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之隐婚夫夫(86)
从国外请来的专家也看过了,病情依旧没有得到好转,老天要收走的,他们无论如何也留不住。
现在叶和泽只觉得心疼,看叶友萧治疗过程承受的巨大痛苦对于他来说亦是一种折磨。而从前能够怀着期待去催眠自己,可当收到病危通知书的那一刻,叶和泽却再也无法用‘所承受的痛苦都是值得的’来欺骗自己,他开始对这一切产生怀疑,怀疑是活着承受苦难还是死去结束这些痛苦哪一个更好。
韩染赶到医院的时候,习惯性地先往病房跑,在病房没有看到自己想找的人,拉住一个护士问了才知道叶友萧被送到重症监护室了。所有不好的预感似乎都成了真,韩染心里越发地感到沉重。当他看见叶和泽的时候,只觉得他周身都是孤寂,医院里人来人往的似乎都与他绝缘一般,格格不入。
韩染感到心疼,他走了过去,坐在叶和泽身旁的椅子上,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病危通知书,没有再问,只轻轻地把手覆在叶和泽的膝盖上。
叶和泽反应似乎有些迟钝,过了几秒才抬起头来,看着韩染挤出一个笑来说:“你来了。”
韩染看他的样子越发心疼,只说:“嗯,我陪着你。”
叶和泽太累了,独自面对至亲的病危,独自撑起来家业,独自照顾孩子,这些从前他总觉得是应当,可到了这一刻却无比想要帮他分担。
叶和泽握住韩染放在他膝盖上的手,平淡地说:“好。”不止一次从韩染身上汲取温暖,叶和泽对韩染的依赖越来越明显。
两人静静地坐在医院的长廊上,谁也没说话。
过了很久,叶和泽才慢慢说道:“大哥可能要不行了,他让我帮他准备身后事。”
叶和泽说的云淡风轻,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这种事我有经验,之前大嫂的后事是大哥带着我一起办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当时就想到了今天……”叶和泽越说越多,逻辑有些混乱,一会儿回忆,一会儿又开始讲述着早上急救时候的惊险,跟他平时稳重地样子判若两人。
韩染没有打断,安静地听着,深刻地感到了他话语里的哀伤。
☆、第80章 (捉虫)
叶友萧几次都被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 只是一直住在急救病房没有出来,整个人虚弱地只能睁着眼睛,胳膊都抬不起来。韩染陪着叶和泽熬了一.夜,第二天凌晨亲眼看着叶和泽洗了把脸去工作, 韩染没有劝慰, 虽然有心想他休息, 可毕竟叶和泽身上的责任太重,一刻都清闲不得。最后转而交代方净言不要让叶和泽开车, 目送他们的车开远了才上了潘莹来接他去机场的车。
有责任的不只是叶和泽一个人,韩染自己也是。虽然心系对方, 可总有许多需要面对和分离。
年三十那天, 叶和泽意料之中的失约了。韩染自掏腰包请全组留下来工作的人吃了一顿年夜饭,完成工作之后,租了酒店的一个会议室,全组的人聚在一起喝酒吃肉, 看着电视节目等待着新年的钟声。
韩染和彭辉一起喝了酒之后,眼看着他有些醉了,便找了个空自己溜出去给叶和泽打电话。
自从上次回来之后, 不论多忙韩染都会抽出时间跟叶和泽联系。听他发发牢骚 , 听他说说叶友萧的情况, 家里的情况还有壹壹。韩染尽自己所能地给叶和泽提供一个情绪的宣泄口, 小心翼翼地生怕戳到他的伤心处。
在叶和泽的表面下有很多不完美,其中最甚的是他不主动表达自己的感情,难过的, 喜悦的亦或是伤心,如果不是经过相处和观察,几乎无法从他的表面上分辨出来。他总是温和干练的,出门收拾的干干净净从没有过颓废的样子。韩染刚开始无法适应他这样的性格,几次为此而与叶和泽发生争执,可后来就习惯了,有些事情并不是叶和泽自己能够控制的,既然他无法表达,那只有自己去试着理解了。
成长环境塑造了韩染敏.感却又懂事得令人觉得懦弱的性格,而这样的他却正好适合叶和泽。以致于,叶和泽不主动开口,韩染即使心里着急,却硬是能忍下来陪伴在一旁,等待他心境平和的时候主动开口。
韩染避开人群,独自到了酒店外面,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叶和泽打起了电话。
因着是除夕,街头挂着喜庆的灯笼,看上去格外喜庆。路上没有行人,只偶尔路过一辆车而已。外面挂着风,风里还带着罗川江的水汽,吹乱了韩染额前的头发,还顺着衣领往脖子里钻。
韩染裹了裹身上的棉衣,把帽子扣在头上,看着手机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给叶和泽打了电话过去。
可等了很久却没有人接通,不远处有人在放炮,砰地一声炸了开来,随后的是顺着风吹来的硝烟味和飘到韩染脚下的破碎的红纸。韩染的心随着忙音一点点地沉了下去,他不知叶和泽发生了什么事,却又像是猜到了些似得,只能一遍一遍地打着电话。
韩染的担忧并不多余,叶和泽刚收到新的一张病危通知书,并且在免责书上作为叶友萧的家属签字。
虽然是新年,可家里的保姆和佣人都没有放假,叶和泽特意给她们加了工资。除此之外,方净言也没有离开,即便是大年夜里依旧守在叶和泽身边,叶和泽交代他去联系殡仪馆以防之后的手忙脚乱,而保姆牵着壹壹的手站在叶和泽不远处。
叶和泽把病危通知书随手折了一折,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放在一起,又都放回口袋里。他今天穿了一件墨蓝色的夹克,口袋被他塞的鼓囊囊的,平白少了许多潇洒帅气,可叶和泽并不在意,他只愣愣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急救室的大门,回身对壹壹招了招手说:“过来叔叔这里。”
壹壹其实有些困了,他这个年纪熬不得夜,但还是乖巧地翻着手被揉了揉眼睛,放开保姆的手迈着短腿走了过去。
叶和泽一把将壹壹捞了起来,抱在怀里,看他眼睛都揉红了,便将他的手拉了下来。他的声音有些疲惫,眼下的青黑和眼袋令他看上去多了些憔悴,可对着壹壹说话却还是轻言慢语地,与往常没有区别,他问:“困了吗?”
