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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昼(96)

作者:尉迟净 时间:2024-09-30 07:01 标签:强强 重口 年上 职业

  令人想要再更亲近的体温由围巾传递而来,贯山屏看着那双褐色的眸眼,只觉得是和暖的阳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接下来咱们去那边看看吧。”
  王久武随手指了个方向,然后开始领着贯山屏在各个摊位中七拐八绕。
  毕竟要对付的并非“专业人士”,他只运用了几着摆脱跟踪的手段,就轻松甩掉了后面的“尾巴”。
  以游客组成的人墙为掩护,王久武接着反客为主,改道绕到了姑娘们身后,打算看看她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年轻女孩们跟丢了目标,一开始确实有些懊恼,四下张望还想再寻到那个俊美男人的影踪。然而很快她们就放弃了寻找,互相打趣起来,随后便手挽手继续逛起了庙会,不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蝴蝶们自己飞走了。
  王久武笑了笑,解除了悄悄设在邻近小摊上的机关。如果姑娘们不死心地继续纠缠,可能就会踏进“甜蜜陷阱”,被意外掉落的泡芙蛋挞弄脏衣裙。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王久武选择继续与她们拉开距离,于是领着贯山屏去了和姑娘相反的方向,逐渐走到了这条民俗街偏角落的地方。
  因为位置不佳,再加上庙会尚未正式开幕,这边的商贩比起中心地带的同行懈怠许多,不少人甚至仍没支好摊位,还在收拾忙活。
  其中有一个卖甜点的摊位,摊主刚搭起临时窝棚,正热好锅开始煎提前包好的糖饼。
  王久武从窝棚前经过,瞥到那些软硬适中的小饼,心念一动。
  “贯检,”他叫住贯山屏,“已经走了很久,又远不到午饭点儿,咱们买几个糖饼怎么样?”
  他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让贯山屏也点头同意,但王久武其实不饿,如此提议,只是想进行一番验证——
  他没有忘记贯水楠那口尖利可怖的“鲨鱼齿”。
  然而,虽然当时第一反应是十足震惊,但这几日王久武冷静下来之后,细细一想,不免觉得“贯山屏就是江河清”的这个推论无比荒唐可笑:一个是检察官,一个是法外狂徒,且不说身份上天差地别,两人的性格就迥然不同,一个正直理性,一个邪恶疯狂,贯山屏与江河清,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然而他自己不信归不信,“结论必须立足于实际”,最基础的谨慎不能丢弃,他必须看到证据。
  很快,金黄的糖饼热腾腾出锅,香气扑鼻。
  王久武付钱买了两个,将其中一个递给了贯山屏。
  他想看看检察官的牙印。
  对方却不遂他所想,摇了摇头,将糖饼推了回来。
  “您不吃吗?”
  “我……一般不在外面吃东西。”
  王久武注意到,在说这句话时,贯山屏下意识地抿紧双唇。
  这个微表情代表着,有所保留,试图遮掩。
  ——“只消再有一点火星”。
  但这次,被检察官的言行举止划着的火柴,点燃的却是信任的一角。
  王久武默默咬上一口糖饼,强迫自己和着这团倒胃的甜腻,咽下翻涌而起的猜疑。

  作者有话说:
  尼玛,连续加班多日,这次死线冲刺大失败,只好提交草稿好完成榜单任务结算!
  不过现在改好了,淦,请看到草稿的朋友假装从没看见!
  不知是否有人见老贯工作时不苟言笑,就以为他是高冷派,但其实老贯打的是一手直球,不然怎么会逮谁怼谁hhh
  这章就当是初次约会吧,让他俩安静待会儿,下一章再开始搞事情!


