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学医三年撩汉(12)

　　满腔热火被一盆凉水给浇灭，唐林生食之无味地吃着食堂的早饭。他怎么忘记了饭有阿姨帮忙买的呢！
　　“小唐护士今天做巡回还是器械啊？”
　　“巡回。”
　　工勤员阿姨又给他拿过来一个茶叶蛋，笑眯眯地说：“小唐护士多吃点呀！我刚看第一个病人已经来了，重量级，你们要辛苦了。”
　　重量级？
　　唐林生还以为是个什么大人物呢，走过去一看原来阿姨想表达的是字面意思。
　　他看着坐在轮椅上，把轮椅坐的满满当当的中年男人，心里震惊面上波澜不惊。“什么名字，做什么手术。”
　　“高达，唐医生说是什么造影手术。”
　　唐林生：“……高达？”好名字，他在心里给他默默点了个赞。“高血压有的对吧？”
　　“对，我之前血压一直很高的，完了这次就是特别不舒服，完了我就进来了。完了，医生就跟我说………”
　　“血糖血脂都高的？”唐林生翻着病例夹，打断他的碎碎念。
　　术前核对患者情况是必须的，但是要是让病人这么碎碎念下去手术也不要做了。
　　“哎呀，你都说对了！我三高的！”高达明显一脸惊奇，就想伸出手拉着唐林生继续分享一下自己的心情。
　　唐林生正在病例夹上写术前记录呢，猝不及防被他拉了一把，差点摔倒。
　　唐霖晟刚走过来就见到病人拉着唐林生，他上前拉开病人的手，冲OR里喊了一句：“麻醉师呢，准备麻醉。”
　　他转头对高达说：“不要紧张，如果血管情况好的话，手术很快的。”
　　被推进手术室的高达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是下一分钟又想着：我不紧张啊……我就想跟那个医生说一下我的情况，来医院两天了，自己一个人的都没人去分享心情，唉，忧愁。
　　唐林生看着这一系列动作，等站到手术床边上，他意识到——果然！对病人讲话就要干脆利落，既要有礼貌又要有自己工作的节奏，学长简直就是他的楷模！
　　患者已经躺在手术床上接受局部麻醉了，唐霖晟看了看上方的无影灯说：“小唐，把灯往上移一下。”
　　唐林生积极应了一声，就站在他身后抬头移动无影灯：“这样可以吗？”
　　“可以。”唐霖晟点点头，“把床往上移一下。”
　　唐林生拿过遥控，就开始调手术床的高度。今天要上台跟手术的器械护士正在那边拆无菌物品，她说了一句：“今天我倒是第一次跟唐教授搭台，听说唐教授手术技术娴熟，我觉得我能准时下班了。”
　　她看了眼唐林生，说：“小唐，你说对吧！”
　　唐林生看了眼在正在给手术部位消毒的唐霖晟，不太确定地说：“虽然今天唐教授技术很好，但还是要看具体情况啦，速度也不是说快就快的。”
　　唐霖晟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眼神又被遮挡在眼镜后面，只能从他温和轻松的语气中听出他心情并不是很差，他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唐林生，说：“你想要多快就多快。”
　　正给唐霖晟递手术用具的器械护士一听，哈哈笑起来说：“唐教授，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以为你是只可远观不可近距离相处的大神，没想到一言不合就开车啊哈哈哈！”说完这句，她又补充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哦唐教授！”
　　唐林生听她一说，一下子反应过来，对于唐霖晟这突如其来的玩具车心里感觉怪怪的。他一下子觉得学长没有以前那么难以接触了，又一下子觉得这样有种莫名的和谐？？
　　等他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唐霖晟抬头看了看他。俩人眼神对上，唐林生莫名有点紧张，在口罩后面瓮声瓮气地说：“嗯……唐教授是为了调节气氛。”
　　唐霖晟仿佛轻笑了一声，说：“嗯。手术吧。”


第18章
　　患者高达虽然体重较重又是三高人群，但是好在心血管情况没有那么糟糕，这个手术倒也真的是很快就结束了。
