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对象是前男友上司(76)
送到医院的时候护士看看青年粘人的样子,又看了看岑蔚的脸,感觉不太像能生出这么大儿子的。
岑蔚欲言又止,在楚濑又喊爸爸的时候解释了一句:“我是他男朋友。”
楚濑靠在他肩头,又要讨一个拥抱,还顺带纠正:“是爸爸。”
岑蔚:……
护士一脸高深莫测,低着头说了句我懂。
岑蔚不是很想知道她到底懂了什么。
这个点急诊人不算多,但偶尔也有来往的人,岑蔚身体很好,都忘了自己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了。
凌晨的手机社交软件刷新还有很多信息,但线下的世界却有些无聊。
岑蔚坐在一边,看着输液的点滴,又看向楚濑手背雪白的止血贴,针管插在里面,看得出凸起的痕迹。
楚濑明显是太累了,加上最近降温,他自己又不爱穿得太厚,一来二去就病了。
输液本来就会让手更冷,岑蔚看隔壁有人拿暖宝贴先捂一会,想起早晨出门楚濑还往自己兜里塞了几片,干脆撕开学着做。
他低着头,动作格外轻柔,楚濑靠在他的肩上,睡觉都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岑蔚忍不住想:以前呢,以前这种情况他就自己吃点药吗?
他的手指挑开楚濑的刘海,青年的都眉宇还有清晰的疲倦。楚濑的生活向来很稳定,上班下班,吃饭睡觉,现在结婚,岑蔚也和他的步调一致,出去吃也不用特地等到周末,谁兴致上来,一起去就好了。
岑蔚知道楚濑业余的直播爱好,也知道对方书架上一本一本序号排列的喜欢,却没认真问过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
反而是在岑家吃饭的时候岑建荪和岑蔚提起过楚濑的工作。
说下棋的时候濑濑说专业是大学调剂的,他也没得选,当时只想在本地上大学,有学上就好了。
至于工作,楚濑没什么展望,虽然大厂的工作也没这么轻松,至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偶尔学习新的内容,自我优化。
岑蔚听过他的加班电话,专用词汇还挺复杂,之前岑蔚还问了一句颗粒度是什么意思。
顶着组长头衔的人挂完电话叹气,抱怨的音拉得长长。
工作好烦人。
岑蔚就笑,问要不要吃烤青椒,今天在网上买了线椒,可能会很辣。
楚濑很少提工作,难得聊起来,也说只是希望攒多一点钱早点退休。
他反而问过岑蔚是不是很喜欢工作。
当时岑蔚没及时回复,这个话题就跳过去了,成了线椒好辣,我要喝冰可乐。
那一天楚濑直播指出了《纸伞小镇》的BUG,游戏方还特地艾特楚濑的账号做出感谢。
岑蔚在上班休息的间隙点开过评论,不少人都好奇楚濑的本职工作,认为他玩这个游戏的适配度很高,特别是选材简直吊打其他盲选的游戏up,偶尔还能对开出的木雕宝箱进行专业点评。
有些up说话总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要么就是装傻充愣太过头,虽然很有效果,但久了又觉得吵闹。
楚濑的直播回放都很容易让人和他一起沉浸,更符合弹幕上飘过的看up主直播很舒服。
江理雍那天给岑蔚做心理辅导分别的时候还问过一句。
你喜欢楚先生什么?
