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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皮糖(5)

作者:初禾 时间:2017-09-14 09:06 标签:甜文  


  帐篷里的光暖暖的,几只飞虫在灯前飞来飞去,凌宴满眼满心都是叶朝,恨不得矮下`身子,亲一亲叶朝的头顶。

  深夜,叶朝终于处理完资料,凌宴一直站在他身边,时而摇扇子,时而发愣,竟然丝毫不觉得累,更不觉得烦。

  睡前,他给叶朝打来水,洗漱完毕后给叶朝按摩了一会儿手臂,叶朝跟他说谢谢,让他赶快去睡觉。

  他躺在床上打滚,直到天亮也没睡着。

  侦察营回到C市,一番总结与表彰后,少不得开一场内部庆功会。

  叶朝被灌了不少酒,凌宴将他扶进车里,小心地往回开。

  叶朝睡着了,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凌宴又心痛又激动地脱掉他的鞋袜,又将衣裤也一并脱掉,打来热水,细心地擦拭。

  手碰触到熟悉的身体时,一颗心变得又甜又酸。

  凌宴吸了吸鼻子,毛巾挪到叶朝小腹时,手心都颤抖起来。

  他低下头,亲了亲叶朝的人鱼线。

  不担心叶朝会突然醒来,他的叶朝是个酒量不太好的男人,喝醉了就会睡整夜,中途怎么叫都醒不过来。

  曾经他为了整叶朝,在叶朝胸前画了一对丰满的乳`房,叶朝也没被他闹醒,次日看到胸前的涂鸦,并未生气,只是用另一种方式惩罚了他一顿。

  那时他在叶朝身下呻吟着讨饶,连讨饶也带着蜜一般的甜。

  他闭上眼,不愿从叶朝身上离开。

  上方传来低哑的声音,他心神俱震,猛然抬起头,只见叶朝紧皱着眉,喉结翻滚,轻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糖糖。”

  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糖糖。

  黏人的牛皮糖。

  那是小时候叶朝给他起的小名。

  叶朝是不是又梦到他了?

  他跪在床边,呼吸被心跳撞碎,强忍着告知真相的冲动,满眼是泪地看着叶朝。

  不知过了多久,澎湃的心氵朝终于缓缓落去,他跪直身子,指尖颤抖着挪向叶朝胯间。

  叶朝醉了,整夜都不会醒!

  唇轻轻贴了上去,血液几乎燃了起来,他想要叶朝,哪怕暂时只能用这种方式。

  含住的时候,他浑身发抖,静默片刻,正要往深处吞去,嘴里的东西却突然退了出去,一个声音披头浇下。

  “你在干什么?”

 

 

第07章 

  气温仿佛突然降到了冰点,惊慌像一幅无形的枷锁,令凌宴动弹不得,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顿了下来。

  叶朝居然醒了!

  凌宴不敢抬头,脸色陡然白了下来,嘴唇哆嗦失色,指尖也跟着颤抖。

  他看见叶朝先是坐起,然后迅速穿好衣裤,起身站在他面前。

  “我……”他看着叶朝的腿,心乱如麻,莫说辩解,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叶朝似乎叹了口气,气氛因为沉默而愈发尴尬。

  半分钟后,叶朝开了口,声音带着疲惫与醉酒后的沙哑,“今天太晚了,你就留在这里吧,明天回一连,我让营部为你安排。”

  凌宴这才抬起头,眼底汇集着茫然、慌张、惊惧与委屈。

  他张了张嘴,声音是颤抖的,“首长,您,您要赶我走?”

