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火止沸(99)
然后秦助理问喻兼而晚饭想吃什么,喻兼而哪好意思跟在傅椎祁面前似的横,就随意说了几样清淡适合病人的东西,说想在客房吃。
秦助理给酒店餐厅打去了电话,大约半小时后左右,就把两人份的晚餐送来了。
喻兼而行动不便,傅总发癫不准给他拐,秦助理也很无奈,只能搀扶着喻兼而坐上轮椅,推去饭桌旁吃完了,床下都下了,顺便推去洗漱了一番,然后回到床上。
喻兼而倒不在意和另一个男性的肢体接触什么的,但总觉得给秦助理增加了不必要的工作量,因此极为愧疚,甚至心虚,回床上后赶紧睡觉逃避。
虽然白天睡了好几个小时,但也许是身体状况不好的缘故,他很快就感觉到了睡意,又睡着了。
喻兼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突然恢复了一点意识,便意识到有人在巴拉自己。混沌的大脑还没来得及清明,已经直觉性地认定了凶手:傅椎祁。
又来!
喻兼而正困着,本不欲搭理,奈河对方不识相,不仅扒拉他,还甚至还是扒拉他的瘸腿石膏,真是够了,够够的了,不会真的是想把他弄残吧?!不会真的有这么变态和无耻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和当年那个程前又有什么差别呢……
喻兼而一想到这一点,心头一紧,难受得再也睡不下去,脑子也多了几分清明,睁开眼睛对上了傅椎祁的桃花眼,张口就发怒道:“傅椎祁你到底有完没完?是不是又想挨打?”
傅椎祁一怔,看着他,张了下嘴,欲言又止。
喻兼而吼完他,突然也是一怔,脑子越来越清楚,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方位有蹊跷,定睛细细辨认,傅椎祁一直坐在床对面的卧室沙发椅上,翘着二郎腿。
喻兼而的目光默默朝床尾移去,和面露微微诧异的年轻男人六目相对(算上对方的眼镜)。
“……”
喻兼而突然脑子又是一抽,第一反应是傅椎祁找人来跟他搞3P,不过下一秒就否了这个离谱的猜想。
傅椎祁不至于离谱到这一步……大概吧……
如果是的话,他今晚就动手,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动完手他就报警自首,顺便检举傅椎祁聚众淫|乱。
就在喻兼而惊疑不定之时,陌生男子一推眼镜,用比较简单的丹麦语自我介绍:“你好喻先生,我是傅总请来的骨科方面的医生,为你检查一下腿。傅总看你睡得香,不忍心叫醒你,让我动作轻点检查,但没想到还是把你惊醒了,不好意思。”
傅总听不懂这么长的丹麦语,立马质疑地出声:“用我听得懂的话说。”停了下,道,“而且他会中文。”
明明是他自己请来的医生,他现在却莫名怀疑对方在和喻兼而串通,谋划喻兼而的逃跑计划。
医生从善如流切换语言频道到中文:“抱歉,我以前学过一点丹麦语,难得遇到让我能卖弄的时候。我就跟他解释了下我是医生。”
傅椎祁“哦”了一声,往后靠了靠,语气里带着疲惫说:“继续给他看吧,快点。”
医生扭头问喻兼而方不方便。
傅椎祁闭上眼睛,身体略微往旁边斜靠了一点,手肘杵着扶手,轻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你别管他方不方便,他方不方便都得方便,反正他现在不方便。”
现在的喻兼而已经黑化,傅椎祁不爽就是自己爽的时候,而且现在傅椎祁还这么说话,先令他不爽,他就故意用丹麦语对医生说:“你好,麻烦你了,你看吧。”
傅椎祁果然疑心很重地睁开眼睛问:“你说什么呢?说中文,或者英语。”
喻兼而继续丹麦语:“我想说什么说什么,我中文不好,英语也不好。”
“……他说什么?”傅椎祁问医生。
医生说:“他说他中文不好,英语也不好。”
傅椎祁想了想,实在是没劲和那老外计较,他刚喝了很多酒,白天在飞机上也喝了不少,还得跟傅人杰傅斯颐斗,现在筋疲力尽,隐隐还有些想吐,胃里一直不舒服,在忍着。
他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医生赶紧看,然后就又闭上了眼睛,微微皱着眉头,继续揉自己太阳穴。
医生见他不悦,就低头认真地给喻兼而检查起来,出声询问时用的英语。喻兼而坚持用丹麦语回答,医生没说什么,傅椎祁也没再说什么。
傅椎祁不出声发火这让喻兼而有些不习惯,趁医生没注意的时候默默瞅一眼傅椎祁,发现对方好像是已经睡着了,手没再揉按太阳穴,停在那里支撑着脑袋,闭着眼睛像是静静地睡着了。
傅椎祁安静睡着的样子,恍惚间和多年前在车里睡着的样子重叠了。
喻兼而猛地回过神来,急忙看了眼医生,见医生低着头在手机上记录着什么,大概是没看到自己刚才的神色,便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74章
医生记录完, 抬起头来看向傅椎祁,却见对方睡着了。
他犹豫了一下,转过头来, 压低声音对喻兼而道:“喻先生,我先走,回头再联系傅——”
他话还没说完,背后就传来了傅椎祁的声音:“检查完了?”
