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无憾(2)

　　李鸿浩篮球打的虽然不错，但还进不了校队，而吴瀚刚高一就是校队主力，不羡慕才假，“你怎么问起他来了？他不是什么好人。”
　　齐玉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两人为什么都互相嫌弃，“他……至少画画很好。”
　　李鸿浩这才想起来齐玉好像参加了一个什么绘画社，难不成他们在一个社团？
　　李鸿浩忽然有些危机感，吴瀚虽然长得没他帅吧，但是好像还有一点点帅，齐玉如果对他有什么想法……
　　李鸿浩：“切，画画好有什么用。”
　　“……扎心了！”齐玉唯一的爱好只有画画，虽然也没画的多好，和吴瀚比起来还差一截。
　　李鸿浩不说话了。
　　男生没什么可聊的，宿舍很快就开始聊上了班里的妹子、漂亮学姐。
　　李鸿浩看起来兴致勃勃地参与其中，实际上觉得有几分无趣，他就是想做做样子让齐玉知道他喜欢的是女生。
　　李鸿浩在没人的时候拆开了齐玉送的礼物，那是一根骷髅头吊坠，上面还有一个爱心的图案，背面刻着LHH，好像是银制品。
　　李鸿浩想起来他曾说过一次他喜欢骷髅头，其实是他随便一提，没想到齐玉就这么记住了，他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精致的生日礼物。
　　……
　　一个年级一共就这么点地，学校附近是是商圈，更是寸土寸金。
　　自从齐玉和吴瀚有了那天的交流，齐玉觉得真的哪里都能看到吴瀚，大概学校真的很小。
　　两个人在楼梯碰上面，还会互相打个招呼，齐玉在看球课上看到他打篮球的样子，真的太耀眼了，怪不得那么多女生前仆后继地追求他。
　　帅哥、篮球敲打地板的声音、飞扬的汗水，这是高中的样子。
　　齐玉原本是去看李鸿浩的，可是视线忍不住被吴瀚吸引了一阵。
　　齐玉自嘲一笑，看来他对李鸿浩也就那样吧，他对其他男生也是会有感觉的。
　　齐玉每次体育课都会买两瓶水，一瓶给李鸿浩。
　　吴瀚见到李鸿浩灌了两口水，虽然下课了但还是接着去打球了，齐玉就等着李鸿浩。吴瀚瞬间有点不满，都说了这个人是个人渣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走到齐玉面前：“我的水呢？”
　　齐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着吴瀚拿起了自己的水递给他，“要不你喝我的。”
　　说完齐玉就觉得自己脑子坏了，他怎么能对他唯一的出柜对象这么说？
　　齐玉刚想抽回手，水瓶就被拿走了。
　　没想到吴瀚好像不太在意这些，水顺着吴瀚性感的脖子淌下，喉结耸动，喝完了他随手一擦，说：“吃饭？”
　　“……嗯。”齐玉点点头。
　　总之李鸿浩他们少他一个也注意不到吧，每次都要齐玉自己想着一起吃饭才能走到一起，有一次他沉浸在一道数学题，等他做完班里人全没了。
　　李鸿浩扔进了个三分，兴奋地回头一看，他知道他能看到齐玉崇拜的小眼神，想想都很有成就感。
　　可是坐着的却没有他人了，李鸿浩低声骂了句“操”，这么牛逼的进球都没看到。
　　李鸿浩扫视了一圈，终于在出口处见到有说有笑的两人一起出体育馆，心头的火嗖地烧上来了。
　　李鸿浩轻呵一声，正好，他可以想打到多晚是多晚。
　　然后李鸿浩就错过了饭点，下午上课的时候饿的肚子叫。
　　他看到第一排认真听课的齐玉就不满，好不容易下课了，想使唤齐玉给他买点吃的，又怕齐玉误会些什么，比如因为他没吃饭之类的，霎时又饿又气。