  叶朝眼中有雾,带着些失望的冷漠,“你不适合再跟着我。”

  “不!首长,您听我说!”凌宴激动起来,不由自主地抓住叶朝的裤脚,叶朝往后一退,没有踢开他,只是弯下腰,将他的手掰开。

  他急促地呼吸,低头看着自己颤栗的手,五脏六腑似乎都痛了起来。

  能怎么解释呢?叶朝醒了,叶朝看到他刚才在干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

  跪在地上,大半个身子都是麻的,四肢冷得不行,腿脚也撑不起来。

  叶朝再次弯腰,扶着他的双手,将他拉了起来,让他坐在床沿上,沉声道:“你不用跟我解释了,也不要找借口。你还小,做事可能不太考虑后果,只图新鲜刺激,今天我就当你是一时冲动,犯了混。”

  凌宴睁大眼,以为抓到了希望。

  可是叶朝接下来的话却彻底将他推远。

  “明天回一连去,作战部队更适合你。”

  凌宴眼尾红了,近乎乞求地望着叶朝。

  叶朝道:“你是个优秀的战士,年轻,勤奋,有天赋,走对了路,则前途无量。年轻人难免犯错,你今天做的事,我不能当做没有看到,也不可能让你再当我的通讯员。但我不希望你被这个错误毁掉。”

  凌宴喉咙发出沉闷的声响,嘶哑道:“首长……”

  叶朝转身,离开之前半侧过脸,“休息吧,明早教导员会找你谈话。”

  门关上了。

  叶朝走了。

  凌宴一动不动地坐着,片刻后缩起腿,将自己紧紧抱住。

  他做错事了,错得无法挽回。

  懊恼与后悔带着寒气侵入血液,他用力闭着眼,眼泪却从眼角挤出。

  拳头砸在头上,闷痛抵不过心脏上的刺痛,他伏在叶朝的床上,无声地流泪。

  叶朝在办公室坐了一夜,手上拿着一个金属质地的相框,里面的照片早就泛黄,两个年轻的男人依偎在一起,一个是20岁时的他,一个是住在他眼里心里的爱人。

  拇指轻轻抚过那人的脸,叶朝眼中的光柔软下来。

  长久的沉默后,空气中多了一声叹息。

  他惜才爱才,自然舍不得断送一个尖子兵的前程,但凌宴的行为太过出格,如果凌宴不是与那人同名同姓,他也许会立即赶走凌宴,甚至给予最严重的处罚。

  想到那个名字,想到凌宴和那人相似的眼神,他无法不心软。

  天亮之后,凌宴将叶朝的卧室收拾整洁,洗了把脸,回自己的卧室打包好行李,安静地等待营部的战士。

  想了一夜,终于冷静下来,知道这次错得离谱,叶朝不可能再留下他。

  可是以后怎么办呢?

  9点多,上次那位少尉来了,见他眼睛有些肿,一副哭过的样子,愣了片刻,很快笑起来,“怎么,舍不得叶营啊?叶营也是为你好,你在军演中表现出色,上头点名表扬你呢,回作战部队是应该的。哭什么,回一连你一样是叶营的兵!”

  凌宴一听少尉的话,就知道叶朝还护着他,把夜里发生的事压了下去,甚至为他回到一连找好了理由。

  心头顿时一软,眼泪险些再次涌出。

  “哎怎么又哭了?”少尉笑道:“年轻人就是泪花子多,回一连又不是不让你见叶营了,乖啊,别哭,省得回去被嘲笑。”

  凌宴深呼吸几口,局促地问:“营长在哪里?以后谁当营长的通讯员?”

  “叶营和几位连长开总结会呢。”少尉在他肩上拍了拍,“你还担心自己的继任者照顾不好叶营啊?少CAO心,回去加把劲训练,争取以后在军演和比武里再给叶营争光。”

  凌宴根本没听进去,神情急切,将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以后谁当营长的通讯员?”

  少尉只当他舍不得叶朝,一边帮他提行李一边说:“现在还没定,叶营刚才突然说想把你调回一连,我们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呢。可能是四连的陈旭吧,上次选通讯员就差点选了他,是教导员说你更加合适,既然现在你要回一连了,那可能……”

