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猫效应(18)
第二十六章
“我没事,我没事……”周裴张皇无措,他看着怀里的人,眼底只剩下这一片猩红,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怎么等来救护车的。
时针缓慢爬动,他像是经过了漫长一生,流干了所有的眼泪,他祈着徐欤不要有事,他一遍遍叫着徐欤的名字,求他不要有事。
救护车抵达楼下,医务人员上楼把徐欤放在担架上抬到楼下,周裴跟在后面踉踉跄跄走过去,紧跟着一块进了救护车。
徐欤做了急救措施后,腹部刀口的血就止住了,只是流了很多血,人不大清醒,昏昏沉沉的蜷在那里,周裴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心里像是有巨石压过。
他原本是多厌烦啊,心想着这人离自己越远越好,不想看到他,不愿回忆他,可现在呢,那一刀扎在了徐欤身上,却像是深深刺入了周裴的心,剥开了他整装以待的铠甲武器,撞开了他严实紧闭的城门。
周裴能听到心口被敲击的声音,痛、酸、麻,三种感觉混合在一起,让他没办法不在乎这个人了。
徐欤被送到医院,推进了急救室内,周裴看着那扇门关上合上,身体徒然失力,跌坐在长椅之上。
他的后背靠在墙壁,头顶的灯跌下冰冷的白光,落在他的脸上,晕着苍白的纸色,他抬起手,捂着脸,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脑袋里乱成了一团,晕晕旋旋的堆簇在脑中。
没多久,眼泪就从指缝里溢出,他压抑着哭泣,喉咙酸涩,只敢小声抽泣。
几分钟之后,一个护士走到周裴面前,“病人家属吗?先过去办理入院手续还有签一下这份手术同意书。”
周裴恍了个神,他站起身,抹开眼角边的泪,护士看着他,叹了口气,“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周裴露出一个苦笑,他签了同意书,而后在护士的指路下,走到了另外一头去办手续。
弄完这些,他回到急救室门口,又等了片刻,那扇门总算是被推开了。
医生从里往外走了出来,徐欤躺在床上,由护士缓缓推了出来,周裴一下子站了起来,两三步走了过去,跟在推床边上,不敢贴得太近,却也不远离得太远。
直到进了病房,周裴簇在门口,看着徐欤被放到床上,护士们都离开后,周裴转身严严实实关上了门,才一步步,小心翼翼朝徐欤走去。
到了跟前,他搬了个椅子坐下,徐欤陷在那床里头,整个人恹恹的,周裴仔仔细细瞧着他,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他伸出手,虚虚覆在徐欤的鼻尖上,不敢碰到,指腹沿着徐欤脸颊的轮廓在半空中轻轻描绘。
这是他许久不见的人,也是他当年狠狠丢掉不愿再看到的人。他低下头,曾经的回忆像是潮水般涌入脑海,心中五味交杂,眼泪再次跌落,淌过脸颊,湿漉漉晕染下一条水渍。
“怎么哭了?”