　　齐玉一节课下来发觉自己居然没有回头看李鸿浩，也许再强烈的感情都会变淡吧。
　　齐玉依稀记得他问过李鸿浩很多次，愿不愿意做他男朋友，地下的也行，李鸿浩都拒绝了，他说：“如果你不能和我当普通朋友，那就别在我身边了。”
　　能和他做朋友他就也很满足，齐玉曾经这么想过，但是后来他知道他错了，一个gay和直男是没有纯友谊的，他一点都不想当李鸿浩的朋友。
　　在这段感情，齐玉卑微到了尘埃里，李鸿浩怎么样他不知道，但齐玉心很累。
　　……
　　临近期末，文理分班是个问题，宿舍里讨论起来。
　　小张：“你们以后选文还是选理呀？反正我选理。”
　　李鸿浩笑道：“文呀，妹子多。”
　　“真选文啊？”
　　李鸿浩一翻身，“废话，我理科狗屁不通，历史好歹还看点。”
　　“哈哈哈哈，齐玉学霸呢？”
　　还没等齐玉说话，李鸿浩在上面说：“你可千万别跟着我选文啊！”
　　齐玉文理都不差，可能对物理更感兴趣些，以前他确实想着李鸿浩选哪个就跟着选哪个，但是他现在却迟疑了。
　　齐玉：“我还没想好。”
　　李鸿浩私下里对齐玉语重心长地说：“你自己喜欢选哪个就选哪个，我是希望你选理的，如果你为了我选了文，我压力多大呀，你要听从自己的内心啊，别随随便便就选了。”
　　齐玉垂下眼眸，是啊，他怎么就这么随随便便地交出真心，随随便便做了那么多决定。
　　李鸿浩是笃定齐玉肯定会陪他选文，这么说只是不想自己太有负罪感。
　　齐玉：“嗯，我认真想想。”
　　齐玉拿出手机，不论选文选理父母都支持，他不知道和谁商量了。
　　蓦然他想到了吴瀚，【吴哥，你选文还是选理呀？(＞ ＜)】
　　吴瀚：【理，我妈逼的】
　　齐玉：【……】
　　【我还在纠结……】
　　吴瀚：【要不要出来聊聊？】
　　齐玉拿手机的手抖了抖，吴瀚这么有魅力的直男单独约他出去……
　　不去不是人。
　　齐玉：【我知道学校的一个好地方】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小鸟说早早早~
　　我要上学校，天天不迟到……
　　虽然俨然是傍晚，但是齐玉还是想到了这首歌，他跑着买了些吃的，带着吴瀚上爬综合楼。
　　吴瀚大长腿悠闲地上楼，问：“我们这是去哪？”
　　齐玉回头，笑着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到了顶楼，其实这个破旧的门是被锁上的，齐玉胳膊细，伸进去用手一勾就打开了，上面是楼顶，有桌椅，只是不对学生开放。
　　吴瀚被齐玉这个骚操作震惊了。
　　齐玉：“嘻嘻，吴哥不会告诉老师吧？”
　　吴瀚笑了，开玩笑的说：“回去我就举报你。”
　　“别嘛~吴哥哥~”
　　吴瀚觉得齐玉在娇嗔，他看着天边的彩霞染红了校园，下面来往的学生看起来那么小，他们平时也是其中的一员。
　　齐玉手放在心上，“我经常自己来这里，只有这种时候才觉得自己是自由地活着的。”齐玉趴在栏杆上，对着风和天空说，“……感觉，就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两个人从学校琐事聊到人生理想，齐玉觉得时间过得飞快，直到响起了铃声，齐玉才猛地意识到已经九点了。
　　齐玉知道吴瀚不是住宿生，“吴哥你不回家吗？！”
　　吴瀚：“我不着急。”
　　齐玉快哭了，“可我着急，要被宿管骂了，我先走啦！！”
　　吴瀚笑着说：“我们走吧。”
　　齐玉飞跑到一半又跑回来，“完了，卧槽，这门只有我能锁！”
　　齐玉奔回宿舍，感觉自己逃脱不了写检讨的宿命了。
　　宿管大妈：“齐玉哟，孩子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啊？”
