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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彼时第二部(43)

作者:neleta 时间:2018-10-17 15:29 标签:生子

岳邵、孙敬池和萧肖的眼睛里渐渐有了光亮,胸膛明显的起伏。谭秘书接着从公文包里掏出几张照片递过去,说:“我调出了车祸时的监控录像。钟少在撞上油罐车的时候完全没有减速,甚至有加速的行为,由此也可以判断出钟少是自杀的。”
照片上是钟枫的车撞上油罐车的几个瞬间。钟枫的车完全可以从油罐车旁过去,他却併入了油罐车的车道直接撞上了油罐车。
谭秘书接着说:“我找人套钟家保姆的话。对方说钟振左因为钟少不愿意娶权晓玲而打了他。钟少的母亲一直劝他同意钟少就答应了。第二天钟少请了一周的假在沙坪区的公寓里呆着。也是在他请假的那一天,钟少给你们开了新账户,转出了房产的产权。”
三人的呼吸颤抖,身体颤抖。萧父说:“种种迹象表明钟枫是自杀的。萧肖、敬池、邵邵,你们可以悲伤,但不能就此消沉,更不能再想着自杀去找他。钟枫的自杀不仅仅是被逼婚这一件事。你们是他的弟弟,应该比谁准都清楚钟家对他的强迫。你们要为他报仇。”
三人红肿的眼睛再次涌出泪水。许久之后,孙敬池咬牙开口:“哥是,被逼死的。”眼泪一滴滴落下,孙敬池的眼神却是要吃人般的凶狠:“哥是被钟家、被权家逼死的。”
我就知道哥根本不想跟权晓玲结婚,我怎么就这么笨!"岳邵抬手就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吓得岳司令急忙抓紧他的手。
孙敬池的双手死死捏在一起,手背的青筋暴露。“是我蠢、是我无能。天天被人叫太子爷,我就真以为自己是太子爷了。我这个太子爷连自己的大哥都救不了!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逼死!”
“敬池,爸爸会为你做主。”孙司令赶紧安抚丿儿子,他真怕了儿子的这个样子了。
岳邵声音嘶哑,咬牙切齿地说:“爸,叔叔,钟家和权家的事情你们不要插手。这是我们哥仨的仇,由我们哥仨来报。”
萧肖不吭声,二哥说的就是他要说的。孙敬池沉默。岳司令说:“你们要亲自来可以。但你们不能直接去找钟家和权家拼命。这种傻事你们不能做。”
“放心吧。”孙敬池开口了,咽下眼泪,他看向父母:“爸,我不打算从军也不打算从政,我要从商。”
“从商?”孙父和孙母拧了眉,他们对儿子的定位是从政。
岳邵和萧肖看向孙敬池。孙敬池道:“我要把家族的生意接过来,不管是白道的还是黑道的。我就不信,不从军不从政我就做不成太子!”
岳邵舔了舔干裂的嘴,开口:“爸妈、叔叔阿姨,你们出去下,我们哥仨有事情说。”
三家的长辈出声:“你们要说什么?”
“私事。”
萧肖和孙敬池的肩膀颤抖,极力忍住眼泪却是徒劳。岳邵又道:“你们出去吧。我们哥仨,说点事。”说这话的时候,岳邵的眼泪也在掉。
岳夫人给三个孩子擦擦脸,说:“那我们出去了。邵邵,爸爸妈妈都会给你们做主。”
“嗯。”
萧母不放心地说:“萧肖,爸爸妈妈在楼下。”
孙母抱了抱儿子,和其他人一起出去了。关上门,孙母担心地说:“我真是怕他们挺不过来。”
孙父道:“你最近多在家陪陪敬池,我也会尽量多在家里。”孙母点了点头。这几天吓坏她了,她陡然发现自己对儿子的关心太少太少。她那总是温温和和的儿子竟然会变得这么伤心,这么绝望。
楼上,岳邵挪了挪身体,面对二弟和三弟。没有父母在跟前,三人的眼泪不受控地流淌。孙敬池手不稳地从床头柜里翻
出一包烟和打火机。岳邵和萧肖都伸手,各抽了一只出来。点燃烟,三兄弟一边流泪一边抽,谁也不说话。
等抽完了一支烟,岳邵抹了把脸,问:“老三,你怎么想的?”
