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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制约(59)

作者:蒸汽桃 时间:2023-11-27 10:50 标签: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都市 古早

  牧长觉揉着他的后背,声音特别温和,“这么厉害?那我得多抱会儿,难得遇到燕老师这么品学兼优的小朋友。”
  燕知被抱得脸慢慢红了,不动声色地把勾在牧长觉衬衫上的手指慢慢松开。
  “医生说还得输一周液,防备你炎症上来会咳嗽。”牧长觉温和的语气里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你留院观察这两天,我都会在这里,燕老师好好休息就行了。”
  “我自己住院可以的,”燕知说服他的同时也说服自己,“我不需要……”
  “我需要。”牧长觉轻声打断他,“燕老师,我如果想着你一个人在这儿住院,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
  燕知又被他说哑火了。
  牧长觉偏偏不停,“我昨天要是没上去找你,你原本是怎么打算的?”
  燕知莫名其妙地心虚,低声解释:“我家里有药。”
  “好。”牧长觉没有对他的回答发表看法,“如果燕老师不想年纪轻轻的背上人命,下次就别找药了,直接找我。打电话或者直接敲门,都可以,好吗?”
  “其实我之前也这样过几次,只要吃点药就……”燕知看了看牧长觉的表情,没继续说完。
  “我知道你身体棒了,也知道你吃点药就百病全消。”牧长觉低头看着他,“但是我年纪大了,我身体不好。燕老师权当可怜我,下次别这么吓我了,行吗?”
  燕知看着他那副抱着自己随随便便跑几层楼不带喘的身子板,哑口无言。
  牧长觉一定要一个答案,低头追问:“行吗?”
  燕知冷静下来了,试图解析眼前这个场景。
  他能想到的最乐观的结果,就是牧长觉终究还是把他当家人,念旧情。
  对别人的好意燕知尚做不到辜负,何况是他。
  燕知想可能昨天自己生病确实比较狼狈,让牧长觉意外碰上有点吓人。
  但他每每面对选择都会先铺后路。
  “行。”
  答应也不是难事,只要两个人都别太当真。
  “那燕老师跟我拉钩,”牧长觉用小手指勾住燕知的,“不然我觉得你在敷衍我。”
  燕知无由来的眼眶发热,“你让我答应什么?”
  他小时候特别看重拉钩这件事,一旦拉了钩就必须做到。
  尤其那时候的牧长觉总说如果燕知说到办不到,就由自己来受罚。
  “天天不吃菠菜,罚我坐一百个俯卧撑。”
  “天天不写作业,罚我过年收不到红包。”
  “天天不乖乖睡觉,罚我三年戏红人不红。”
  燕知为了不让牧长觉挨罚,努力吃饭睡觉学习,长成了一个很棒很快乐的小朋友。
  所以他除了觉得牧长觉如此优秀很大程度是自己的功劳外,还一向觉得拉钩是绝对会应验的。
  牧长觉勾着燕知的手指,已经准备好了“盖章”的动作,“如果燕老师需要我的时候我再错过了,罚我天打雷劈。”
  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认真。
  燕知要把手抽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牧长觉的拇指已经印在了他的拇指上,把“章”盖好了。
  “你有病吧牧长觉!”燕知用力推了他一下,“你怎么能咒自己!”
  他一急就喘不上气,眼泪立刻充满了眼眶。
  但他不是伤心也不是愤怒,他是不知道怎么办。
  他永远需要牧长觉。
  他每一分每一秒都需要牧长觉。
  而他到如今一直努力在做的,就是不让牧长觉知道。
  “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燕知的眼泪止不住,语气却是质问,“你凭什么认为我需要你?”
  他表现得愤怒,全是为了掩饰恐慌。
  但是牧长觉却似乎很冷静,“如果你不需要,那这个约定并不会影响任何人。”
  燕知很久没有被逼到这个境地,像是从一场平和的幻境里被刺醒。
  他吃力地呼吸着,绞尽脑汁地想要用什么来解除牧长觉刚刚诅咒一样的约定。
  燕知是做科研的,但他永远逃不出对口舌力量的迷信。
  支璐曾经那么后悔,“我为什么没有早点给他改名字?是不是如果他不叫这种名字,你就不会出事?”
