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渣攻HE了[娱乐圈](6)
响铃声是从办公桌的抽屉里传出来的。
“老板……你不是还有个不用的旧手机么?”陈小年提醒到。
周铭打开抽屉,铃声的源头是一个又小又破的诺基亚老款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三个字:傻子陈。
周铭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铃声持续了一分多钟后,停止了。
周铭把诺基亚放到桌上,吩咐道:“小年,把这个扔了。”
何小年刚要过去取手机,铃声便又响了。
“老板……不接么?”
周铭皱着眉头,最终按下了接通键,声音冷淡,“什么事?”
“周少?真是你啊?这么久了我还以为你不会用这个号了呢。”
“说事。”
“周少你的支票落在我这儿了,要不我给您送去?”
听声音,那人似乎充满了期待。
“我的什么支票?”
“你给黎瑾辰的那张,我看数目不小呢。”
周铭有些不耐烦,“撕了就行了,我已经叫人去过银行挂失了,你手里那个没用了。”
“没用了啊……”那人沉默了下,便又说道:“那……那你看我捡到你支票怎么说也是缘分吧?要不我请你吃个饭叙叙旧?”
“不用了。”周铭结束通话,把手机关机,扔进了垃圾桶。
陈小年偷瞄着周铭,很想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又和老板说了些什么。
他当老板的助理这么久,在他印象里这个旧手机从来没响过。没想到第一次来电,老板就把手机给扔了!到底是何方神圣会把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板弄得如此烦躁呢?他实在是太太太好奇了!
……
面馆里,陈柏溪叹口气。
看来想通过周铭走捷径是彻底不可能了,这位周大导演好像很讨厌自己啊。
☆、chapter8
下午一点,陈柏溪准时来到影视城。
这是一场室内戏,在摄影棚里拍。戏是艾前扔给他的,演一个小太监,有两句台词。
一句是“太子饶命,奴才知错了。”
一句是“太子饶命,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像这种有台词并且还要挨巴掌的戏,要比群演赚得多一些。一场下来,能有一百。
他已经换好了太监的服装,站在摄像机拍不到的位置,等待上场。
出演太子角色的人叫吴敬轩,跟陈柏溪一个经纪人。二人都是小新人时,因为一些事情起了争执,大打出手,从此就结下了梁子。后来吴敬轩和某歌手炒绯闻把自己炒火了,就开始耀武扬威,打压陈柏溪,还在艾前那里说陈柏溪的坏话。
陈柏溪在圈里名声这么坏,一半是拜吴敬轩所赐。
十分钟后,导演喊陈柏溪上场。
陈柏溪把帽檐压得低低的,实在不想看到对面人春风得意的样子。
灯光、摄像调整好,王导演坐在监视器旁观察着场内,发现没问题后,喊道:“3.2.1——action!”
吴敬轩一身华丽长袍,大步走到陈柏溪面前,一巴掌掴了过去,怒道:“大胆奴才,竟然敢泄露宫中机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这一巴掌的劲可不小,陈柏溪白白嫩嫩的脸蛋瞬间红了一大片。他愣了下,立刻跪在地上,低下头,慌慌张张的说:“太子饶命,奴才知错了!”
“还敢废话!”吴敬轩一脚踢倒陈柏溪,向门外大喊:“来人,拖出去杖毙!”
陈柏溪颤抖着爬到吴敬轩腿边,抱住他的大腿,惊恐地叫着,“太子饶命,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cut!”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王导演。
王导演走到吴敬轩面前,苦口婆心的说:“敬轩啊,今天是怎么了?状态不好?你的神态不行的,愤怒不是光瞪眼睛皱眉头,主要是情感,你不该犯这种错误啊!一会儿再拍一次,眼睛别瞪得那么大……”
陈柏溪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火辣辣的痛。化妆师过来给陈柏溪补妆,用粉底遮住他脸上明显的红。
王导演给吴敬轩讲完戏,回到自己的位置,一切各就各位,重新开始。
陈柏溪低着头,期盼着吴敬轩能下手轻点。当巴掌再次落到他脸上时,痛得陈柏溪把吴混蛋的祖上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cut!”王导演再次喊了停,他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好的语气了,“怎么回事?出手这么慢!记得看我手势,我一挥手你就打知道了么?再来一次!”
陈柏溪被带去补妆,半边脸彻底肿了起来,好不容易才遮住。
休息十分钟后,又开始拍了。
陈柏溪握紧双拳,再次挨下结结实实一巴掌,耳朵里嗡嗡作响。他抱住吴敬轩的大腿,嘴上喊着,“太子饶命,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手却暗自用力,狠狠拧住吴敬轩的大腿肉。
吴敬轩痛到额头出汗,却只能咬牙强忍,等待这场戏结束。
“好!这场过了!”王导演喊道。
吴敬轩松口气,拉住刚要离开的陈柏溪,瞪着他,低声骂道:“你他妈是不是找……”话刚说了一半,王导演走过来,拍着吴敬轩的肩,“这次状态对了,再接再厉啊!”