萧肖哭着冒出一句:“我想哥……”
他这一句,岳邵和孙敬池的眼泪唰地涌出。岳邵哽咽地又问:“老三。”
孙敬池看着自己的手,说:“二哥,那天晚上,哥教训咱们,其实,就是在交代遗言。”岳邵又取出一支烟,点燃。这几天,他可能会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
“我想哥……”萧肖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
孙敬池吸吸鼻子,深吸了口气,道:“哥为什么会自杀,还不就是因为我们哥仨不成器。”
岳邵死死咬紧牙关,萧肖哭出了声。
孙敬池用袖子擦了下眼泪鼻涕:“哥说过,咱们手上的一切都是咱们的爹、咱们的妈、咱们的爷爷奶奶给咱们挣来的,都不是咱们自己的。”眨掉眼里的模糊,他说:“哥为什么好好地跟咱们说这些,因为哥就是一直被钟振左那王八蛋逼得身不由己,哥不愿意我们像他那样。还有……说到这里,孙敬池已是泣不成声,“哥那时候,已经,不想活了……哥从来,都是喜欢,咱们仨自由,自在的。可是,咱们迟早有一天,得跟他一样,没有选择的,从政,从军。哥要,‘走了’,所以才会,那么着急。”
“都是咱们,没出息。”岳邵用力拍脑袋,“咱们就是大蠢猪!明明知道哥不喜欢权晓玲,明明知道钟振左总是逼他门仨就愣是什么也做不了!”
“我想哥…”萧肖扯扯二哥和三哥,“我要给哥报仇。
孙敬池道:“二哥、老四,不管是从军还是从政,都需要钱,需要大量的钱。咱们三家的势力如果能合併成一家,拧成一股绳子,哪怕咱们不从军不从政,咱们也是真正的太子。”
岳邵开口:“你继续说。”孙敬池向来是三人中最有主意的。
“哥,”提到这个字,孙敬池的心就好似在被刀戳,“哥最希望的,肯定是咱们仨,不用像他那样被人逼迫。不管是从军还是从军,咱们哥仨都逃不开所谓的家族责任。我要做那个可以决定别人生死的人,而不是被人控制的傀偶,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家族的势力拿到自己的手里。
萧肖下床,从他房间的柜子里摸出一把匕首,然后上了床。撸起袖子,他照着小臂就是一刀。血水喷出,萧肖毫无反应地说:“不灭了权家和钟家,我誓不为人!”
岳邵从他手上拿过匕首,也照着自己的小臂狠划了一刀。这一刀下去,岳邵觉得他疼得喘不过气来的心脏舒服了一点,他又划了一刀。血水染红了床单。孙敬池接过匕首,也是一刀在自己的胳膊上,发誓:“逼死哥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岳邵不顾自己流血的胳膊,揽过三弟和四弟的脑袋:“为哥报仇!”
“为哥报仇!
萧肖和孙敬池用自己的血,发誓。
楼上的房间里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楼下的三家长辈越等越担心,派岳司令、萧父和孙父上楼看看。三位父亲敲敲门,没
人应,他们吓得赶紧推门而入。
“邵邵!”
“敬池!”
“萧肖!”
三人的喊声惊动了楼下的三位夫人。三位夫人跑上楼,看清楚房间里的情况时,吓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快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岳司令头不回地大吼。岳邵、孙敬池和萧肖的胳膊、腿上有好几道深深的刀伤,床上到处都是血,三人的身上也满是血。三人却是一副毫无所觉的感觉,一直在念着:“我们要给哥报仇……我们要给哥报仇……”
军区医院的救护车来了。可最终,却没能把三个人接走,三人只让医生给他们包扎了伤口。他们要去给哥料理后事。从今往后,哥的一切事情他们都不会再让别人插手。三家的父母被三人的疯狂给吓得胆战心惊。三位母亲都请了假寸步不离儿子。岳邵、孙敬池和萧肖去了钟枫的遗体所在的医院,没有和在场的钟家人说一句话,他们沉默地把钟枫后事的操办权抢了过来。钟家也明白这件事处理不好会得罪三家,也就由着三人去了。
看着尸体整容师给钟枫修补仪容,三人安静地站在尸体旁,鞋面上是一滴滴的水珠。哥,你不是最喜欢去东湖画画吗?我们把东湖的地买下来,盖一座漂亮的房子,我们哥仨就在东湖陪着你。你想画多久就画多久,绝对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来阻止你。哥,你在天上不要太着急投胎,一定要等着我们。下辈子,我们还要你做我们的哥,做我们的亲哥。谁再敢欺负你,我们剁了他喂狗!