　　由于唐林生的编制还在八西，所以要是八西那边人手不够，他就处于“两地奔波”的状态。
　　国庆期间，唐林生跟着手术室全体人员一起放假。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开开心心过个国庆七天假，却不想带教王老师一个短信发过来，让他回病房帮忙上个班。
　　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唐林生就欣然应下，在国庆最后一天回到八西来上夜跳班。唐爸爸一知道他的夜跳班是从下午四点开始上班上到晚上十二点的，就赶紧做好了饭菜给他装在饭盒子里让他带到医院来吃。唐妈妈又担心他可能半夜会饿，直接让唐爸爸多准备一些，装了两个便当盒子给他。
　　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手术室太忙了，也有可能是几乎每次上班都能见到学长让他内火过盛，唐林生嘴巴里长了个溃疡，吃东西都必须清汤寡水。
　　唐林生一路哼哧哼哧拎着包来到医院，两盒装得满满当当的便当重量也是不少。他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打开饭盒——果然！每次只要他一长溃疡，他爸就给他做这么清淡的菜，简直侮辱了他湘菜大厨的名号！
　　唐林生看到里面的菜就忍不住撇了撇嘴，一脸嫌弃：不酸不辣的土豆丝、青菜炒百叶包、几乎全是包菜的“小炒肉”。
　　他叹了口气把饭盒合上，放到饭柜里。他还是先去上班吧……等饿了再过来吃。
　　然而等到他饿，他已经来不及吃饭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夜班bug，一上班就忙到不行。急诊一下子送来了好几个新病人，又要收新病人又要给已住院的病人做护理，导致他和夜班老师俩人忙得脚下生风，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
　　他刚安顿好一个新病人，屁股在椅子上还没坐热呢，就听到护士台的电话响了。夜班老师叹了口气，说：“不会又是急诊电话吧？”
　　唐林生紧张地看着她接电话，走廊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要是再来个新病人他肯定不是准时去睡觉了。他心中暗自祈祷：“大家都别来医院了，都放假最后一天了，平平安安地祖国庆生就好！”
　　但事与愿违，夜班老师接了电话，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急匆匆挂了电话就对他说：“小唐，你赶紧去主任办公室找一下唐教授，急诊送来一群年轻人，魏主任在急诊忙不过来，需要唐教授下去帮个忙！”
　　唐林生一听，便连忙跑去主任办公室。只是他记得今天学长不值班啊，难道也在办公室？
　　当他跑过去的时候，唐霖晟正神情专注地看着电脑，听到门口的动静便抬头看去：“小唐？怎么了，这么着急？”
　　唐林生喘了几口气就连忙把魏主任要他下去帮忙的事告诉他。唐霖晟一听，把笔记本电脑一合，拿过挂在边上的白大褂穿上便立刻赶急诊。
　　夜班护士听到病房铃声响了，一边往病房去一边冲准备回来的唐林生说：“小唐，你跟唐教授一起去急诊吧。到时候把病人带上来了再到电脑上输入情况。新病人交给你了，我去忙了。”
　　唐林生一听便加快了脚步追上前方的唐霖晟，俩人连忙赶往急诊室。
　　俩人赶到急诊室的时候，魏主任他眉头紧锁，正呆在留观室给一个昏迷的男病人听诊。魏主任刚听诊结束就见到唐霖晟过来了，他连忙喊了一声：“唐教授，你过来看看。患者25岁，跟朋友聚会的时候突然晕倒，救护车送过来的时候虽然有些清醒了，但还是意识模糊，主诉有胸痛心悸……”
　　唐霖晟走过去，听完魏主任跟他交接后的情况，便戴上听诊器开始听诊。他一边听诊一边看了看已经戴上氧气面罩的人，把听诊器往肺部移动。几分钟后，他眉头皱了皱对魏主任说：“主任，他三、四心音明显，心间还有吹风样杂音……”他顿了顿，指着患者的颈部说：“颈部静脉怒张，刚肺部有听到湿罗音，可能是心肌炎并发心衰。”