  牧长觉不是幻象。
  如果他有闪失。
  燕知不敢想。
  “你看着我。”牧长觉扶着他的后背。
  燕知一眨眼,眼泪就断了线一样往下掉。
  “身体不舒服是特别正常的事,你需要我也是一样。”牧长觉轻轻拍他的胸口,“你不想说的事情我不会问。但是我们重新见面是不是有一阵子了?”
  燕知努力保持着理智,点头。
  “就像你那天说的,我不该试探你,我应该直接问你。”牧长觉舍不得擦他的眼睛,只是用手指沾走他的眼泪,“我这段时间处理得非常不好,比你年长却没你懂事,还要你来提醒。”
  “昨天晚上你难受。我也睡不了,想了想咱俩的事儿。”牧长觉看着他的眼睛,“一开始我觉得你晚上发高烧都不找我是你不坦诚,但后来一想其实是我表现得不够值得依赖。”
  燕知摇头。
  他并不觉得是牧长觉的问题。
  只是牧长觉不知道他有什么问题。
  “你先听我说完,”牧长觉理好他被眼泪和虚汗黏住的碎发,“让你觉得需要我的时候不应该说出来,这件事是我的错。”
  他揉了揉他的耳垂,“天天现在是老师了,能不能帮我改改?”
  燕知低着头,被子上被打湿了一小片。
  “我不是说要你立刻确定什么,”牧长觉把他护在怀里,“就像你跟你实验室的学生说不用他们立刻确定将来如何。我知道你特别独立特别有本领,但这跟你需要我不矛盾。我只是觉得我有责任跟你明确,任何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要在。”
  在他说的过程当中,燕知心里闪过一万个借口来跟他划清边界。
  但是牧长觉低着头跟他商量,“你给我一个机会,只是让我陪陪你,好吗?”
  燕知觉得自己的泪腺可能是昨天被烧坏了,像是要把他这几年忍下去的眼泪尽数补回来。
  而牧长觉的话像是解除了燕知身上一道看不见的束缚,让他没忍住伸手回抱了他。
  燕知只是很微弱地搭了一下牧长觉的背,立刻就被全须全尾地收进了怀里。
  牧长觉像是保护着一只刚刚受了惊的小动物,不断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好了好了,没事儿了。”
  燕知平复了一会儿,呼吸慢了下来,却还是不想动。
  牧长觉单手抱着他,从床头拿了一杯热豆浆,“难受一晚上了,吃点东西吗?”
  燕知把脸往他胸口里转了转,躲开了。
  他情绪大起大落,什么都不想吃。
  “小陈专门给你送来的,里面放糖了。”牧长觉护着他的腰,“我们就吃一点儿,不然饿得不舒服了。”
  “喝一小口。”牧长觉把吸管递到他嘴边,看着他喝了一点,“特别好。够甜吗?要不要再加一包糖。”
  燕知的鼻音很重,“嘴巴苦。”
  牧长觉又给他加了一包糖,让他自己拿着喝,轻轻给他揉太阳穴,“委屈成这样,头疼不疼?”
  燕知老实了,“疼。”
  “怪我,”牧长觉不停地安抚着,“对不起。”
  燕知看见牧长觉又给他拿了一碗豆腐脑,立刻皱着眉往后躲。
  他真怕吃了难受。
  牧长觉的手伸到被子里,护着他的上腹,“就吃一点儿,我保证不难受,好不好?”
  燕知吃了一小勺。
  牧长觉慢慢给他顺着胃,“是不是没事儿?”
  燕知点点头,小口小口低着头吃。
  他胃口太差,吃了半天只吃了浅浅一层,抬头看牧长觉。
  “过一会儿饿了再吃。”牧长觉把饭收了,小心护着燕知靠到床头上,“你不动,昨天医生教了我怎么帮助消化,我们试试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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