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心(16)
霍阑问他:“怎么了?”
韩锦书摇摇头,咬了咬牙,偏头看向地上那个人,第一次失态地骂道:“滚!”
霍阑将他交给保镖处理,自己拥着韩锦书出去。韩锦书半依在他身上,有些失魂落魄,霍阑带着他回到酒店房间里,他都还没有缓过劲来。
“你和父母的矛盾……是关于出柜的?”霍阑沉默了许久,有些心疼地问。
韩锦书安静许久,点点头,自嘲地捂住脸:“原来他还去找过我,应该当时也没说什么好话吧。怪不得妈妈那么生气,这么多年一句话都不愿意和我说……”
【三十六章】
韩锦书模模糊糊能记得,他刚被父母发现的时候,母亲被气进了医院。那时候他被赶出家门反思,但也会偷偷去看望父母,母亲回到家后总是将房门紧闭着,装作不知道他的存在。
但是突然从某一天开始,母亲就变得抵触无比,打了他一顿,拿着棍子哭得满脸都是泪,狠狠地摔上门要他滚。他后来去得更隐蔽了些,但有一次还是被发现了,母亲把竹条都打断了,问他是否知道错。
韩锦书低头沉默不语。母亲把断竹条扔到地上,只说就当自己没生过这个儿子,当天晚上又进了医院。
他一个人躺在宾馆里,混混沌沌发烧了几天,醒来后就彻底搬离那里到了C城。他先是找了个普通文员的工作,后来又做了霍阑的助理,从那之后他一次也没有主动回去过。他出了意外住院时是同事照顾他,他伤到了脑袋也没有告诉过父母,不敢再惊动母亲半分。
他想自己生下来就无法让父母满意,那只能在活着的时候不再让他们糟心。
霍阑陪他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来站到他面前,俯下身环住他。韩锦书好像瘦了一点点,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肩膀缩起来了,被抱住时感觉整个人都有些不一样,肩胛骨略微突出,纤细得让人怜惜。他本来颤抖着,很快又止住,像一直以来那样回抱住对方。
两个人静静相拥,霍阑侧头去亲他的耳朵,道:“你不用忍着。”
“我没有忍呀,我已经好了,”韩锦书语气已经恢复了正常,“你看这么久之前的事了,反正我也不记得了,伤心一下然后还能怎样呢。”
霍阑道:“你总是这样。”
韩锦书还笑了两声,嘴角勾起一个自己很习惯的弧度,准备推开霍阑给他看看自己的表情,然后两个人做些情侣重逢应该做的事情。但霍阑抱得太紧了,说话就跟叹息一样:“锦书我爱你。”
这句话来得太突然了,韩锦书笑容僵在脸上,带着点不解地眨眨眼。
霍阑又道:“该轮到你说了。”
韩锦书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掩饰般地神秘地一笑。之前那层面具就好像黏在了他脸上,哪怕在这种时候也要让他含蓄而隐忍,面对好不容易等来的表白表现得矜持且游刃有余。
霍阑只等到了轻轻的笑声,咬着他的耳朵就把他推到床上,再次叹道:“这次我发现了,你总是这样,什么都要忍着。伤心要忍着,喜欢也要忍着,明明从三年前开始就喜欢我喜欢得不行了,为什么连一句直白的话都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出来呢?”
韩锦书笑他自大,一句话没说完,霍阑却打断他:“我把你抽屉的锁砸了。”
韩锦书声音戛然而止。
霍阑用手撑起身子,直直地凝视着他的双眼。韩锦书脸色已经白了,连嘴唇都褪去了血色,活像被人戳中了什么死穴一样,立时就变得脆弱无比。
他想确认什么一样,小心翼翼地问:“你看了?”
霍阑点了头。
那本本子在他心中是不能予人看的秘密,写着他如何一步步谋划将另一个人的心捕到手中,有他所有卑微又卑鄙的算计。他了解霍阑,自信无比,他掌握霍阑所有的感情,却不敢将自己暴露出去。
唯一的载体却曝光在了霍阑面前,他的一切无所遁形,不安的感情仿佛被解除了封印一样突然肆虐起来。韩锦书想要笑一笑来缓和气氛,好让自己掩饰一下,但霍阑过于专注的眼神让他在这时根本摆不出一切虚假的面具。
霍阑郑重地说:“锦书,我爱你。”
两道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溢了出来顺着面颊滑下,韩锦书急忙要擦,霍阑却将他的手按到两边,凑过来吻去他的眼泪。他的嘴唇很轻柔,声音也同样:“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哭……还好,是咸的。”霍阑舔舔嘴唇,突然笑了笑,“告诉你个丢脸的,刚看完你的本子时我也哭了。”
韩锦书不动了,只是颤抖着问:“……为什么?”