故事一第三章

拿钥匙开了门,岳邵推门而入。房间里黑乎乎的,他抬手打开墙上的开关,灯亮了。换了拖鞋,岳邵一身酒气的走进客厅,然后他愣住了:“老三?你在?怎么灯也不开?”
窝在沙发上发呆的孙敬池抬头,一看到他的样子,岳邵拧眉,走到他身边坐下:“怎么了?你爸逼你结婚了?”
孙敬池笑了,却带了点苦涩:“我爸妈可不敢对我逼婚。”
看他那样,岳邵不问了。他掏出烟盒,自己先拿了一只,然后递给孙敬池,孙敬池拿了一只。两兄弟点着烟,岳邵吸了一口,说:“想哥了吧。”肯定,而不是疑问。
孙敬池的眼眶瞬间就泛红了,没有否认:“想,想死了,天天都想。”吸了口烟,他擦了下眼角。
岳邵抽着烟说:“哥走了,有三个月了。”说着,他脱下外衫,撸起袖子,胳膊上是好几条触目惊心的红色伤疤。
“二哥,给我拿瓶酒。”
岳邵起身去酒柜里拿酒。这套房子是钟枫过户到他们三人名下的那套房子。钟枫死后,三人几乎就以这里为家了。和钟枫在世时不同的是,房间里摆满了装着钟枫照片的相框。卧室的床头也挂着有着钟枫相片的装饰品。在大床的中央,摆着钟的骨灰盒。三人就是靠着这样的方式来度过失去钟枫后的每一个晚上。陪伴了他们二十多年的人,被人逼得自杀。三人无法接受、不能接受,更多的是悔恨,恨自己的无能和粗心。
连着喝了两杯洋酒,孙敬池咳嗽了几下,然后喘了几口气,稍显虚弱地说:“二哥,我发现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刚喝了一肚子酒的岳邵又拿起了酒瓶。
孙敬池幽幽地说:“我发现,其实我一直爰着哥。”
岳邵手里的酒杯掉在了地毯上,酒水弄脏了地毯。他回头,眉心紧拧,似乎又有些不明白。孙敬池没有看他,而是看着前方接着说:“我终于弄明白为什么听到哥要订婚的消息时,我会特别不高兴。为什么哥和许谷川出去喝酒的时候,我会看许谷川不顺眼。为什么哥和别的女人说话的时候我会特不爽。”
孙敬池痛苦地狠搓脑袋:“其实我早就爱上哥了。”他低吼,“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我根本就一直爱着他!可我……”孙敬池揪紧头发,“可我现在,才发现……我在哥死了之后……才他妈的发现,我爱他……”孙敬池的声音如泣如诉,听得让人揪心。
但岳邵没有揪心,他杲呆地、双眼圆睁得看着孙敬池,似乎是被吓到了,又似乎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他一直瞪着孙敬池,表情愕然。
为什么我现在才发现…为什么我现在才发现…”孙敬池从电话桌上拿起放在那里的刀就要往身上划,他太痛苦了,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一点他的痛苦。
岳邵抓住了孙敬池的手腕,喘着粗气。
“老三,”他哑声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孙敬池抬头,哭哭笑笑:“我今天开车回来的路上,看到有人结婚,突然就想明白了。”他一手捶捶胸口,“我这里早就有人了,早就,有人了……如果我结婚的时候,身边的那个人,是哥,是哥的话,该有多好?”孙敬池潸然泪下,晚了……他明白得太晚了……
岳邵鬆开了孙敬池的手腕,拿走了他手里的刀,仍然面带愕然。孙敬池陷入悔恨与痛苦中无法自拔,岳邵的身体晃了晃,失魂落魄:“哥……”
岳邵的手机响了,他回神,接电话。电话传来一人的叫声:“岳邵,你在哪儿呢?!”是何开复。
岳邵蹙眉:“我在家。怎么了?”
“你来乌鸦酒吧一趟。萧肖喝多了,非要拆酒吧的门,不许任何人靠近,你来一趟。”
岳邵的心窝钝痛,乌鸦酒吧的门是哥买的。他说:“我和老三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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