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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封余火对丑眠[娱乐圈](171)

作者:何大仁 时间:2018-12-12 19:35 标签:甜文 爽文 娱乐圈 业界精英

  “头名还没说话呢,你这个第二口气倒是挺大,”来人也不生气,笑嘻嘻伸手过来击掌:“说好了啊,你瞧着吧,夫子说了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总有一天我要拿一次魁首,硬生生吃穷你。”
  温平危抱拳:“那就恭候佳音。”
  等人离开,李在回头看着他笑:“你打赌便打赌,好端端将我牵扯进去作甚。”
  “好兄弟有难同享有福同当,怎么着,我帮你解围了,你还想丢下我一个当肥羊?”温平危作势要闹他,末了下巴一抬神采飞扬,眼中满是自傲:“况且想越过咱们俩个拿魁首,啧,不可能的。”又对李在道:“这回是你运气好,下回我多费几分心思,这头名可就得江山易主了。”
  李在学着他方才的模样抱拳:“那就恭候佳音。”
  夫子进来讲课,温平危回到座位上坐好。等夫子讲完一节让众人自修时,从练字簿上撕了张小纸条,写了几个字朝李在递过去。
  片刻之后,看完纸条的李在微微点头。
  当晚酉时,李在前往后山观月台赴约,刚走进亭子便见温平危从石桌底下取出一壶酒并一只烧鸡。
  心下了然:“又是托厨房刘叔从山下给你带的?”
  “那当然。你拿了魁首,总要为你庆祝一番才是。”温平危倒了一杯酒递给他:“下回我拿魁首,可就要轮到你请我了。”
  酒过三巡,温平危就着漫天月色细细打量好友:“在,你我相识多久了?”
  李在略微想了想:“七载有余。”鬼谷书院举世闻名,为当世文人学子心中圣地。他十岁入学,至今已逾八载,温平危晚他半年,算起来两人相识至今正好七年半。
  “古人云,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温平危道:“你我二人既是同窗又是舍友,朝同食夜同寝,也不知前世是个什么缘分。”
  李在笑:“或许是亲兄弟也说不定。”
  “哈哈哈哈,若真是亲兄弟,那倒正好遂我心意。”温平危望着他,一双眼睛在月色底下亮晶晶闪着光:“你我之间相交甚久,我也不瞒你:我是家中独子,父母早亡孑然一身,唯独同你一见如故,虽则没有血缘关系,于我而言,在却比兄弟手足更亲密重要些。”
  李在举起酒杯,一字一句情真意切:“长安于我亦是如此。”
  二人剖心相交肝胆相照,很快将一壶酒喝了个干净,李在酒量略浅,起身时便晕晕沉沉站不稳当。温平危赶紧扶住他的胳膊架在身上:“慢些,我扶着你走。”轻车熟路穿花拂柳,披了满身的月色星辉,顺着后山一条小径悄悄往住处返回。
  山路崎岖难行,即使有人扶着脚下仍是不稳,温平危干脆停下来将李在整个背了起来:“常闻江湖好汉千杯不醉,你这酒量也太差劲了些。”
  李在捏捏额角,竭力忍住胸腔中翻涌的酒意:“你可是第一日知我酒量浅?以后万万不能如此了,倘若被夫子发现,你我二人都要受罚。”
  “夫子发现不了,咱们偷喝那么多回,哪一次露馅了?”温平危托住他,尽量将步子走得平稳:“真要运气不好被抓住了,我就一人顶罪,说你全是被我硬逼着才喝了两口。”
  “硬逼?你难道是捏着我的喉咙强灌不成?”李在又好气又好笑:“真要被抓让你一人顶罪,那我成什么了,兄弟之情岂不是句笑话?都说醉酒之人才会胡言乱语,你没醉怎么也乱说起浑话来了。”
  温平危嘻嘻笑了两声,知道他酒意上头不舒服,遂转移话题:“下个月山长大寿,这几日林师兄他们都在商量着要送什么寿礼合适,你可有什么想法?”