　　齐玉喘着气，这是万万不能说实话的场合，齐玉总不能告诉宿管他和小哥哥聊天太忘我了，不被退宿才怪哦。
　　“我、我……我学习太入迷了，一不小心就学到了九点，然后听到铃声赶紧回来了……”
　　齐玉这才意识到自己书包还在宿舍，他灵机一动，“跑的太匆忙，书包都落在教室了……”
　　齐玉眼里忽闪忽闪，心跳的特别快，赶紧喘了两口气，以表示他诚恳的态度。
　　宿管大妈知道齐玉是好学生，一直爱干净又乖巧，一听是因为学习，瞬间心软了，“你下次注意点，别再学的那么入迷了，看在你是第一次犯这个错误，就让你偷偷进去吧……”
　　宿管大妈BB了十几分钟，齐玉点着头，松了口气，满脸笑地应和。
　　这么烂的谎都信了？！齐玉到宿舍以后别提多开心了，学习好还是有点用的嘛。
　　齐玉回宿舍以后给吴瀚发消息：【吴哥……QAQ】
　　吴瀚在屏幕另一边笑了。
　　【你还好吗？】
　　齐玉：【[I’m fine]】
　　【我没事，我说我是学习学忘了时间，宿管居然信了hhh】
　　【吴哥你到家了吗？】
　　吴瀚以前觉得齐玉就是个乖宝宝，现在感觉他有点小坏的。
　　【到了。】
　　【你好好学习吧】
　　齐玉：【吴哥也好好学习！[加油]】
　　吴瀚：【学习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不可能的】
　　第二天，物理办公室。
　　物理老师：“这套题重做一遍，做完再走。”
　　吴瀚哪里会做，他蓦然看到进来抱着一大摞作业的少年，吴瀚挥了挥手，“齐玉，好巧啊！”
　　“教我几道题吧？”
　　齐玉：“……”
　　

　　☆、夏

　　夏
　　“终于要放假了。”李鸿浩一边说一边瞄收拾东西的齐玉。
　　齐玉对李鸿浩的声音很敏感，他总能在众多人中识别出李鸿浩的话。
　　齐玉叹气，“不能天天都看见鸿浩了……”
　　李鸿浩心头一跳，这人怎么这么招人可怜呢？如果齐玉是个女孩就好了，李鸿浩忽然想到不止一次撞到他和吴瀚在一起了，“你不是喜欢吴瀚吗？”
　　齐玉怔住，“怎么可能？！千万别这么说……”
　　反正齐玉是不可能喜欢上别人的，这么些日子给了李鸿浩一种肯定的感觉，不管怎样齐玉都不会离开他。李鸿浩刚想说“别喜欢我就好”话却卡在嘴边怎么也吐不出来。
　　李鸿浩有点尴尬，他目光冷冷的，“我看你们□□和狗，挺配的。”
　　齐玉心好像被一把揪住，紧紧的疼，吴瀚那么好……
　　齐玉皱眉扯着嗓子说：“你是不是有病！”
　　话音一落，两个人都愣住了，这是齐玉有史以来第一次对李鸿浩说这么重的话，齐玉刚想道歉，但是又忍住了。
　　李鸿浩过了几秒后忽然暴怒，胸中有一把火焰，烧到了嗓子眼，“你！操，赶紧滚我不想看到你！”
　　齐玉低头，缄默不语，空气凝固了。
　　他平静地问：“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
　　李鸿浩：“没有。”
　　齐玉垂着眼睛，一言不发，那一刻他决定他要选理，因为有个人他不想再面对了。
　　李鸿浩觉得再也无法忍受这古怪的气氛，他摔门就走，咣当一声整栋楼都震了三震。
　　李鸿浩记得他们军训的时候，烈日炎炎。
　　齐玉手指在地上被划了个大口子，李鸿浩顶着太阳跑到医务室要纱布和药，齐玉感动地要哭了，扑到李鸿浩怀里。
　　后来过了大概一个月，一天晚上齐玉对他表白，伴着蟋蟀声和月光，好像还是昨天的事一样，历历在目。
　　齐玉对他一直很好，李鸿浩刚开始经常担心齐玉会离他而去，但是渐渐心放下来了，他有种感觉，他们就这样一直当朋友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