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前男友荒岛求生(18)
草裙编得非常细致,纤维摸上去粗糙,但比起干草还算柔软,绑法也很娴熟。
那针脚细细密密,将纤维在腰围处折起,用草绳捆绑。
一眼看上去,不像是殷朔年能穿下的大小。
谈逸冉也愣住了,他的手还被紧紧攥着,一时竟忘了挣开。
殷朔年缓缓放开他的手,转过身去,沉默着,吃了几颗浆果。
“……本来打算,做完再给你的。”
他低声说着,不敢抬头看谈逸冉。“那天你带我去溪边,我看你…很热,就想着给你做一件。”
谈逸冉这才记起,那时他们在溪边乘凉,殷朔年一直在砍一种长得像芭蕉的东西,收集了许多茎秆,后来回到营地里,又把茎秆全都撕开,分成一条一条又细又软的纤维,然后放在阳光下晒干。
一种奇怪的情感从心底升起,谈逸冉心中涌起莫名的恐慌感,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谁要你做的衣服!”
他把那件草裙塞回棕榈叶下,“丑死了,你还是自己留着穿吧,我不需要。”
殷朔年顿了一下,拿浆果吃的手停在半空。
“这是我摘的,谁让你吃了?”
谈逸冉怒气冲冲,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贝壳,任凭浆果洒了一地,转身离开。
鲜红的浆果滚落在地上,裹上一层沙砾。
丛林之中,杂乱的草叶被胡乱地拨开,发出簌簌的响声。
谈逸冉从海滩上落荒而逃,心跳却依旧维持在一个让他呼吸急促的速度,许久才压抑下来。
殷朔年给他做裙子?算什么,又是赎罪吗?
他冲进竹林里,扶住一棵竹子,开始猛烈地呕吐。
谈逸冉吐得昏天黑地,空荡荡的胃里痉挛着,一阵接一阵,感觉要把心脏都吐出来。
他本就胃里不舒服,加上过于激动,在看到那件草裙的瞬间,就已经忍不住了。
早上什么也没吃,因此也吐不出什么东西,谈逸冉把额头抵在竹竿上,吐完后又开始咳嗽,咳得昏天黑地。
身上开始变得滚烫,谈逸冉意识到自己要不好了。
他扶着树干,大口大口喘着气。
绝对不能让殷朔年看到……
他如此想着,强撑着站起来,眼前却忽地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失去重心的那一刻,一双手从身后伸出来,稳稳接住了他。
谈逸冉眼前全是雪花点,隐约感觉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怀抱。
“昨天就觉得你奇怪。”
殷朔年的声音响起,“好好的,怎么会撞在石头上。”
谈逸冉在他怀里缓了一会儿,尴尬地后退两步,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慌,脱力地靠在树上。
“你,你怎么跟来了?”
“‘跑两步追上来会怎样啊’,”殷朔年眉头紧锁,模仿他的语气,似乎有些生气,“你说的。”
殷朔年硬拉着他,伸手探他的额头,脸上表情更加难看。
谈逸冉挣开他的手,摇摇晃晃地站定,强撑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都说了没事,”他偏过头,“昨天吃太多生肉了而已。”
他把话说得很轻松,殷朔年却不如往常那样,反而更加生气了。
“谁让你吃那么多,”殷朔年沉声道,“我昨天就跟你说过,少吃点。”
谈逸冉本就头昏脑涨,听到这话更是窝火。
“别教训我,我不是你的员工,也不是你的男朋友。”
殷朔年紧抿嘴唇,脸上表情阴沉地可怕。
“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谈逸冉借机嘲讽,“不会像某人一样,半夜发烧……”
他话没说完,殷朔年一把拽过他的手腕,沉默地将他拉向溪边。
“喂!”
