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爱情(2)
齐放在漆黑的房间里走着,脑子里头嗡嗡作响几乎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耳边像是冯远依旧在贴在他耳边沙哑着声音叫他齐放。
他还记得冯远告诉过他,“齐放你不要瞧不起我,你骂我是畜生,可就算我是畜生又怎样呢,至少我不用张开腿去伺候别人。”
冯远说得其实没错,在韩劲琛那里的时候齐放至少还觉得自己是个人,而落在冯远手里,他活得还不如一个畜生。
但是他依旧没有放弃。
冯远以前专门做着严刑逼供之类的事情,据说没有人能挨过去。偏偏齐放是个硬骨头,硬生生在他手里撑了几个月。
但他最后还是输了。
第7章
也许是齐放的恐惧太过明显,连韩劲琛都注意到了,好几次齐放都能察觉到韩劲琛在看他。
齐放竭尽全力地表现得正常一些,但身体的反应他控制不住,他开始一阵阵的眩晕发冷,胃里也一阵阵的抽痛着。
最可怕的是恐惧和疼痛像是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汹涌地向他袭来,令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踉跄着去拽韩劲琛的手。
在黑暗中,韩劲琛的身体一瞬间便绷紧了,在意识到齐放的虚弱后才放松一些,低声问他:“怎么了?”
韩劲琛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带着蛊惑的魔力。
齐放此时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分不清今夕何夕,他隐约听到韩劲琛的声音,喉头哽咽一声,下意识向他求救:“求求您,带我出去……”
韩劲琛起初还无动于衷地沉默着,直到齐放再也站不住,贴着墙壁整个人都在往下打着滑,韩劲琛这才走过去弯腰将人横抱起来。
客厅里的灯光重新刺在眼睛里,齐放才渐渐清醒。他睁开眼,发现韩劲琛正目光深深地看着自己,心头一沉,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刚才发生了什么。”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齐放怔怔地看着他,心脏狂跳着,尚未从刚刚的恐惧里平息。
这时韩劲琛伸手拍拍他的脸,“乖,告诉我,地下室里有什么?”
地下室里有什么?
现在的地下室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之前冯远留下的那些东西早就被韩劲琛处理干净。韩劲琛会这样问,说明他已经在怀疑。
齐放瞬间觉得后背一股凉气涌上来,脑子里无数个念头疯狂地跳跃着,带着无数嘈杂的声音。
那些声音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刺耳。
然而就在它们即将爆发的时候,齐放却在这时候奇迹般地冷静下来。
他脸色还白着,急促地喘息了一会儿,哑着嗓子跟韩劲琛说:“对不起韩总,我怕黑……”
韩劲琛像是笑了笑,显然是不太信。
齐放声音还发着抖,“……我小时候有一次不愿意练琴,我父亲生气打了我,把我锁在阁楼里关了一天一夜。”
韩劲琛无动于衷地看着他,神情里像是还带着些不屑,仿佛下一秒就会带出一声冷笑。
齐放闭了闭眼,像是做出了某些艰难的决定。
就在韩劲琛开始觉得疑惑的时候,听到齐放突然轻声跟他说:“我的母亲之前就是在那间阁楼里自杀的,当时是我发现的尸体,我那个时候才五岁。”
说完之后,房间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
齐放心脏还在狂跳着,他不敢抬头,更不敢想那些被韩劲琛怀疑了的人,下场都是怎样的。
好在韩劲琛最后还是放开他,没再问别的,转身去了书房。
齐放整了整情绪,也赶紧跟了上去,同时迅速回想了一遍自己刚才的反应。
他不确定那些话韩劲琛是否都信了,但自己在地下室的那些表现在韩劲琛看来兴许有些怪异,却并不足以令他起疑心。
毕竟那间地下室里头如今空空如也,早就在很多年前就被韩劲琛下令封了起来,如果不是今天他主动要求,根本不会有人再会去打开它。
而且也没有人会知道,齐放曾经被关在里头,整整半年。
那件事当年经手的人似乎只有冯远,韩劲琛手下其他的人都不知道那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都还以为他是被韩劲琛给睡服了。
而现在,冯远已经死了。
第8章
齐放正胡思乱想着,走在前面的韩劲琛却突然停下来。
“你会弹钢琴?”
齐放只好点点头,他不敢提起太多,只简单说道:“小时候学过。”
韩劲琛回过头来,吩咐他:“家里正好有琴,弹一首听听。”
韩家一楼客厅的确是有一家三角钢琴,但是齐放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了,不由面露难色。
“怎么?”
齐放实话实说:“韩总,我前几年受了伤,现在已经弹不了琴了。”
说着,他把右手伸了出来。
齐放的手指修长,保养得也很好,只是无名指和小手指有些不自然的弯曲着,韩劲琛只看一眼便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韩劲琛伸手把齐放的手指握在手里摆弄着,还在那伤痕上摸了摸,“怎么伤的?”