徐欤的声音微弱,周裴听了便是一震,“刷”地缩回手,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水,他那么大的人了,此刻的动作却还是像个懵懂茫然的少年。他擦掉了眼泪,红着眼眶,怔怔的看着徐欤,声音哑哑,“我没哭。”
“老师,你在为我哭吗?”徐欤侧过头,脸上的表情柔软的不像样,目光定定的落在周裴身上。
周裴撇开眼,咬着下唇,他沉默许久,原本是不愿承认的,可听到徐欤一声叹息,他便转过头来,沁着泪水的目光跌在徐欤身上,他轻声说道:“恩,我哭就是因为你。”
徐欤没想到周裴就这样承认了,他愣了几秒,又听周裴说:“你看你一来,我就哭了,所以等你伤好了,我们还是别见面了,我和你不可能在一起的。”
“不可以。”徐欤听了一下子就激动了,扯到了腹部的伤口,他“嘶”的一声,身体蜷缩起来,整张脸都写满了痛。
他这样把周裴吓了一跳,连忙凑过去,环着徐欤的手臂,说出来的话都是颤抖的,“你没事吧,我刚才瞎说的,你别动,动了伤口就要裂开了。”
“老师,你知道我听不得这样的话,还这样说。”徐欤红着眼睛看着周裴,他是装可怜界的好手,他称第二没人敢上第一,再加上身上的伤,只单单这句话,就让周裴满心愧疚了。
“对不起。”
“别和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该我和你说。”徐欤顿了顿,他伸手,小心翼翼勾住周裴垂在旁边的手,食指勾住小指,周裴微微一颤,便听到徐欤对他说道:“老师,对不起。”
周裴没有动,他同徐欤对视,眼里是有彼此的,他慢慢蜷紧手指,握住了徐欤那根小指,捏在掌心里,心头缺掉的那一块空处似乎被填满。
几秒之后,徐欤听到他老师的声音,不再是冰冷的,不再是冷漠的,而是柔软的,像极了五年前的那个夏日,他抵在周裴肩头,撒娇着想要从老师那里得到更多的爱,而周裴也是一如既往的宠溺,他唤着徐欤的名字,轻声笑着。
此时也是如此,他轻声念着徐欤,说出了那三个字。
那字眼似乎在他嘴里来来回回犹豫了数百次,如今终于说了出口,周裴只觉得徒然一松,他像是被冰川桎梏着的水母,飘散着触须,终于安定的缓慢的重新回到了洋流中。
“没关系。”他看着徐欤,抬起手,轻轻覆在徐欤脸侧,而后张开手臂,抱住了眼前的人,再一次说道:“没关系了,徐欤,我……我原谅你了。”
第二十七章
在爱情里对错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周裴抱着徐欤往日的一切都似乎烟消云散,他本来就是喜欢这个孩子的。不管他做没做对,他的冷漠拒绝都只是表面,再一次让他选择他还是会答应他,因为他舍不得,是真的舍不得。
徐欤身上的伤恢复的很慢,夏天比较热,伤口容易发炎。徐欤总是忍不住要去碰那发痒的皮肉,被周裴看到了就伸手拍掉。徐欤像是个小孩,把头扎进老师的怀里,念着伤口痒。
他总是喜欢抱着周裴,小心翼翼贪恋地抱着,像是要把这失去的几年都给夺回来。
入夜,他们睡在一张床上,那病床短窄。徐欤的腿蜷曲着,周裴侧过身,头靠在枕头上,徐欤的耳朵压在周裴的胳膊里,硬是圈拢着骨骼缩在周裴怀里。周老师心里觉得好笑,明明以前是只吃兔子的老虎,现在却变得像是小猫似的。
靠在一起的时候,彼此的呼吸离得很近,在粘稠的暧昧里,吻变得自然顺和。
徐欤的手撑在周裴耳边,他一点点爬起来,虚趴在周裴身上,嘴唇互相磨蹭,周裴微微仰起头,下唇被咬被吸了一番亮晶晶的。
他睁大眼看着徐欤,漂亮的青年目光灼灼,心里像是有火焰燃烧,他吞咽着唾沫,腰被一寸寸掐住。徐欤的手拉开了衣服,单薄的布料被攥在掌心里,敏感的侧腰瑟缩了一下,周裴轻叫,徐欤问他:“老师,可以吗?”
这种事情有什么可不可以?
他允许徐欤问他,默许他扯下他的衣服,展开身体是放任的姿态。周裴的脸微红,侧过头去不想看徐欤,下巴却被青年掰过,又在唇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柔软多情地舔着,周裴呜咽着算是允了。
衬衫扣子被一颗颗解开,从喉咙开始的吻,咬过喉结,顺着起伏的胸膛滑下,在凸起的两侧用舌尖舔弄。周裴受不了这么强烈的感觉,伸手去推,手掌碰到了徐欤的头发又一下子缩了回去。
徐欤扣住了他的腰,身体下滑,舌头从胸口舔到了肚脐,牙齿轻咬着腹部上柔软的皮肉,周裴深呼吸着,觉得他是要把自己给吃了。
便在此刻,裤子被一下子拨开,微微勃起的阴.茎随之跳跃出来,周裴听到徐欤一声轻笑,“老师你硬了。”
周裴的脸涨红,他的手往下压,想要推开徐欤,可是还未来得及这么做,臀部便被徐欤一把托起,下一秒湿热的口腔便隔着内裤叼住了他勃.起的性.器。
周裴惊叫着,却又因为是在医院病房里而苦苦压抑着,他震惊地看着徐欤,看到徐欤张开嘴吞吐着自己的那地方。周裴用手捂住嘴,细细的喘息呻吟从指缝里缓缓溢出。
徐欤替老师口了一会儿,周裴受到那么大的刺激,没多久就在内裤里射了,精/液把白色内裤给弄湿了。徐欤没想到他能那么快,周裴躺在床上用手蒙住脸,浑身都在抖,耳朵红到发烫。
他听到徐欤说,“老师能不能起来一下?”