壹壹点了点头,泛红的眼眶看上去有些可怜。
叶和泽心疼地捏了下他的鼻尖说:“再忍一会,我们一起陪陪爸爸。”
壹壹乖巧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囊生囊气地嗯了一声,然后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他太困了,眼泪顺着哈欠一起流了出来,顺便趴在叶和泽的肩头抹了干净。
叶和泽不在意壹壹的小动作,只定定地看着急救室的门,沉吟地站在原地。
方净言开着车,包就放在副驾驶上,开出一段距离后,隐约听到手机震动的响声,之前因为在医院,他把手机调了震动,这时听到响动,先是没注意以为是信念祝福信息,可响的久了,也就发现不对来了。
方净言在一个红灯停了车,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瞧,顿时一头冷汗。刚刚在医院一番忙乱,叶和泽把手机暂时交给他拿着,后来又让他出来办事,一来二去,就把手机的事儿给忘了,方净言顺手就揣包里给带了出来。这时才发现,可现在要折回去还手机已经来不及了。看着来电上的备注‘阳光’方净言竟然一时猜不出是谁来。
对方似乎有急事,一连打来十几个还在不依不挠地继续打。
方净言想了想,犹豫着要不要接起来,正好红灯变了绿灯,方净言发动车子,开过了路口,将车停在路边,才接了起来。
“怎么这么久接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电话那端传来一阵急切的问话。
方净言听着声音,便能将人对上号了。他感到有些尴尬,却是一板一眼地说:“韩先生你好,我是方净言。”
韩染打电话打的手机有些烫手,那边终于是接通了,一股脑儿地不管不顾就问起话来,可没想到叶和泽的手机却被方净言接了起来,登时愣住了,随后支吾着说:“啊,方助理你好,叶和泽呢?”
方净言说:“叶总还在医院,刚刚出来匆忙,错拿了叶总的手机……”他解释着说。
韩染听罢,吁了口气,便又问道:“那边……那边还好吗?”
方净言思索了一下才明白他在问什么,想了想措辞才说:“叶总很好,只是叶总的哥哥刚被送进急救室抢救……”
对于叶友萧最近的状况,韩染是知道的,叶和泽这几天收到的病危通知书少说也有十张八张了,进急诊室也不是第一次,可大年三十的,也许是认知里本该喜悦团聚的日子,出了这样的事,韩染感到格外的忧心、
“他……叶和泽有没有什么事?他情绪还好吗?”韩染问道。
方净言微微皱了皱眉,回忆着叶和泽的神情表示:“叶总没有什么不对,一切都很正常,”说着,忽然心里一动,犹豫片刻道,“叶总让我现在去联系殡仪馆……”话说到这,方净言就没再接着说了。
韩染猛地抬起了头,正巧看到天空上绽放的一团烟花,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的,却丝毫不能让韩染觉得温暖。他颤了颤嘴唇,脸色霎时褪.去了血色,问道:“殡仪馆?”韩染重复道,“救不回来了?”
方净言说道:“不确定,医院方面还在努力,叶总的意思是,提前准备好,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韩染呼吸一滞,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最后怎么挂的电话也不知道,头脑一片空白地走回了酒店。
酒店的会议室里,剧组同事们还在等着跨年。不少人已经喝多了,还有不少人凑齐了几桌麻将。
韩染青白着脸走到彭辉跟前,彭辉正跟制片人还有剧组的人一块打麻将。
“我要请假。”韩染木着脸说。
彭辉摸牌的手顿了一下,诧异地转头看向韩染,嘴里噙着还在燃着的半支烟,不在意的回过头来往锅里放了一张牌说:“不行,再有几天就全组杀青了,没什么要紧事,谁都不能请假。”彭辉说道。
制片人跟彭辉关系挺好,今天也是特意来陪大过年还坚守在工作岗位的剧组同事们的,听到彭辉的语气不好,也没多说,只拿眼角瞥了眼韩染,笑着打圆场说:“最多再有四天,克服一下。”
见气氛不对,本来围在旁边看牌局的人纷纷找借口散开了,潘莹这时也摆脱了扯着她聊天的化妆组的小女生,往韩染这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