吴敬轩只能陪笑称是。
陈柏溪借此机会脱身,回更衣室换衣服,一想到吴敬轩腿上会多出几个大紫疙瘩,心情就好了许多。他拿着刚领到的一百块钱,哼着小曲儿,走出摄影棚。
似乎是今天太热了,群演们都躲在阴凉处。他们身穿不同朝代不同国家的服饰挤在一处。有人捧着盒饭、有人啃着棒冰、有人躺在树下、有人在捡地上的空瓶子。每个人都在为了生活、为了梦想而奔波。
就在要走出影视城的时候,迎面走来两个男人拦住了陈柏溪。
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率先介绍道:“我姓刘,刘洪亮,我是个导演。”
“嘿嘿,我是编剧,叫我张天就行。”矮胖男人笑着说。
这俩人前者穿的寒酸,衣服不知道洗了多少遍,都掉色了。后者头发盖住了眼睛,很不修边幅。
二人把陈柏溪拉到阴凉处,张天塞给陈柏溪一个本子,“你看看,我写的剧本。”
陈柏溪在张天期待的目光下打开了剧本。
故事是这样的:
一九八七年,二十五岁的赵玉芬在院子里洗衣服,突然从门外闯进来两个男人把她打晕。再次醒来时她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隔壁的大姐告诉赵玉芬她被拐卖了。
把赵玉芬买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独眼男人,她被男人强迫怀了孕。在她怀孕四个月时,她把男人灌醉连夜逃跑,在逃跑途中孩子也流掉了。她拖着病殃殃的身子几经辗转找回家,却发现家中残破不堪。一打听才知道,半个月前的地震导致家人里都搬走了,没人知道他们搬到了哪里。
坚强的赵玉芬用木头支起倾斜的墙,打扫干净屋子,住了进去。但是她身无分文,为了谋生,她去别人家田里偷菜卖,用卖菜钱换药换粮食。一日她卖菜回来,碰见了快要饿死的孤儿冯上进。善良的赵玉芬将冯上进带回家,把自己的一口饭分给他,从此过上了二人相依为命的生活……
陈柏溪正看得入迷,刘洪亮突然对他说:“我们想请你演长大后的冯上进。”
“为什么是我?”
张天嘿嘿笑着,“你是我见过这些群演里演技最好最认真的一个了,你看我们穿成这样也没什么钱,只能请群演了。”
张天的笑看起来有些轻浮,刘洪亮反而很诚恳,“这个电影是我们大学时的一个想法,毕业后在娱乐圈混不下去我们就回去做小文员了。几年前我俩碰到一起,想起年少时的梦想我们想拼一拼,这几年我们一直在筹钱,最近钱筹的差不多,还差演员了。我们想把这个梦想完成,你愿意帮我们实现这个梦想么?”
刘洪亮的一番话让陈柏溪很动心,故事也很不错,只是……
“这个题材,如果不过审,那你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张天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声音很小,“其实有很大的可能不过审,这个题材有些敏感……”
“只要能拍出来就好了,上映不了也没关系的,反正这个梦想完成了,就行了。”刘洪亮拍着张天的肩。
“那要拍多久?”
“可能要一年……”
“我……这……”
陈柏溪迟疑了,他真的很想帮他们,但是一年的时间太长了,他还要赚钱养家糊口。而且如果不过审,那一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刘洪亮十分认真的说:“我们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不是现在开拍,要拍也是半年以后。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半年以后我们来问你,如果你实在拍不了我们也不强求。”
陈柏溪在二人期待的目光下,把手机号留给了他们。
……
下午四点二十,阳光已经没之前那么热烈了,暖风却仍旧吹着。
陈柏溪照常去接陈佳,这个时候学校还没有放学,他靠在墙上抽烟,想着刚才的事。
两个收入不多的中年人都可以为了梦想最后拼一拼,自己也应该再加把劲了!
一辆黑色法拉利缓缓停在学校门口,陈柏溪盯着那辆车,心想机会来了。他掐灭烟,伸手摸着口袋里如同废纸的支票,想再试一试。
他走到车前,敲了敲窗。
车窗打开,从里面探出一张陌生的面孔,“请问你有什么事么?”
陈柏溪挠挠头,疑问:“周铭你认识么?”
“老板啊……”驾驶位上的男青年转头说道:“老板,有人找你。”
过了一会儿,车门开了,周铭从车上下来。
陈柏溪露出微笑迎上前套近乎,“周少又来接侄子了?”
“什么事?”周铭还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陈柏溪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和很多人打过交道,但唯独眼前这个冷着脸的周大导演他应付不过来。
从前就是这样,现在也是。
陈柏溪鼓起勇气,拿出快要被自己捏烂的支票,递给周铭。
周铭没有接,“没用了,扔了就好。”
又一次被拒绝,陈柏溪感到了挫败,却仍旧坚持着说:“周少,我们也这么多年没见了,你看你还用着那个号码,你还是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