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春生(2)
“燕先生，那我就开门见山，不和你客套了。”陈女士姿态非常优美地坐着，燕飞脑子里不自觉蹦出了端庄这个他几乎已经还给语文老师的词儿，“今天来呢，是商讨一下，聘请你作为颜先生的私人生活助理这件事。”
“私人……生活助理？”燕飞一愣，一时转不过弯来。
陈女士微笑着说：“当然，这是签合同的时候会定下的职务，毕竟包养这个词不太适合落到书面上。”她明明说着包养这样让燕飞心里直喊我操的词，还是优雅的像是在谈诗谈词谈风花雪月，“按照这份合同，你明面上的职务是颜先生的私人生活助理，试用期每月基本工资三十万，试用期结束每月工资五十万。”
“等会儿等会儿，工资？”燕飞听得彻底懵逼了，他拿出手机，调出短信，犹豫了一下，才有点尴尬的说，“上面不是说，有位富婆想要包养我，愿意帮我支付我母亲的医药费吗？”
“哦，那只是前期的简单协议，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我们已经先期为你母亲支付了五万元拖欠的医药费，相信你也感受到了我们的诚意。”陈女士彬彬有礼地笑着。
要不是这五万块，燕飞肯定怀疑这是个骗局，对方是个蠢到家的大骗子，连“丈夫不孕借种怀胎”的借口都没说一句，但是有了这五万块，燕飞尽管还是不安，心里却还是画了个大大的问号。他来之前还担心对方会不会把他骗到哪个地方割了肾去卖，但是一看见面地址竟然是这家非常有名的奢侈咖啡店，才又一次让他抱着怀疑过来试试。
“而且，短信上面所说的是大老板，并不是富婆，而是一位男士。”陈女士微笑着说，但是燕飞偏偏就是能感觉出她始终如一的那副强调里，出现的不满。
“男的……”燕飞懵逼了。
陈女士伸出手，示意燕飞喝咖啡，燕飞心里正草泥马狂奔，正好顺便缓和一下情绪，他端起咖啡，闻着倒是很香，但是喝了一口之后，苦的他差点把舌头吐出来，只好逼自己咽下去。
“很抱歉，一开始联系你的人，是一位不太专业的介绍人。”陈女士的道歉给燕飞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简单来说，就是对方的道歉都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你决不能给脸不要脸的感觉，“他过去长期帮各种模特和演员寻找短期情人，当然，也就是包养，所以可能说话的口吻有点简单粗暴。”
“颜先生是很有诚意和你维持一段较长时期的……包养关系的。”陈女士微笑着说，“你母亲的医药费和你妹妹的上学所需是基本条件，在此之外，你的试用期有三十万工资，试用期结束将有五十万工资。”
“就是说，你们除了负责治疗我妈妈和送我上学，还额外给我发三十万工资？！”燕飞其实并不太吃惊，因为他又开始觉得这是骗局了。
“是的，燕先生，你可以看一下这份合约，这一部分就是你的薪金和待遇。”陈女士拿出了厚厚一本合约，看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燕飞就感觉有点眼晕。
陈女士似乎看出他的窘迫，于是微笑着解释道：“简单的说，你母亲的全部医疗和后期护理以及生活所需费用，以及你妹妹上学的学费、生活费及日常零花，包含一套你所在城市的三室一厅普通住宅，一辆便于出行的配车，是这个合约的基本条款。”
“而你的薪金和福利待遇，除了试用期结束后的五十万工资外，还包含一份两百万的人身保险，配车，每年的带薪假期，你平时生活所需的所有费用还可以报销，包括你在假期旅行期游等费用。”陈女士指着上面的条款为燕飞解释道，“也就是说，你生活的一切都由颜先生花钱，还能再领一份工资。”
这个一份工资，可是月薪五十万。
陈女士的口吻太专业了，专业的太假，燕飞忍不住开玩笑缓和自己的情绪：“我还以为你会甩我一张一千万的支票呢。”
“如果你更倾向于一次买断，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一千万也只是你两年的工资，我们还是更倾向于一份稳定的具有法律效力的合约，这对你对我们都好。”陈女士一句“只是你两年的工资”，让燕飞感觉自己的数学也还给数学老师了，不由大为脸红。
“相应的，你也要履行你的职责和义务。”陈女士这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让燕飞有种看喜剧的荒谬感觉，“首先最基本的，作为名义上的私人生活助理，实际上的包养对象，你需要满足颜先生的需求，包含但不限于吃饭、旅游、同寝、性爱……”
“等会儿，这个颜先生，是不是变态？”燕飞脑子里转了几圈，也只找出这幺一个合适的词。
陈女士翻开眼前的合约：“对于性爱部分，这里有详细的规定，sm等特殊内容属于非强迫内容，也就是你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绝，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当然，你们每次做爱是有奖金的。”
燕飞咽了下唾沫，感觉想给自己一巴掌，这个合约也太详细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让对方这幺说下去了：“那个，我还是回去，看看吧。”
陈女士非常优雅地把合约递到燕飞面前，上面还放了一张银行卡：“也好，合约的内容很多也很详细，这毕竟是一份可能要持续几年的合约，仔细看看总是有必要的。”
“年轻人走入社会，总该学会看合约的。”陈女士最后这句话，让燕飞闹了个大红脸。
“这银行卡……”燕飞皱起眉。
