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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浅对白(61)

作者:kinkin 时间:2019-02-11 21:07 标签:年下 成长

  那人自然是柯江。谢白景答得坦荡且平静:“我会等他。”
  林风咋舌:“真痴情。你等他,他愿意等你吗?小柯少以前可不是个不会玩的主。”
  这是谢白景一向以来的逆鳞,但他只垂下眼睛,淡淡地:“他会的。”
  是否他心里确实如此笃定,就不得而知。
  林风点了根烟:“你想怎么样?就算你俩成了,可不好走。他回不来新锐了。”
  “我签的合同只有三年,”谢白景说,“师兄,你呢?”
  林风几乎立马就明白了谢白景的暗示,目光闪烁几番,沉声说:“别多说了。”
  谢白景无所谓地笑笑。柯成这人,疑心太重,永远不会真正地信任谁。林风在新锐十年,名义上是台柱子,是一哥,实际上柯成暗地里总是致力于能培养出不同的人与林风制衡。林风又不是没有野心的人,怎么会甘心继续受其桎梏,不过还在种种其他原因上踟躇罢了。而他谢白景,天生冷漠自私,对他有天大的恩惠都不会放在眼里。何况只要一想到之前柯成之前低劣的手段,以至于柯江受伤,他们二人分开,他就恨不能对柯成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他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也想点根烟,但想起柯江对味道的排斥,拿烟的手又在半空中止住了。似乎他前段时间那样疯狂的烟瘾已经消解了许多,只要柯江对他有所回应,他就不再需要靠烟草和酒精来麻痹自己。
  深夜回到公寓,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了一盏落地灯,给心心念念的人打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接了:“喂?”
  谢白景的神色乍然柔和,所有的冷淡与平静都融化开来。每日能与柯江对话的时间,是他一天中感到最放松和最安全的时间。他低声问:“吃中饭了?”
  “吃了。”柯江颇为嫌弃的,“你这嗓子怎么回事,不好听。”
  谢白景下意识地轻声咳了几声。他数日未休息好,自然声音是哑的。柯江不自然地顿了顿,匆匆说:“有人正找我,你早点睡。”
  谢白景对着手机屏幕,眉毛微微蹙起来,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那几句话上。有人找,谁找,为什么找?
  事实上,柯江那边谁都没有,他只是想让谢白景多休息一会儿罢了。他是很闲的,每日除了打理自己的产业外,再帮助江母做些小事。不想工作时,就随意地走走逛逛,拾起户外运动的习惯。他尽管每每都不想主动地去关心谢白景的生活,但只从通话中那人的状态,和“有意无意”看到的新闻,都知道谢白景是忙碌的。
  他已经尝试去理解了。谢白景与他不同,他们生长环境、家庭背景都具有天差地别,柯江再怎么挥霍都可以几辈子不愁吃穿,而谢白景从认识柯江起就抱有赚钱的目的,他有目标、有野心、不甘心于成为一个只够吃饱饭的人。不可否认的是,柯江当初伤心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谢白景指出来,有些东西他给不了,而柯成能给。他当初完全无法理解,且有种难以言喻的似被背叛般的耻辱:他并非给不了,柯成能拿到的,他也能。但谢白景想要的东西,却宁愿在别人身上靠利益交换得来,也不愿意朝他索取。
  现在的谢白景不止一次地为其道过歉,每一次都真挚诚恳,都满怀悔意,笨拙的大男孩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道歉与哄人,只会在提及那件事时盲目地反复说“对不起”“我不会了”。但柯江知道,谢白景后悔的是他那次的行为伤害到了自己。假如时间回到原点,谢白景也许不会与柯成再有勾当,也许会做得更滴水不漏,但不论怎样,都不会向他开口,说他想拍更多的好戏、他想红、他想赚钱。