韩锦书从心底有着不安,所以他看到的都是自己的不堪,霍阑却从同样的文字之中看到了自己的迟钝与愚蠢,以及韩锦书的隐忍。“因为我爱你,”霍阑道,“所以我也心疼你。”
第三十七章
他们这一次开始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自然。先是难舍难分的接吻,舌头都像两条蛇一样互相缠着,一人揽着另一人的脖子,一人的手从对方的衣服下摆钻进摸上。他们互相交换着津液,唇舌长久地贴在一起,短暂的分开后又变得更加热情,连津液黏连的声音都清晰得不行。霍阑的手顺着他的腰腹向上,滑过他劲瘦的腰捏到那胸前的凸起,用指尖磨碾着,逼出他动情的喘息后,两个人的嘴唇终于分开了。
他们不过对视了一秒,一句话也不用说,喘着气就去解对方的衣服。
韩锦书今天格外地好看,他的皮肤很白,几乎跟要发光一样,但是又泛着红,面颊犹带着泪痕,眼睛里含着的似是水光,又更似是绵绵的情意。他只轻轻眨了两下眼睛,就像在勾引人,湿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就像在诱惑人再次咬上去。他的身体赤裸着,线条是流畅颀长纤秀的,骨头与皮肉分布得那样恰好,起伏的弧度仿佛都是经过精心设计一样,要让面前的人为他疯狂。他用手臂去搂霍阑的肩,又细又白的腿则不知羞耻地张开,用已经勃起了一点的胯部去磨蹭身上的男人。
“阿阑,”他喊,“阿阑……”
他的求欢是最好的催情剂,立刻地,连空气都热了起来。霍阑俯下身去含住那浅色的乳头,以往他总爱用牙弄作弄那个地方,但现在舍不得了,他只用舌头去磋磨挑逗,顶着那小小的一粒反复伺候。细细的跟电流一样的快感马上一股股地生了出来,四处流窜,韩锦书打开了润滑剂给他,他则用手指熟门熟路摸到那紧闭的后方。
他们分离了一个多星期,太长了,一天就跟一年一样。霍阑心中既是汹涌的占有欲,又是猛烈的爱意,以及无限的怜惜。他慢慢地打开韩锦书的身体,用湿粘的手指插入那紧窄的后穴,缓慢地让那甬道放松下来,又去刺激那里面最敏感的地方。这场前戏做得漫长而细致,霍阑几乎不忍让他有一分不适一丝疼痛,他的性器也勃起得难受了,但他不去碰,只是感受着韩锦书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白皙的皮肤下浮上一层近粉的红。
手指增加到了习惯的那个数目,他的动作却又更缓慢了些。韩锦书早就已经难以忍耐了,眼角眉梢均是春色,到这时就放浪地去求他:“阿阑,给我吧……”
他握住霍阑的性器,那根东西胀得可怕,炽热得几乎要烫手。他用手指灵巧地抚慰圈弄,滑过柱身又搔过领口,明摆着是讨好与催促。霍阑猛地抓住他的手,又刹那间放轻力道,这只手与他十指相扣了,另一只手抬起他的腰,将自己的东西送了进去。
他们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结合,却又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霍阑是温柔的,却又是急切的。他缓缓挺入韩锦书的体内,感受着自己对他每一分每一毫的占有,他低下头去吻住韩锦书的嘴唇,将他的呻吟与喘息也吞进自己口中。韩锦书柔顺地迎合着他,交握的手用力更紧,对他有着同样的、甚至更深的渴望。
韩锦书是满足的,痛快的,他们那样契合,前所未有地动情,他心中所有隐忍了多年的东西都在这一刻迸发出来。
他们在床上缠绵,慢慢地便激烈起来了,霍阑一次次贯穿他好似要把他钉穿在这里,摇得床咯吱作响。他的床上能力向来可怕,动作悍然又迅速,每次都顶到最深处,要把自己的标记牢牢打在韩锦书身体里。韩锦书已然满身红潮,随着他的一切动作发出高高低低的呻吟,甜腻又勾人,姿态像是无羞无耻的娼妇,又像是在新婚夜想要奉献自己所有的妻子。
他的身体被霍阑的性器填满,他的心则被霍阑填满。对方正在攻占侵略着他,而他甘愿放弃抵抗彻底沦陷。他的口中吐出迷乱的喘息,又吐出断断续续的、淫乱的情话,他眼角渗出生理性的泪水,面上却露出诱惑的媚态的笑容。下身那个小穴已然水淋淋的,在男人一次次的律动中被插得嫣红,仍然不知足地蠕动吞吐着。他食髓知味,他的快感全部都堆积在一起,快要胀破他的身体与他的心,他即将攀上巅峰之时整个人都失声地痉挛,手指扣在霍阑的背上,不知轻重地抓出几道痕迹。
霍阑在这个时候拥紧了他,念他的名字。霍阑说“我爱你”,一连重复了好几遍,他的眼神迷离,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溢出来。他放荡地颤栗着,连声音都是情色、一入耳便溶成绵绵爱欲的味道,霍阑要他喊自己,他叫了几声“阿阑”,被霍阑插到最深处的时候又失态地拔高了声音。
“不是这个,”霍阑道,“你还想喊我什么?我想听上次那个……锦书。”
韩锦书舒服过头了,声音都带上一点哭腔,叫道:“老公……”
他射在了霍阑的小腹上,霍阑也标记在他身体的最内部。他们两个人怎么也抱不够一样又搂在了一起,霍阑满是爱怜地亲他的脸,又亲他的脖子与耳垂,非常温柔地说:“锦书,我爱你。”
韩锦书有些哽咽,他第一次对着霍阑,用他们两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也爱你。”
第三十八章
第二天回去的时候,韩锦书一路都打着盹,半靠在霍阑身上。前一天晚上霍阑做了一次一次又一次,到后半夜他整个人都累得不行了,霍阑才放过他。
过了三十岁的男人就是不一样……韩锦书迷迷糊糊地想——霍阑在这方面的精力实在是太旺盛了些。
但是其实挺满足的。
到了目的地,被叫醒的时候,他睁开眼睛,揽住霍阑的脖子先懒懒地接了一个吻。男人楼紧他的腰,接完吻后他跟撒娇一样凑到对方耳边,轻声说:“你昨晚对我说的,再说一遍。我记不得了……”
坐在前面负责驾车的保镖充耳不闻,全当自己不存在。霍阑揉着他的头发,很纵容地又说了一次:“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