周裴的手指张开,从缝隙里看到徐欤的笑脸。漂亮的面孔像是孔雀开屏散发着诱惑,殷红的唇翘着,他就这样看着,让周裴浑身发麻。
他的身体应徐欤的要求侧过去,刚刚趴下,腹部便被一双手搂住,射过后软下来的性.器被包拢,湿了的内裤剥去臀被掰开。徐欤用他的精液在皱褶处湿润试探,周裴小心翼翼呼吸着,腰间的细汗顺着流下,他被戳了几下,前列腺液不由自主分泌,手指进入变得轻松,来回抽查戳着敏感点。
光是徐欤的手指便让周裴双腿发软,他的大腿岔开,膝盖撑在床上,又硬起来的阴茎被徐欤揉捏,前列腺也被不停地戳弄着,所有的一切都似乎由徐欤掌握着。他呜咽着求饶,便在这时,手指抽了出来,体内片刻难耐空虚,下一秒便是更大更粗的玩意儿顶了进来。
一下一下撞击着,徐欤的身体下沉,与周裴紧密相贴,他搂住老师的身体,像是要把自己都给顶进去。腰腹绷紧,伤口在运动中裂开了一条口子,可他不觉得疼,身体的满足感把疼痛降低到了最小。
他在周裴身体里,被湿热包裹着,周裴因他而喘息而求饶而满足,徐欤咬着下唇,眼泪顺着两颊跌在了周裴汗湿的腰上。
……
徐欤的伤口总是裂开,本来半月就会好了,他硬是拖了一月。
拖到后来周裴已经严正声明不要和徐欤睡在一张病床上了,徐欤才算收敛。
从医院出来后,他便住在周裴家里,像是回到了以前,在周老师家里头赖着。只不过他从少年长成了青年,高大的身体一把便能抱住周裴了。
在家里便是做爱,在沙发、地毯、桌子、墙壁……一切有支撑依靠的地方都能成为徐欤进入周裴体内的操作地,他似要把他给吃了吞了,周裴受不了那么大力度的情事,在迎合了几日后,便要徐欤停下。
生活从疾风骤雨变成了一叶小舟,徐徐缓缓枕在浪间。
小半年过去,夏入冬。寒假时,周裴说想去小樽看雪,他们准备了一个多星期,周裴替徐欤整理行李时,看到了从笔记本里掉出来的一张词谱。
上面涂涂改改圈圈画画都是徐欤的字迹,周裴拿着那张泛黄的纸,他抬起头去看徐欤,叫了一声。
徐欤快步走了过来,“老师怎么了?”
周裴拿着那页纸,干巴巴问:“这是什么?”
徐欤见了微愣,他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小时候写给你的情歌。”
周裴睁大眼,徐欤在他面前蹲下来,他说:“老师,我以为这首歌再也没机会让你看到了,但……你又接受了我,你那么宽容我,给了我第二次机会。”
他低下头,双膝磕在地上,周裴张开手去抱他,听徐欤说:“我以后要给你唱一辈子的情歌,再也不分开了。”
周裴笑了,他的脸埋进徐欤肩膀里,回抱住了他。
弃猫效应里的猫是不是就是徐欤?
丢了之后才会觉得乖。
可这个理论本就是荒谬无理的,为什么只有在心灰意懒受伤之后才会想去珍惜才会后悔。感情是什么,不是什么破镜重圆重归于好,而是从一始终一心一意。
像是徐欤这样的是另类,是奢望,只因为他遇到的是周裴,喜欢他爱护他舍不得他伤心的周裴,他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