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侦探(21)

　　“上次是情况特殊，以后再不能了，知道吗？”宁致任由弟弟趴了一会儿，把他挖起来，拉好被子。
　　“我一般都跟着你们，自己出去了也不怎么认路的。”
　　宁远挣扎了一会儿，选了一个自认为不会太怂的理由道歉。
　　“嗯。”宁致知道这次奏效了，把台灯调回原来的亮度就往外走。
　　等他走到门口正要出去，宁远又突然坐起来，朝着他低低嘟囔，“我那会儿说要转钱的事，是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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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致愣了一下，继而笑得连肩膀都在抖，被弟弟赏了气急败坏的一枕头。
　　小朋友脸皮薄，是完全不经逗的。
　　宁致知道弟弟分得清楚轻重，第二天起来，就选择性地把扔枕头的事给忘了。
　　吃早饭的时候，宁远果然已经恢复了正常，还预留了给瓜子换猫粮和水的时间，结果被李姨看见了，惊讶得直咂舌，眼睛都直了。
　　李婷婷的家人来得很快，宁致和宁远到了支队的时候正好和他们撞上，不过也只看见两道背影。
　　“白法医带他们去实验室。”林藏来的早一些，见到了详情，看见他们兄弟进来，忙凑上来解释。
　　“嗯，那等师姐的消息。”宁远示意自己知道了就往上走，宁致跟去实验室了。
　　下午的时候，DNA实验室里再一次复核的结果出来了，来支队的这对中年夫妇，确定就是李婷婷的父母。
　　一堆人挤在问询的地方，宁致找准了人，把鉴定结果给他们看。
　　李父还算镇定，但脸上的泪痕也尤其明显。
　　李母接过那几张纸，整个人都在抖，“婷婷现在在哪？能让我们见见吗？我们已经有七年的时间没有见过了这个孩子了。”
　　宁致没说话，观察这对夫妇的表情，林藏凑上前去，努力稳定二人的情绪，又故作严肃，“李婷婷真的完全没有和家里联系过吗？现在她被牵涉进了别的案子，我们警方也在找她。”
　　“别的案子？”李母往前一步去拽林藏的胳膊，声音陡然发了虚。
　　她之前为了寻找女儿的下落，加过不少大大小小的组织，有些是公益性质的打拐团体，也有一些是有着同样遭遇的父母。但他们努力了这么久，却一直没有孩子的消息。现在消息有了，却是警察传来的。她的心一下子就沉下去，顷刻间，各种不好的念头都涌进了脑海中。
　　“您别着急，先不要乱想，是这样的……”
　　林藏一看她这副模样就大致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把关于李婷婷和萌萌的事复述了一遍，又强调道，“所以找到您女儿很重要，不仅能知道这七年来的真相，同时又能把孩子也解救出来。”
　　“您也经历过丢失孩子的痛苦，想必也不想再看到悲剧重演吧。”宁致一直没说话，现在却直直补了这么一句。
　　李家父母顿时转过头来看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您应该一直没有放弃过找孩子，所以或多或少，总归是有些线索的。我去找当年的报案记录，您在这里回忆一下，想起什么，就直接说，我们会做记录。”
　　宁致留下这句话就匆匆往档案室的方向去了，很快，他就找到了七年前的相关卷宗。
　　但李婷婷父母这边却太不顺利。
　　宁致看完卷宗回来，骆时正好换了林藏出来，一见了他，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这失踪七年可不像是熊孩子闹离家出走的那种，最起码还有落脚的地方，如朋友家、亲戚家、爷爷奶奶家、网吧等等。她父母回忆了半天，也没有实质性的进展，而且李婷婷是真的七年都没有联系过了家里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人像协查那边。”事已至此，宁致也只好这么安慰自己了。
　　但李婷婷既然能与家中都长时间不联系，且有委身于拐卖团伙的可能。那么，她会出现在地铁站、火车站、飞机场等公共场所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了。
　　宁致心里明白，但他仍然不想放弃希望，所有人都是。
　　