  李在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他瞧不见,道:“我打算给山长写一副百寿图,或者画一幅猴王献寿。”
  “画画写字?这有什么趣味,其他人估计都是打得这个主意,到时候一大堆字画堆在一起不过泯然于众矣。我倒有个想法:不如你我二人合编一支剑舞如何。”
  “剑舞?”
  “正是,又新奇又好看,再请一位师兄弟伴奏,到时候肯定能脱颖而出博得满堂喝彩。”
  身下的肩背宽厚温实,随着步伐有节奏的微微起伏。酒意氤氲而起,李在将头枕在他颈项处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应了下来。
  直到被人放在床上,这才在失重感下回复几分清明,四下打量一圈:“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温平危为他退了鞋子脱了外袍,又拧干一条毛巾给他擦脸擦手,最后替他盖好被子:“睡吧,明日还要早起温书,小心不够用功被我超过去。”
  月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清凌凌铺了满地。李在看着温平危脱掉外袍在他旁边的床铺上躺下去,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从不称呼我长留?”
  长留是他的字,十五岁那年夫子给取的,鬼谷书院的学生都是由夫子赐字。书院里的师兄弟朝夕相处感情深厚,大都直称其字以示亲厚,唯独长安从来只叫他的名。
  温平危没说话,李在以为自己喝醉了声音小,对方没听见,便也不再纠结,蜷起身子闭上了眼睛。
  直到醉意迷蒙将睡未睡之时,隐隐像是听见有人道:“别人都叫的,我才不稀罕……”
  翌日开始,但凡闲有空余,李在便和温平危两个躲在书院后的竹林里编排演练剑舞,二人配合默契进展神速,一招一式间如行云流水挥洒自如。等到整套剑舞大致有了雏形,便开始商量命名之事。
  “既然是给山长祝寿用的剑舞,总该取个意头佳或是能入耳的名字才好献上去。”李在道。
  对此温平危深以为然。思虑良久之后,提议道:“不如就叫‘在长安’,如何?”
  “在长安?”
  温平危点头:“取你之名,取我之字,既能入耳,又别有一番深意。”
  山长寿辰当日,两人选在竹林之内呈献寿礼。
  李在一身白袍,温平危一身黑袍,手执青锋长剑,于翠绿竹林中凛然起舞。动作整齐划一招式默契相合,急时如雷霆骤雨,缓时如流云清风,翩若游鸿矫若惊龙,雪青色的剑光中竹叶纷纷落下宛若花雨,等到最后一招势尽,二人自竹枝顶部腾身落下,双手执剑单膝跪于山长身前,竹林当中的空地上,漫天竹叶悠悠扬扬,恰好拼出一个龙飞凤舞的“寿”字:
  “学生祝山长仙寿永享,福在长安!”
  温平危料想得没错,这份寿礼果真教山长喜笑颜开极为满意,心情畅快之下,特许书院学生放假一天,前往鬼谷山旁边的隆福寺参加祈福庙会。
  隆福寺庙会每月奉一、九举行,附近四五个城镇的居民都会前往寺庙中敬神还愿烧香祈福,上香的人多,灯市、小吃、歌舞表演更多,熙熙攘攘极为热闹。
  书院学生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只觉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李在往功德箱内施了几分银两,准备进去殿内拜拜菩萨,转头问温平危:“长安,你来不来?”
  温平危双手后背抬起下巴:“子不语怪力乱神,所谓神明不过虚妄,我才不信这些。”
  李在笑,不与他争论这个,“那我进去上柱香,你稍等我片刻。”
  温平危点头:“去吧。”待李在进去之后,绕着寺庙闲逛,逛到后山时发现还有几座侧殿,因为位置偏僻些少有人来。四下打量一周,拎起袍角走了进去。
  李在上完香后出来,一时竟找不到温平危的踪影。寺庙建筑恢弘殿宇极多,寻了半天才在前往后殿的一方院子里迎头碰上,“长安你去哪了?教我好找。”
  温平危悄悄掸去袖子上的香灰,朝他走过去:“没去哪,闲来无事四处逛了逛。你拜完了?跟菩萨求了什么?”