殷朔年沉默着一语不发,浑身却散发出一种恐怖的气场。谈逸冉的心脏又开始怦怦直跳,紧张得像一只被狼抓住的兔子。
溪水流淌,清澈见底。
殷朔年按着他光滑的脖颈,一手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摁在溪边。
“你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谈逸冉一愣,从水中看到一张极其陌生的脸。
他的双颊微微凹陷下去,眼窝深陷,整个人看上去苍白狼狈,一头浅亚麻色的头发搭在肩膀,与那个光鲜亮丽的模特判若两人。
“你昨晚就在发烧,”殷朔年捏着他的后颈,手掌粗糙的血痂划过他的皮肤,“当我是什么?这样抗拒我,就连病死也没关系?”
谈逸冉感受到他手上的力道,心里更加慌乱。
“你神经病吧!莫名其妙发什么火!”
他的话像是彻底点燃了殷朔年的理智,下一秒,殷朔年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整个人翻了个面,扑倒在地上,虎口死死抵住他的下颌。
困在当下,他们的理智都已经被折磨得跌到了最低点,显现出从前在社会中不会轻易表现的狂躁。
“殷朔年!”
谈逸冉怒目而视,对上殷朔年愠怒的脸。“你到底在气什么啊?”
日光猛烈,谈逸冉整个人被笼罩在殷朔年的身躯之下。他看不清殷朔年的脸,只觉得身上的人喘息异常剧烈,不断地凑近,呼吸咫尺,就像……
就像是要吻下来。
这是不可能的。谈逸冉心里清楚得很,殷朔年不爱他,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果然,片刻过后,殷朔年收敛起自己心中的怒火,从他面前退开些许。
“昨天我要是找不到你,你就没命了,你知不知道?”
“是我错了,”他转过身,懊悔不已地喃喃说着什么,“当时应该去追救生艇……”
谈逸冉呼吸一滞,微微蹙起眉,“救生艇?”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殷朔年,一把拉住他的衣领,将他拽回自己身上。
“你刚刚说什么?”
他声音发颤,滚烫的身体开始发抖。“什么意思,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
殷朔年再次沉默了。焦躁的情绪在两人之间蔓延开。上岛等待救援这么多天,他们心中都压抑着极其沉重的负面情绪,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你能不能惜命一些?”
殷朔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声音沙哑,极力抑制着什么。“为什么总要逞强?生病了自己一个人瞒着,你觉得你的命很轻贱?”
“我轻贱?”
谈逸冉冷笑一声,他挣开殷朔年的手,用力往他胸口来了一拳,“我觉得自己最轻贱的时候,就是看到你和那个人上床的时候!”
殷朔年跌坐在地上,心中的闷痛比胸口更难受。谈逸冉看着他狼狈却依旧冷静的脸,心中的愤怒彻底让他失去理智,他几步上前,将殷朔年摁倒在地上,跨坐上身,紧紧攥住他的衣领。
“我恨死你了,”他眼睛里含着泪,咬牙切齿地发着怒,像只猫一般拱起身体,“殷朔年,我那么爱你,现在我真恨你。”
殷朔年被他勒得喘不过气,却只是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发泄着怒火,缓慢地抬起手,捏了捏他的后颈。
就像从前在一起时安抚他那样。
温热的手掌贴在肌肤上,谈逸冉忽然一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泪也不知何时淌下来,落在了殷朔年的衬衣上。
他缓过劲来,面对殷朔年苍白的脸,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说出了什么隐藏多年的真话,开始慌乱起来。
殷朔年胸前的衣领凌乱不堪,他按着谈逸冉的后颈,将他抱到怀里,轻声说:
“我明白,是我不对,小冉。是我不对。”
谈逸冉与他额头相抵,汗水纠缠之间,他急促地喘息着,胃里一阵翻涌,极力让自己恢复冷静。
“你刚才说什么救生艇,”他紧紧抓着殷朔年的衬衣,“把话说清楚。”
“没什么,不是要紧事。”
殷朔年握住他的手,将衬衣一点点抽出来,从他身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