　　☆、028

　　
　　他们猜的没错，在整整七年的时间里，李婷婷当真没有联系过家里，哪怕一次。
　　林藏在把这对夫妇送走半个小时以后，还是忍不住有些唏嘘，“他们走的时候，还主动询问找孩子的进度，看看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他们经历过这种事，现在也算是感同身受。”宁致一边说话，一边绕着把外卖一一分给众人。分到宁远这里的，是一盒酸奶和一个苹果。
　　宁远皱着眉撕外面的包装纸，眼睛却一直没离开旁边的白板。上面有关于案子的思维导图经过这些日子已经被勾画地成了密密麻麻的一片。但每个分支的后面都被打了叉号，彰显着此路不通。
　　“酸奶要洒了。”宁致分完了东西绕回来，在盒子翻掉之前扶了一下，又在弟弟眼前上下挥手，“别看了，先吃东西。”
　　“吃饭吃饭。”林藏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应和，“已经这么晚了，待会儿还要开会呢。”
　　整整的一天，众人都在各自忙碌，等送走了李家夫妇，上来找宁致汇报情况的时候已经天黑了。现在的队长办公室里，预审队、法医组、视频组都有人在，因为在吃饭，临时围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
　　心里揣着事情，众人很快便都吃完了饭。宁致把白板拉到中间让大家都能看到，办公室里饭香味还没有散尽，便被临时征用成了会议室。
　　“目前为止具体还有哪些情况，我们再整合一遍吧。”宁致率先开始，会议便正式开始了。
　　“我和刘漾根据之前的监控录像有针对地查了几个路口，最后只能确认嫌疑人是往东边的方向走了。”许阳朝着右侧的小哥看，又转向众人，“办公室里没有投影，大家将就一下，用手机看吧。”
　　宁致自然是早在这之前便已经得知了消息，现在手机递过来倒也接了。宁远就在他旁边，便自觉凑过去看。
　　这张截图显示的还是李婷的侧面，背景是熙熙攘攘的车流，与之前捕捉到的影像没有多大的区别。唯一的不同便是备注的部分，人像旁边挂着清晰的红字“行知路、末端。”
　　“这个是在行知路的路口被拍到的对吧。”宁远一边嘟囔一边翻出幼儿园周边的地图。两张图放在仪器比对，立刻就很清晰了。
　　“这里就是幼儿园的附近，再往东的话虽然还在市区，但是再往外走，就是绕城高速了。”
　　宁远盯着地图看，在意识到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就立刻紧张起来，他忍不住去指屏幕，差点直接站起来。
　　“你别急，听大家怎么说。”宁致明白他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认为有绕城高速这个便利条件的话，孩子恐怕早被转移走了。
　　但宁远现在才知道这个，是因为他在一般情况下，不自己去超出公安局几公里之外的地方。时间久了，对地理位置便变得不敏感。
　　而关于绕城高速的事，他自己则在案发的当天便已经考虑到了。
　　“宁法医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事实上我们走访的时候，最开始查的也正是汽车站，附近的酒店、宾馆等场所。可是没有一个摄像头拍到了她的踪迹。”
　　之前被许阳称作刘漾的小哥正是视频组的民警，此时及时接了话，见众人都看他，又忍不住挠头，“现在摄像头遍地都是，尤其在高速上，基本是每隔四公里左右就会放置一个。只要上了高速，就没有百分百不被拍到的可能。目前这种情况，只能证明嫌疑人还在市里，根本没有出去。”
　　“按照正常逻辑，拐卖团伙在拐到孩子之后势必会及时转手，带着孩子离开案发地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像这种时隔这么多天还窝着不动的，实在少见。”林藏跟着掺了一脚。
　　他说了这一番话，众人都沉默了。事实上，这是在座所有人的疑问。
　　“或许真得留在本市也说不定。现在网络上不是有很多这种新闻吗？说有人贩子带孩子坐火车，结果被乘警和热心群众仅靠一瓶凉奶粉就识破的。”
　　林藏被办公室里这种沉默的气氛给憋得快要炸了，只能硬着头皮活跃气氛。结果没得到回应，硬说有的话，只有几张冷漠的脸。
　　“我多想现在有个人告诉我孩子已经找到了，或者是李婷婷被找到了。”
　　一阵尴尬之后，林藏俯身埋脸，恨不得以头抢地。
　　“愚人节是昨天，已经过完了，别做梦了。”方叶一直在旁边，只不过是因为被现实打击地有点萎靡不振，此时见林藏蹦跶，便忍不住嘲讽他。
　　然而他还没有等林藏和他拌嘴，便被宁致瞥了一眼，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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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场除了那堆头发什么也找不到我也很绝望啊。
　　方叶心里苦。
　　之后蹦跶二人组在桌子底下斗了一会儿手指，直到宁致宣布散会，室内沉闷的气氛这才有了稍稍的缓解。
　　众人一一回家，只留了值班的民警等人像协查的消息。
　　宁致遇到这种疑难案件一向绷着，宁远见他一进门就回了书房，就没去打扰。
　　瓜子憋闷了一整天，见宁远回来了就即刻扑过去，一人一猫滚成了一团。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宁远把猫咪哄睡，自己也准备去洗漱了，却发现有新的微信消息发了过来。
　　哥哥：希望愚人节的玩笑赶紧过去。
　　宁远盯着手机屏幕看，一时间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感觉到有浓浓悲伤的意味。
　　隔着一扇门，客厅里的声音清晰地分明。宁致静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矫情，正准备把消息撤回，对话框里却蹦出新的消息。
　　是一笔新的转账——4100。
　　远远：昨天说不给你转钱，是因为愚人节啊。
　　这种蹩脚的安慰后面，还跟着一张瓜子卖萌的表情包。
　　宁致：……
　　我是那种因为有了钱心情就会变好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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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就是。
　　几秒钟之后，宁致不得不承认了这个事实。
　　于是开开心心地，继续去整理新的思维导图去了，为了避免焦虑，他还打开QQ音乐随便翻了首舒缓的歌来听。
作者有话要说：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羡慕宁致还是宁远亦或是瓜子？

　　☆、029

　　
　　第二天，人像协查那边带来的并不是好消息。
　　宁致几次劝解自己无果，只觉得心态要爆炸，就连是刚得了零花钱的好心情也被破坏地七七八八了。
　　到了午饭时间，宁远带着饭盒陪着蠢哥哥到了食堂，连带着前来问询进度的文老师和老太太一起。
　　四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两兄弟在一侧，婆媳二人在另一边。她们二人正吵热闹，为的还是今天上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