第71章 冬节庙会(中)
  两人之间的气氛因这似有若无的猜疑变得有些微妙,不过在王久武的极力克制下,呼吸中暗流涌动的空气没有影响到旁人。
  两人对面的小棚里,甜品摊主才把糖饼摆上货架,接着又烧起一锅糖稀,吹起了糖人。金黄的糖稀很快像气球一样涨起,在摊主灵活的指下延展变形,最后幻化成一只可爱的海马,神气地站在芦苇杆顶。
  王久武看着稀罕,又有意岔开话题,于是对贯山屏说道:
  “贯检,我记得您说过咱闺女今年十岁了,那应该是属鼠的吧?待会儿我给侄女买只生肖小老鼠,麻烦您带给她。”
  “心意领了,”贯山屏婉言谢绝,“不巧囡囡并不喜欢甜食,买回去她也不吃,浪费掉就可惜了。”
  讨厌甜食?
  王久武想起那天小姑娘缠着自己买了一大袋零食,如果她讨厌吃甜的,又为何要做这件事?
  不等他分析出个所以然,甜品摊主懒洋洋地插了句嘴,打断了青年的思路:
  “你这小伙,一听就不是我们东埠人。这可是冬节庙会,我怎么可能卖老鼠糖人?莫说你在我这儿买不到,就是逛遍所有摊子,也不会有人卖这玩意儿。想买陆上的货哪天不行,作甚扑个大空来赶冬节大集。”
  这番话直令王久武莫名其妙,辨不清其里逻辑。于是他多心往货架扫了一眼,发现全部甜点外观上居然都是海鱼虾蟹的模样;再仔细一看,自己手里的这个糖饼表面有涡旋纹样,竟是做成了扁海螺的形状。
  不单是这个摊位,王久武接着环顾左右,目之所及皆如甜点摊主所言,商贩售卖的小食均与海中生鲜有关,常见的猪羊食材反而遍寻无踪。
  不,这场庙会,不仅是市集货品别有不同——
  从舞台到商摊,从帷幕到纱幔,冬节庙会在布置上舍弃了代表喜庆热闹的红色,清一水以深蓝色调为主,辅以道道白色条纹,望之好似海中浪花翻涌;不见走兽飞禽,亦不见花树百草,庙会每处装饰点缀都并非传统的吉花瑞兽,全部采用平时少见的海龙水藻纹样,游鱼翩跹,珊瑚蔓长,潋滟一片海中风光;甚至,就连正在候场的那支舞龙队伍,手中所擎的“长龙”斑斓五彩,乍一看似与别地的无甚不同,却实则无角无爪毒牙外露,赫然为一条颜色鲜艳的钩吻海蛇。
  有心留意之后,青年便发现了诸多奇特之处,整场庙会于陆上举办,描摹还原的却是大洋景象。对于出身内陆的王久武来说,这片拟海之观过于陌生,若有海水涤荡眼界,他不禁因众多的不寻常心生异样,海浪波纹铺天盖地,令他有些目眩头晕;不过,一切到底还在常识范围之中,所以青年虽感不适,也只是匆匆从四周收回目光,而后向贯山屏求问:
  “贯检,请问冬节庙会为什么处处与海有关?既然是‘冬节’,不该是冰雪主题吗?”
  身旁的男人闻言微微蹙眉,犹疑着答道:
  “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似乎东埠及其周边几市,是我国少有的民俗上以海洋崇拜而非太阳崇拜为主的地区,而冬节作为东埠海洋文化的代表节日,即是所谓的‘大鱼节’——”
  “错了错了!大鱼节在冬节往后数第五天,因为挨得近才一起庆祝,不能把这俩当一回事呐!”
  甜点摊主原本在烙奶卷,听到检察官的话后赶忙停下手头活计,连连摆手纠正了他的说辞,“你这后生,也不是我们东埠人。冬节是以前出海打鱼的日子,大鱼节是‘海大王’降临的日子,这俩哪里一样?你在庙会上乱说话,让谁听去了,可是要得罪海大王的——那个小伙,你就当没听见,千万别信,记住咯,大鱼节比冬节重要得多!”
  贯山屏虽已在东埠居住多年,但对本地民俗不甚了解,这次以前也从没来过冬节庙会,摊主口中的这套老讲更是头一回听说,“海大王?是像妈祖那样,在东埠这边受信仰的海神吗?”
  “噫,海大王就是海大王,东埠只有海大王!后生啊,你可小心点儿吧,随便就把海大王和别地方的神放一起讲,‘海民’的诅咒会落到你头上!”
  见眼下甜点摊没有其他客人,这位有些多事的老者便得空当起了义务宣讲员,给面前这两个外地人介绍起了大鱼节与“海大王”的由来,话里话外毫不掩饰自己身为东埠人的骄傲自豪,与对那位海神的敬重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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