  两人一同往寺庙外面走,声音越来越远:“求家中父母、书院夫子身体安康,求师兄弟们学业有成,还求我们两个能实现心中理想得偿所愿……”
  “求这么多,也不怕菩萨嫌麻烦不愿意搭理你……”
  “你又在浑说了……”
  长安的志向与自己不同,李在一直知道这一点。
  他向往天下山水,希望有朝一日游览列国,能凭借自己之力推动私学创办兴起;而长安则希望能入朝为官辅佐君王,除尽贪官奸佞,造福社稷百姓。
  志向不同,意味着他们早晚有一天要各行其路分道扬镳。而这一天很快就来了。
  三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十年寒窗苦读,二人终于结束了在书院中的学业。
  温平危要拿着山长的举荐信前往都城求见君王,自此走上仕途;而李在则要开启自己周游列国的旅程。
  二人于鬼谷山下作别,离情难舍百感交集,但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朝堂凶险局势难测,一定要多多保重。”李在道,“倘若遇到困难写信给我,不论山高水远,我定会立即奔赴都城。”
  温平危佯作不满:“怎么,不遇到困难就不能给你写信了?”
  “自然也是能的。”
  两人相视一笑,同样的青色袍角在风中扬起。李在催促:“快走吧,路途遥远,再不启程怕是赶不及在天黑之前到达驿站了。”
  温平危深深望了他一眼:“多多保重。”
  遂抬脚往马车旁走,即将上车时却又转过身,突然快步跑回来将李在按进怀里紧紧抱了片刻,再松开时一双眸子里熠熠生光:“等着我,等我除尽宵小,再回到此处与在把酒言欢。”
  李在眉目温和,清俊的脸上满是神采:“一言为定。”


第141章
  分别之后, 李在乘着车马去了许多地方, 诸国山水风景各异, 习俗民风不同, 教他大开眼界收获良多。
  他和温平危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至多每隔半月必有一封,寒来暑往从不间断。从书信内, 李在得知温平危抵达都城的第二日便在山长好友的引荐下入宫面圣,圣上惜才有意栽培,赐了他一个户部从四品的官职。
  李在还得知如今朝堂之上主要分成两股势力, 一股以世家贵族为主, 自开朝延续至今根脉深厚;一股以内阁要员左亭芳为首,因为成员都为科举出身, 因此又自称“清流”一派。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各种权势稍弱些的小团体,各党派盘根错节,局势极为混杂。
  温平危的信每次都是厚厚许多张, 内容十分详尽,事无巨细哪怕都城的米价涨了两分都要同李在分享。但向来报喜不报忧, 只写朝中趣闻趣事以及圣上如何英武开明,对于仕途上受到的磋磨阻碍一字不谈。
  但独自一人身处权力漩涡当中, 又立志与天下贪官污吏为敌, 怎可能一帆平顺事事随心得意?到后来即便他竭力掩饰, 字里行间的疲累愤恨和无力无奈之感,依旧让李在揪心不已。
  因此在二人分别一年之后,李在同样带着山长的举荐信来到了都城。
  温平危的住处并不难找, 他走到府宅门前时宫中尚未下朝,大约等了半个时辰,四五个仆役抬着一顶青花官轿停在石阶底下,轿子压低,门帘掀开,一位穿着石青色云纹官袍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余光扫到李在的身影时温平危脚下一顿猛地转过身,眼睛睁大似是难以置信,随后便朝着他疾步狂奔过去。
  距离李在两步远时却又停了下来,盯着他傻笑许久,眸子里亮晶晶的全是孩子气:“你来了。”
  李在也笑,点点头:“我来了。”
  挚交重逢,自是有数不尽的话要说。二人秉烛夜谈彻夜未眠,温平危时时刻刻盯着他,眸子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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