现在早就不是爱情至上的年代,谁都会选择以自己的利益作为最高目标。
婚姻对岑蔚这个圈子的人来说更像是一种合作,确保双赢的生意,长辈们的婚姻大部分抵抗风险,也是一种保全。
公司开年会的时候就有员工发牢骚说家长每年的催婚,这种场合岑蔚基本只做个开场,偶尔听到也不会和自己挂钩。
他十几岁的时候会反驳奶奶那句「谁知道未来什么样」。
他的未来是莲心伞的推广和发扬,家族企业的更上一层楼,至于自己除了事业上的未来,原地踏步也没什么关系。
长辈到底经验丰富,知道命运反复无常,感情也不是认定就能永恒,写满变数。
岑蔚遇见楚濑,才知道自己之前绷得太紧,楚濑对岑蔚来说,就像周五的夜晚,结束一周工作日可以放下所有的轻松。
周五不是周六的晚上,面临最后一个休息日即将来临的惶恐。
代表休息还有满打满算的两天,可以在有限的时间内扔掉所有,陷入柔软的沙发,喝一杯热饮,看一些无意义的广告,打一盘不用在意胜率的游戏。
岑蔚看着楚濑的手,他们的婚戒早已选定,尺寸也早就量好。
只是量的时候感情还没戳破,和一般人结婚相比又少了求婚,现在感情心照不宣,又让岑蔚有点遗憾。
他们的进度完全不普通,像是随便抽了个一本书的中间做开头,又把结尾做中间,领完证才开始发酵爱意。
现在身处凌晨的输液大厅,岑蔚看了眼头顶的天花板,还有不清晰的外面的救护车声音,靠在他肩上的人呼吸浅浅,像是一不小心就会错过的四散蒲公英。
他想:楚濑还是太心软了。
我对他还是不够好。
护士从这对情侣身边经过,刚才的爸爸宣言让她印象深刻,但现在环境音纷杂,抱着人来的男人看向患者的眼神却让人看一眼都惊讶。
感情也能一眼看得出好坏,称呼……也只能算特别情趣吧。
楚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医院的输液大厅。
斜对面是一对男女情侣,男生在打游戏,隔了几个座位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
他看了眼岑蔚,男人靠着椅背,闭着眼,等楚濑抬头,岑蔚立马睁开了眼。
他先是看了看吊瓶,发现还有一半,松了口气,靠着他的人微微坐直,开口还有点哑:“我睡很久了吗?”
岑蔚把保温杯打开递给楚濑,“睡了两瓶输液的时间。”
楚濑:“这么久,你还带保温杯了?”
岑蔚:“怕你口渴。”
他干什么都很周到,连外套都多带了一件给楚濑披着,楚濑低着头,睁眼还是很困难。
岑蔚问:“感觉怎么样?”
楚濑:“好多了。”
“感觉被你带过来是好久前的事。”
岑蔚想到之前护士的眼神就无辜,“你忘了?”
楚濑:“什么?”
岑蔚唉了一声:“算了。”
他摸了摸楚濑的额头,“再睡会吧,看你眼皮在打架。”
楚濑噢了一声,“可以靠吗?”
岑蔚:“你都靠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楚濑:“你好凶。”
岑蔚:……
完全说不过他。
楚濑昏昏沉沉,输液厅空气中都是医院的味道,他靠在岑蔚肩头,对方的味道仍然能覆盖掉一部分他不喜欢的气味,足够楚濑无意识地磨蹭,岑蔚伸手把人揽进怀里,却还要顾忌楚濑输液的那只手。
后来楚濑连什么时候拔针都不记得了,醒来发现自己趴在岑蔚背上。
深夜停车场还有车开动停下的声音,楚濑唔了一声:“到家了吗?”
岑蔚:“醒了吗?”
楚濑摇头,头发扫在岑蔚的脸颊,“没有。”
岑蔚背着他手指还勾着装药的袋子,楚濑问:“几点了?”
岑蔚:“三点多了……”
楚濑噢了一声,他抱着岑蔚的脖子,男人背他背得稳稳当当,眼神盯着电梯的楼层,说:“怎么今天电梯这么慢。”
一直停在三十多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楚濑的声音像是滚出来的,还带着困倦和疲惫:“背不动了?”
岑蔚把他往上托了托:“那当然不会。”
“你穿太少了,不要仗着公司有暖气路上就少穿衣服。”
楚濑抱怨了一句:“我讨厌冬天。”
岑蔚:“感冒不难受吗?”
楚濑:“难受。”
他又闭上了眼,说:“你对我是不是太好了?”
这个时候有人停了车往这边走,听到熟悉的声音,没走近,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