很快猜到了为什么。有悖于大多数人认知的存在,通常会被视为异类。被围观,被取笑,被看不起。自性别分化以来,她一定为此吃过许多苦。相比于那些谣言,她可能更受不了那些异样的眼神。
“为什么啊,那么特别,不是很酷吗?”虞文洛说,“我有个大学同学和我说,他们高中里有一个长得比我还高看起来巨帅的Omega。那个Omega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性别,人缘也很好很受欢迎啊。”
张珺钥低着头,无视了他的话语:“这么久了,那个傻……那个人肯定已经走远了。我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们。”
“如果真的是那个人单方面骚扰你,”严言拉住了她,“那你就是受害者……这样真的好吗?”
原本已经想离开的的张珺钥闻言咬住了嘴唇,接着,突然眼眶一红。
“那个贱人!”她非常突兀地骂了一声,把身边两人都吓了一跳,“明明有对象还给我发那些恶心吧啦的消息。我看不过去,把消息截图都给他对象看了,他还污蔑我说是我先勾引他的。关我屁事啊!他现在活该被甩了,居然还觉得是我的错,逼脸不要!”
严言在惊讶和同情之余,产生了一点对于张珺钥而言或许不太礼貌的想法。
虽然用词粗鲁,但她此刻的模样实在楚楚可怜,令人心疼不已。严格来说,这姑娘完全长着一张最符合严言一贯以来审美的面孔。
正想着,原本站在他身边的虞文洛突然以一种非常诡异的姿势强行挤到了他的面前,把他和张珺钥给隔开了。
“委屈成这样还憋着,何必呢,”虞文洛说,“可怜巴巴的。你自己忍得住不说,我……我爱人他看不过眼,肯定要没完没了惦记。”
严言抬起手在他背后就是一下。听着还挺大声,但其实没怎么用力,对虞文洛而言不痛不痒。自然也不为所动。
张珺钥微微有些惊讶:“你爱人?你是说他?原来你们结婚了呀!”
严言被彻底堵在后面。往左挪往右挪虞文洛都跟着动,挡了个严严实实,闹得他哭笑不得。
虞文洛彻底把他俩隔离后,微微向前倾了些许,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对,严言是我老婆。”
严言心想,你是不是以为这样我就听不见了。
第40章
终于与张珺钥道别又坐上车,已经比平日里晚了许久。车厢里的乘客比往常更加稀少。
虞文洛坐在靠窗的位置,向外望着,若有所思。严言偷偷看了他几眼,有点想说些什么,又找不到头绪,最后选择闭嘴低头玩手机。
几分钟后,依旧看着窗外的虞文洛突然开口。
“你这个人好奇怪啊。”他说。
车辆运行难免有杂音,虞文洛声音不大,遮掩之下话语变得朦胧模糊。严言一时间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下意识回道:“啊?什么?”
虞文洛摇头:“没什么。”
严言心想,你现在这样才叫奇怪。
就这么又安静了几分钟,虞文洛终于憋不住,回过头来:“你为什么不生气啊?”
“哈?”严言茫然,“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不是都说人在怀孕的时候容易情绪不稳定,会比较容易发脾气么?”虞文洛说。
严言皱起眉,还微微往另一侧挪了一下身子,和他拉开距离:“你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啊?”虞文洛没听懂。
“还是又做了什么会让我生气的事情?你终于把烤箱弄坏啦?”严言如临大敌。
虞文洛慌忙摇头。片刻后,他才说道:“不管我做了什么事,你好像都不生气。”
严言不解地看着他:“不好吗,你皮痒啦?”
“你以前总是对我发脾气,”虞文洛说,“高中的时候,还有前阵子我们刚遇到的时候。你一直在生气。”
“有吗……”严言回忆了一下,“怎么,你其实比较喜欢别人那样对你?”
“当然不是啊,”虞文洛说,“但是我刚才突然那么说,如果是以前,你肯定会不高兴的。”
“等等,”严言抓住了一个重点,“知道我会不高兴,你还这么对她说?”
虞文洛有点心虚:“你也没生气啊。”
严言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仔细想想,好像这段时间以来,他真的很少因为虞文洛的愚蠢行为而有过太大负面情绪。虞文洛时常让他无奈,觉得有点儿麻烦,偶尔还令他心慌。
可一看见虞文洛那张无辜的脸,又觉得没脾气。
方才虞文洛突然对着张珺钥说的话,他在听到的当时确实有些尴尬,但一丁点儿愤怒情绪都没产生。
他当时在想些什么呢?
受不了啦,这个大傻子。真想撬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着多大一碗水。
除此之外,好像还想过,算了算了反正说的也是实话,和他较真,岂不是也把自己当成傻子了。
严言觉得,自己一定是在被迫的反复锻炼下变得日渐宽容了。
“我适应能力强啊,”他说,“现在又不能把你赶出去,除了早点习惯还能怎么办。”
虞文洛点了点头:“这样啊。”
“嗯,是这样。”
虞文洛听完,突然对他笑了一下:“我以前觉得你这个人有点冷。但其实你比我想的还要温柔好多。”
严言脸一红:“……什、什么啊。”
“你对所有人都好温柔,”虞文洛说,“明明只看外表一点也不像是个热心肠,但对身边的人都特别好。”
“你吃错药啦,突然说这些,”严言脸烧着,手足无措,“你如果是说那几个人的事,我除了八卦什么也没干。你也太会美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