  凌宴有些耳鸣,嘴角的笑容勉强而僵硬,跟着少尉回到一连时,连眼神都有些涣散。

  荀亦歌见他回来,开心得要死,一排长张晨栋也一脸欣慰。他强打精神,和兄弟们挨个拥抱,站在自己的上铺前时,鼻头却又是一酸。

  教导员张渠果然找他谈话了,喜气洋洋的,先表扬他在军演中干得漂亮,又夸他为人有情有义,对叶朝虽然黏糊了点儿,却的确用了心。

  “叶营说你特别能吃苦,姓格也好,我跟你的连长排长都打了招呼,你前段时间缺的训练,他们会抽空给你补回来。”张渠笑得挺憨厚,“哎,叶营这人啊,爱兵如子,想给手下的每位战士找到合适的路。你在军演中立了功,表现有目共睹,再让你当通讯员,确实屈才了,他放你回作战部队,你就给我好好训练,今年猎鹰的选拔已经过了,等明年吧,明年参加比武试试,争取混个特种兵来当当,别辜负他的期望。叶营挺希望你去的,毕竟他也是从那里退下来。咱们战区最厉害的兵啊,差不多都在那里呢。”

  凌宴假装认真地听着,心下却茫然无助。

  离开教导员办公室后,他在叶朝的办公室外站了好一会儿,轻叹一口气,来到训练场,用高强度的训练分担心中的痛苦。

  一整天都没见到叶朝,熄灯时,他摸了摸爱人十来年前躺过的上铺,脸贴在床沿上,低声自语道:“我不想再去猎鹰了,我只是想陪着你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七夕,虽然这章不是糖,但接下去N章都是糖,因为要回到过去了。这篇文不会虐感情,放心。

 

 

第08章 

  凌宴不想再去猎鹰,因为在那里,他丢失了十年与叶朝在一起的时光。

  如今叶朝已经30岁了,成熟稳重,而他还像离开时一样,是个20岁的毛头小子。

  初遇时是多少岁来着?

  时光回溯,停留在初夏的部队大院。

  凌宴天生体弱,7岁以前几乎在医院安家,小病隔三差五地犯,大病也不歇脚,小小年纪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好几遭。

  7岁那年,他身体似乎好了一些,去医院的次数少了。夏天,他的母亲第一次将他带去外祖父家,祈盼他多与部队大院的孩子接触,跟着外祖父锻炼身体。

  这是两家人与医生商量的结果。

  他一手被母亲牵着,一手拉着自己的小行李箱,站在略有年代感的三层小楼前,嫩生生地问:“妈妈,宝宝要住在这里吗?”

  “嗯,这是外公家。”

  “不要,宝宝要回家!这里不好,妈妈,你带宝宝回家好不好?”

  母亲蹲下来,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宝宝听话,这里哪里不好?医生说你不能老是待在家里,应该多和同龄的孩子玩,多锻炼。这里有很多和你一般大的小孩,外公家还有个大你两岁的哥哥,你会喜欢上这里。”

  “但是这栋楼不好看,宝宝想家里的白色别墅和大花园。”凌宴噘嘴,大眼睛一眨一眨,婴儿肥的笑脸泛着红。

  “外公家的小楼也是别墅呀,宝宝看,那边不是也有花园吗?”

  “那是小花园!宝宝要大花园!”

  母亲叹了口气,又牵起他的小手,“乖,先跟妈妈进去好不好?住几天试试,如果实在不喜欢,妈妈再带宝宝回去。”

  凌宴皱着眉想了想,懂事地点点头,“好。”

  凌宴的外祖父是东部战区的一名老将军,住在大院的首长楼里。凌宴很小的时候见过外祖父,但已经没有印象了,这回坐在外祖父家的沙发上,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平日苍白的脸也渐渐有了气色。

  外祖父话不多,但也没有他想象中的严厉,带他去安排好的房间,还亲自削水蜜桃给他吃。

  他家教很好,吃东西细嚼慢咽,嘴唇上抹着一层汁水,脸蛋却始终是干净的。吃完水蜜桃,他洗干净手,仰头看着老将军,“外公,哥哥呢?”

  “哥哥跟其他小朋友玩去了,晚上吃饭时才会回来。”老将军笑着摸他的头,“小宴累了就去睡一觉,眼皮都打架了。”

  凌宴打了个哈欠,回头看母亲,母亲冲他笑了笑,“宝宝去吧,妈妈陪外公坐一会儿。”

  凌宴一个人上楼,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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