　　魏主任点点头，拿过一旁的检查报告给他：“X线心影扩大，还有烧瓶样改变，这个人心脏里还有心包积液。”
　　唐霖晟翻了翻检查报告，看着最后一张的心电图报告，突然指着一个地方说：“有房室传导阻滞。”
　　魏主任正在给患者签转科的单子，“对，很有可能会变成高度房室传导阻滞。”
　　话音刚落，气氛就沉重了起来。患者现在已处于晕厥状态，血液化验报告还没出来，不清楚患者病因，用药方案还有待商榷，只是……唐霖晟脸上的从容已经消失，他面容严肃地看着唐林生跟急诊护士一起帮忙把人推出去，对一旁的魏主任说：“主任，他可能来不及放临时起搏器。”
　　魏主任惊讶地抬头：“来不及？！”
　　唐霖晟点点头：“根据我们现有的东西暂且可以诊断为心肌炎合并心衰，他即便戴着氧气面罩还是呼吸困难，氧饱只有89。虽然不清楚诱因是什么，但他的心肌炎是爆发性的。”
　　魏主任心里沉了下去，这个男孩子才25岁，跟他的孩子一般大。爆发性的心肌炎进展迅速，死亡率高。难道真的救不回来了吗？
　　魏主任今天在急诊值班，还有其他病人要管，即便内心十分惋惜，但也没办法全程跟着这个男病人。他把患者交给唐霖晟，便跑去别的地方忙了。
　　几人推着床往电梯里走去，唐霖晟看了看他的情况，皱了下眉头，让大家加快步伐，需要尽快把这个病人送到CCU，插上呼吸机。
　　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门被人拦住了。唐林生一心想着抓紧把这个病情严重的病人送到重症监护室，匆忙说了一句“坐旁边电梯。”便要关上电梯门。
　　却不想那人硬是挤了进来，唐林生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怎么都没有危机意识呢？他们在这抢救病人呢，怎么硬是要坐这个电梯？却不想他一眼看去，发现这人年纪不大，看上去也是二十几岁的样子，一上电梯就冒冷汗，低着头看着病床一言不发。
　　唐林生下意识地看了眼唐霖晟，发现他正在听诊。挤上电梯的男孩子离他又进，他就轻拍了一下那人，问：“你还好吧？”
　　被他一拍，男孩子抬起头，惨白着一张脸，眼睛发红地哽咽说：“是我……是我不好！”


第19章
　　唐林生见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往病床上扑过去，连忙拉住他。正好八楼到了，他连忙扶着这年轻男人把他往边上带，好让病床可以赶快去八中监护室（CCU）。
　　唐林生扶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让他冷静一下，便匆忙跟着跑去重症监护室。虽然重症监护室有单独的护理团队，但是他身为接病人上来的护士还是需要过去跟那边的护士交接一下情况。
　　等他交接完，唐霖晟正站在患者病床边上，看着床边心电监护，紧锁着眉头思考。
　　唐林生也不好去打扰他，便自己先离开重症监护出去了。
　　他刚一打开门，差点就撞上一个人。他连忙捂住自己额头，另一只手推着眼前的男人往外面走去。要不是监护室有两道门，按照这男人猛劲往里头冲的架势，不是要污染监护室环境了吗！
　　好在男孩子见他出来了，也不继续往里冲，紧紧拉着他的衣服就问：“怎么样？！没事吧！他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唐林生让他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问：“你叫什么名字，跟马来喜什么关系？”
　　那人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涕说：“我叫徐浩然，他是我朋友。”
　　“他爸妈呢？说什么时候来？”唐林生去护士台拿了单子，一边问一边填写这个病人的情况。由于急诊那边一开始给马来喜开的是转到八西，现在人又去了八中监护室，所以他需要现在把中间的流程给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