这声音里带着些半睡半醒的模糊嘶哑,听得出来很困,说着说着还打了个呵欠。
喻兼而循声看了他一眼,飞快收回了目光,傅椎祁都没察觉自己被看了这一眼。
医生回过头去说:“不早了, 我等下微信上跟你说, 你先休息吧。”
傅椎祁从沙发椅上起身, 伸了个懒腰, 走过来床边, 瞅了瞅喻兼而的石膏腿,说:“就在这说吧,说完我送你。”
“可别。你酒驾啊?”医生忙说, “你不怕我还怕呢。”
“你想我还不想呢。”傅椎祁道,“我送你到停车场, 你自己开自己车回去。想什么呢?”
喻兼而眼睛看的别处,看似心不在焉,耳朵却一直听着他俩说话。听起来两人挺熟的。
医生笑笑,不再说废话, 说起喻兼而的腿来。
先前傅椎祁已经把喻兼而在医院拍的片子发给了他看, 情况也都说过,他和那边医院的意见一致, 确实没大碍,养养就好了。
今天让他来看,主要是傅椎祁怕长途劳累,或者一不小心碰着了,令喻兼而的腿伤上加伤。现在他看过了,没事儿,继续小心伺候着就好。
但他心里其实有点嘀咕,暗道又怕把人碰着了累着了,又不让人在医院里好好休息,非得带在身边跑,这是什么毛病呢……
旋即想到刚刚喻兼而把他当傅椎祁,问是不是又讨打,心情越发复杂了。
咋说呢,本来他觉得傅二在家总挨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老外的打,挺让人震惊的,可联想到傅二的行为,又觉得委实是欠揍,咳咳。
医生没多留,说完就要走,让傅椎祁不用送。
但傅椎祁还是送他到了电梯里,本来还要送下去,医生坚持不必,看着他那眉宇间满是困乏的样子说:“你都这样儿了,赶紧休息去吧,都是熟人,没必要讲这客气,反倒显得疏远。而且你又不是不给钱。等等,你不会是想跟我讲人情不给出诊费吧?”
“……”
他都这么说了,傅椎祁就没再坚持,也没啥心情和他开玩笑,给他按了电梯让他进去,看着电梯下去了才转身回套房。
喻兼而还靠着床头坐着,听到动静,抬眼与傅椎祁对视。
傅椎祁先移开了目光,表情淡淡的,一言不发,自顾自拿了换洗的衣物进浴室,喻兼而听着水声,回想着刚刚傅椎祁坐在沙发上睡着的模样,以及……一些事情。
还没想完,傅椎祁就洗完出来了,脑袋上搭着半湿的毛巾,抬起手按住,敷衍地擦了几下,走到床边时随手将毛巾往床头柜上一扔,头发还湿漉漉的满是水汽,就这么往被子里钻。
喻兼而嫌弃地说:“你头发是湿的。”
这下子轮到傅椎祁摆烂了,他充耳不闻,脑袋往枕头上一枕,原本洁白干燥的枕头上便出现了一大片水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