  天气由热烈转向冷清。谢白景一旦有空闲时间,就会过来。他到底是公众人物,每次戴着帽子口罩似做贼般悄无声息地来,租的车一路驶进柯江的地下车库,才能下车。两人初见的前十分钟,必然是互相暗自揣摩。柯江总是精神且俊朗的,他的眼睛天生带笑,显得很年轻,让人一见就会心生亲近;而谢白景总不免有些倦色,幸而脸长得足够英俊,只是深邃凌厉的眼睛中带着些浓烈的情意,目光相触时都能将人烫到。
  他们并不会做什么,只平静地一起吃饭,在楼下走走,戴上口罩去逛街。在谈话时,只浅浅地谈些自己的生活与工作,更多时候,只要两个人能坐在一起,似乎彼此间就都能感到舒适。谢白景有时太累了,柯江会让他在客房中睡下。等他睡熟了,柯江才会进房间看他一眼,消瘦的年轻人在睡着时露出平静且放松的睡颜,睫毛低垂,发出轻轻的呼吸声。在窗帘拉紧的昏暗房间里,他侧躺着,手臂露出来,柯江要给他掖被子,他微蹙起眉头,显出不情愿的模样。他仿佛不再是那个新闻里屏幕里风光无二的大明星,而是两年前柯江初遇到的大学生,寡言,冷淡,有些木讷,又有些青涩。
  这个时候柯江的心会软得一塌糊涂,心想要是谢白景现在与他说什么,他都会既往不咎地满口答应。
  谢白景醒来时,柯江仍坐在他床边,定定地看着他。
  他们目光相对,谢白景半撑着坐起身,他微微仰起头,露出好看的下颌线条。柯江还未说话,两人便自然而然地接了一个吻。


第73章
  他们之前不是没有接过吻。谢白景千里迢迢地来这儿看柯江,总不至于真的无欲无求,不尝点甜头说不过去。一开始的时候,一个浅浅的拥抱、亲吻下侧脸,他就能浅尝辄止了;到了后面,少说得亲个一回两回的。他的忍耐力一向很好,一旦认定了某个目标,便如捕猎者般蛰伏着,静静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一击即中,不中再等。在感情上也是如此,他既然已认定这辈子就柯江这一个人了,也就不在意早晚之差。
  而这次,在谢白景方从沉沉睡意中挣扎出来的时候,半醒未醒,似乎内心的冲动无法被理智与耐心压制。他拉扯过柯江的衣领,将这个吻深入下去。唇舌相交缠之间,两个人都骤然粗重的呼吸都交杂在一起,能感受到对方肌肤的温热与细腻。那些他们以为会生疏的东西,原来从没有生疏过,反而在瞬间唤醒记忆中无数个欢愉激烈的时刻,那些片段在脑海中不断回放,连带着那些充满爱意的快乐也都在叫嚣着思念。身体永远比心更直观,它需要那些直上云霄的快感和情意绵绵的抚慰,它孤单太久了。
  两人分开的一刹那,在昏暗的房间内,眼睛仿佛都是亮的。
  谢白景低哑着声音:“做吗?”
  柯江喘了两声,勉强从床上下来,站直身子:“该吃饭了。”
  谢白景仍躺在床上,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这是他头一次在这方面感到了挫败。
  这倒也不完全怪他,是之前柯江将他惯得太过了。人生遇见的第一个对象,就是个坦坦荡荡诚实黏人的情场老手,从不扭捏,从不介意表达自己的爱与需求。他得到的爱是热烈如熊熊燃烧的火焰,只需要小心地接纳,而从不用去思考该如何点燃。他以为他们方才已是干柴烈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了,年轻躁动的灵魂早已压抑不住,而柯江却还能从其中抽身,回归清醒。
  谢白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去思考:柯江为什么要退避?他刚才做得哪点不好?还是柯江对他已经没有感觉了?这些问题里,最后一个推测最令他有隐隐然的危机感。
  柯江想得却很简单:一,确实该吃饭了。谢白景一路过来早该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干啥啊小伙子。
  二,他不想再含含糊糊地过去。
  假如他与谢白景睡一觉,按照以往的经验,想必不会不愉快。稀里糊涂地,两人又能顺理成章地搅回去了。但他不想这样,他们上一次开始得太荒唐了,从一段畸形的强制的关系中开始,最后也以人仰马翻的狼狈作结尾,潦草而随意。因为重视,所以才舍不得,谢白景不是他以前那些可以一炮解千愁的对象。他始终觉得,那些痛苦与矛盾是客观存在的。囫囵吞下它们只能获得暂时的宽慰,总有一天仍会被那些尖锐的问题刺穿肠胃。既然是重新开始,那便等到他们之间的问题都被解决之后,规规矩矩、堂堂正正地恢复这一段感情。