其实那伤还是当年因为韩劲琛受的,当时韩劲琛带他到国外旅行,因为顾及着齐放身边没让太多人跟着。于是几乎是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韩劲琛受到了袭击。
千钧一发的时候还是齐放拦在韩劲琛身前,为他拦了几刀,手指也是那个时候断的。当时一整截无名指和小手指都被削掉了,重新截回来之后便再也无法伸直。
齐放当时还记得那名外国医生用不知道是带着哪个国家口音的英语告诉自己,他这辈子都没办法再弹琴了。
只是齐放没有跟韩劲琛说太多,只是简单说了他们遭到攻击的事。
他本是无关紧要的人,齐放以为韩劲琛不会再追问下去,却没想到他又问自己:“其余的伤呢?”
齐放一怔,“什么?”
韩劲琛放开他的手指,问他:“其余的伤,伤在哪里?”
齐放顿了顿,然后听话地将衬衫上面的几个扣子解开,露出胸膛一大片裸=露的肌肤来。
由于几乎是长期被关在室内,齐放身上要偏白一些,显得胸口处一道长长的疤痕也越发的狰狞。
当时有一刀正好刺在他胸口上,几乎要了齐放的命。
也是从那以后,韩劲琛再没有带齐放出去过。
韩劲琛凑过去盯着那道疤痕看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看他。
“帮我挡的?”他问。
齐放微怔,本不想承认,但转念一想这些事情就算他不说韩劲琛早晚也查得到,只好点点头。
韩劲琛之后便久久地盯着齐放胸口的疤痕,久到齐放觉得有些不自在,胸口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开始微微发烫。
然后,十分突兀地,韩劲琛突然伸手在那道疤上面碰了碰。
也许是太突然,也许也是因为韩劲琛太久没有碰他,齐放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闪躲。
由于动作太大,几乎都要摔倒。
下一秒齐放才慌了神,战战兢兢地去看韩劲琛。
然而就在他以为韩劲琛要发火的时候,韩劲琛却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那一眼是什么意思,齐放也说不清楚。但是他隐约觉得,那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信号。
韩劲琛随后去了书房,齐放没有跟进去,他要去下楼去厨房准备晚饭。
在厨房里洗菜的时候他想了想,其实韩劲琛知道自己救过他也好,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在他看来,自己才能被继续留在这里许多年。
毕竟,齐放那个时候也的确是因为他受的伤,当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是齐放救了韩劲琛。
只有齐放自己知道,他只是不想活了。
第9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去了地下室的缘故,夜里齐放做了噩梦。他从噩梦里惊醒,就再也睡不着了。
其实自从搬离韩劲琛的卧室来到楼下的这个房间,齐放就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身边没有了韩劲琛,他睡不着。
不管齐放想不想去承认,被关在地下室的那半年,冯远已经彻底地将他驯化了。
最严重的那段时间,韩劲琛出差在外面晚上都要打个电话回来,因为齐放只有听着韩劲琛的声音,才能真正入睡。
除了韩劲琛住院的那段时间,他还从未跟韩劲琛分开这样久。他开始不可抑制地疯狂地想念着韩劲琛,几乎想要冲到楼上的房间去。
他的思想是,他的身体更是。
齐放难耐地躺在床上,身上像是有无数虫子在爬在撕咬。那种感觉并不是疼痛,却像是细小的针一点点刺进肌肤中,融进血肉,在身体的最深处点燃无数簇烈火。那是多年以来身体的本能,他控制不了,最后不得不自暴自弃地将手探进被子里。
***这部分删掉了***
齐放两眼放空地躺在床上,脸上还泛着红,心里头却有些心灰意冷。
其实当初冯远也没用什么特殊的手段,齐放这人软硬不吃,最后冯远干脆不再管他,彻底地把他隔离了。
只是,人类是群居动物。
那间地下室里没有窗户,没有灯光,没有声音,有时候齐放都觉得能有只老鼠都是好的。
可是,什么都没有。
齐放被关在里面一开始还挨得住,但时间久了,他开始焦虑和暴躁,变得非常渴望同人说话,随便的什么人,能来跟他说句话,随便说点什么都可以。
之前只有冯远会来这里,可是后来,冯远都不再出现了。
地下室的门偶尔会被打开,递进来一些水和食物,可是渐渐地,连这样的次数都在减少。
齐放以前曾在书里看到过,说时间是最珍贵的东西。
可是在那个时候,它开始变得异常漫长,煎熬,甚至面目可憎起来。
齐放最后都快要被逼疯了,他根本无法入睡,所有的神经每时每刻都像是拉满的弓,几乎是极限地紧绷着,仿佛随时随地都可能折段。
就在这个时候,韩劲琛出现了。
他带着药物,衣服,和温暖的食物,像个救世主。
齐放最开始的时候还能有意识地拒绝,韩劲琛也不逼他,极有耐心地跟他耗着。齐放如果拒绝,他便不再出现。
直到到齐放再一次临近崩溃的时候,他才重新过来打开地下室的门。
齐放还记得他终于被韩劲琛抱在怀里带离地下室的时候,冯远看自己的眼神。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齐放强迫自己停止回忆,爬起来从抽屉里翻出安眠药来倒了几粒胡乱吞下去。
冯远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心甘情愿跟在韩劲琛身边,老老实实地做一条狗,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可是,这条狗他已经做了八年,早就够了。
第10章
晚上七点的时候,齐放准时做好了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