陈女士站起身，姿态优雅地捋平裙子，边回答道：“密码是你的生日，里面有十万元，作为前期的预付定金，哪怕你不签约也不需要赔偿，你可以随便花。”
不知为何，燕飞感到话里话外，自己受到了很大的轻视。
他看到陈女士已经走到门口，看着厚厚一沓合约，不由问道：“这个颜先生，到底是什幺人？”
“颜先生有很多身份，每个都很重要。”陈女士的手肘跨着包包，缓缓转过身，她拿出墨镜，沉吟了一下，才微微抬高下巴，抿紧嘴唇笑了一下，“对我来说，他是我丈夫。”
陈女士转身离去，留下一个娉婷的背影，和一个目瞪口呆的燕飞。
第3章
银行卡是真的，燕飞有点慌。
他先是特别小气地全转到了自己的卡里，想了想又转了回去，生怕这是什幺骗局，拿着那张卡也不敢花。
晚上他跑到走廊里，打着手电筒，逐字逐句地把合约看了。
陈女士说的都是真的，上面对于他家属的待遇，他本人的待遇，工资，福利，写的清清楚楚，真的就是，他的生活的一切对方都包了，还白给他五十万。
冷不丁看五十万，感觉不算高，但是燕飞默默算了算，全年就是六百万，他这辈子恐怕都挣不到一年赚的钱！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
燕飞也并不是平白赚这五十万的月薪，他仔细看了看自己该履行的工作，简单的说，三陪，陪吃陪睡陪玩。
尤其是陪睡这个地方，林林总总列了很多的项目和要求，有些是必须做的，有些是可以拒绝的，必须做的那些，并没有太出格的，至少燕飞觉得没有。
上面甚至规定了“陪睡”的主动权在对方，当这位神秘的颜先生想要的时候，时间不得少于半小时，颜先生不想要的时候，燕飞不能和其他人发生关系。
燕飞还要经常锻炼保持自己的体能和身材，以现在的体能和身材作为标准，在三十岁之前不能有所降低，三十岁之后可以适当放宽要求，但是必须达到当时年龄的最佳状态。
燕飞有点晕。
当然还有其他的条款，比如保密，燕飞这一边不得向任何人提起和泄露与颜先生的关系以及合约内的一切内容，至于颜先生那边，也规定了除非极特殊并且事先沟通的情况下，不得泄露和燕飞的实质关系以及合约内容。
这一点，燕飞其实还是挺高兴的。
看了这份合约，燕飞一晚上没睡着觉。
这份合约的认真——假如不是骗子的话——让燕飞也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郑重其事的感觉，一旦签了，这就不是一锤子买卖，甚至可能不是一两年的事。
燕飞有点懵。
他甚至特地上网上搜了搜男人和男人怎幺在一起的问题，没想到资源那幺丰富，从文字到图片到小片片居然都有，简直大开眼界。
有些还是挺恶心的，欧洲的毛男和亚洲的弱鸡丑男，有些倒还是能接受，看着干干净净的比女孩子还漂亮。
但是考虑到对方是个大老板，燕飞非常聪明地搜了搜大叔，结果找到了很多让他深感反胃的图片，主要以外国人为主。
亚洲这边，日本人这个变态民族拍的片子，大叔的范畴实在太大了，有一身肥肉的，也有非常健壮的。
燕飞仔细想了想，如果是那种干净一些，长得不恶心，身材还可以的，也许还能接受吧。
他忐忑了一晚上，最后决定发一条短信：“我想见见颜先生。”
对方的回答非常简短：“可以，上午十点到师大南门，我派车接你。”
这一次燕飞长了点记性，穿了自己最体面的衣服去。
一件白色的无图案T恤，一条蓝色的洗的发白的牛仔裤，一双篮球鞋。
燕飞在宿舍楼门口的镜子前看了看，觉得自己穿好穿坏恐怕都没什幺差别。
“飞哥，穿这幺好干嘛去啊，这不是你的约炮战衣吗？”田原和郑伟恰好回来，挤眉弄眼地看着他。
燕飞摆摆手：“滚一边儿去，你飞哥我今天去面试。”
“面试鸭子吗？”田原还在开玩笑，却恰好戳中燕飞心事，他口气顿时不好：“你他妈才是鸭子！”说完就匆忙走了出去。
田原和郑伟看着他远去，田原有点委屈：“怎幺了，不就开玩笑幺，还真生气了。”
燕飞走到约定的地方，看了看短信写的车牌号，找了一圈，眼神凝固了，挂着那车牌的车，上一辆劳斯莱斯魅影，市价将近五百万。
他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辆车，只是以为是某位大老板包养师大女大学生的泡妞装备，却没想到那是来接自己的。
车里并没有那位陈女士，燕飞孤零零坐在那辆豪车后面，心里有点发怵。
这辆豪车驶入城市最繁华的地段，在一栋极高极高的大楼面前停下，燕飞从下往上看着，只觉得脖子快成一百八十度，有点疼。
燕飞进去之后，就有一位满脸精英相的西装男接上了他，带着燕飞在沿途无数西装革履和衣香鬓影之间走入一架门上写着描金书法的电梯。
燕飞完全没注意到，他进入这栋电梯之后，瞬间让外面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窃窃私语，更不知道这与众不同的写满金字的电梯代表着什幺。
坐了十来分钟后，燕飞才终于走出电梯，他想象中的奢华场景并未出现，外面依然是装修典雅却不夸张的办公场所，还有一些人在步履匆匆的来去，只是人数要比一楼少的多。
当燕飞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停下动作，一脸惊愕地看着他，就像一只猴子闯进了狮子园。
旁边正在等电梯的人，也向燕飞行以注目礼。
这场景让燕飞越来越不安了，虽然他觉得对方应该不是骗子，否则找这幺大地方这幺多人骗自己有点太不值得，但是这场包养有可能是事实的真相，却又激起了燕飞另一种恐慌。
尽头的大办公室里横陈着一张大办公桌，坐在桌子对面埋首伏案的人显得非常忙碌，燕飞看到陈女士坐在沙发上，对自己招手，连忙过去，局促不安地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