  柯江在等,等谢白景有一个稍微长一点的假期,他们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去相处,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将那些问题聊个透彻。现在那人太忙太累了,他不想再在这方面施以负担。谢白景心里却始终怀揣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疑窦,哪怕回了国,也是一样。他不同于柯江,习惯将不安与疑惑都按在心里,自然无法问出口。以往有柯江飞奔过来答疑解惑,现在两人分隔两地,他的情绪都被压抑在心底。
  林风为谢白景搭线的片约,谢白景拿到的是男二,一个在剧情上重要,但戏份不算多的角色,要求并不高,对他而言没什么挑战。这意味着谢白景在剧组内的这段时间里,要比之前稍微轻松点儿,可也没有大段的时间供他去找柯江。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对他目前而言更为重要的事:一位他名义上的同门师弟,同样也是柯江曾经的一位短暂的绯闻对象,陈晨,竟也能混进这部剧里跑个龙套。
  谢白景清楚地记得,那一天他是怎样挨了柯江一拳头,世上再冷的冰都冷不过柯江当时的目光与语句。第二天的新闻告诉他,柯江在聚会上揽着一个年轻男生扬长而去,那个男生就叫陈晨。时到今日,连最爱八卦的网民都不一定听到这名字就能想起是谁来,而谢白景却记忆犹新。这是一个年轻的,长相不差的年轻人,相比初来乍到时的谢白景,他更豁得出去,更弯得下腰,仿佛离走红之间只差一个机遇。
  两人偶尔在剧组里不期而遇,还未等小师弟打声招呼,谢白景就冷淡着神色匆匆略过。这其实已做得很明显,最近的谢白景对人已不似刚出道时那样漠然,哪怕是普通的工作人员都能得他一个温和的笑脸,只是话不多罢了。对待陈晨,却是明显的敌意与冷淡。
  是人都会察言观色,一个是人气正如日中天的大明星,一个是刚出来跑龙套的无名小卒。本来陈晨还算混得开,一有谢白景这样特殊的对待,旁人虽不明两人之间渊源,只道少接触为妙。不过两天,陈晨便自己来敲谢白景的酒店房间门。
  助理打开门,一见是他,愣了:“怎么了?”
  “我找谢哥,”陈晨说,“他有时间吗?”
  一线明星的助理,都要比十八线的小鱼小虾腰板挺得更直些,助理作出刻意彬彬有礼的模样,迟疑着:“白景他应该没有与您有约吧?”
  别人不知道谢白景为什么看不惯一个小人物,他可是清楚得很。能因为什么?还不就是因为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小柯少爷?谢白景不仅隔三差五地就要飞过去找他,完全不顾及公司怎么勒令劝阻、媒体粉丝怎样揣测;还能因为柯江许久之前的一条小小绯闻,对绯闻主角恨到了现在!招惹谁,都别招惹谢白景,这男人看起来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什么苦都能吃,可真要做什么事情,也如同一条疯牛般无人敢阻拦。
  陈晨咬紧了唇:“他不能因为柯少的事,就怪罪上我吧!”
  助理一惊,当即斥责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警惕地四望,而谢白景冷淡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带‘小师弟’去餐厅谈。”
  酒店的餐厅里,因为不是用餐时间,客人并不多。他们坐在较为隐蔽的位置,以防万一,助理的包里已经打开了录音笔,时刻观察四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陈晨这样没有后顾之忧的人,可以不管不顾地想说什么说什么,谢白景可不一样。陈晨坐在两人对面,显出些委屈的模样,央求道:“谢哥,我不明白您为什么看不惯我?我自认我从没有招惹过您,我还在上学,我平时都走唱歌的,偶尔才来客串拍个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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