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拒绝奋斗(93)
白谦易回过神来,连忙点头,跟上骆凡的步伐。
下了一楼,楼下正好是心脏内科。骆凡多回头看了一眼,白谦易以为又有什么,也跟着回头望去,但什么也没看见。
白谦易:“怎么了?”
骆凡:“没什么。”
两人正要下楼,这时忽然听到一妇人的声音道:“骆凡?”
两人停下脚步回头,就见身后是一个中年护士。护士快步上前,朝骆凡笑道:“是骆凡吧!我刚才看到个侧脸就知道是你,”
骆凡朝她一点头,脸上带上淡淡的笑意:“阿姨,好久不见了。”
“好多年没见,都长这么高了。心脏好点没?”
“已经好了,定期检查都没事。”
“今天也是来检查的吗?”
“为其他事情来的。”骆凡轻描淡写,“已经准备走了。”
“行,没事就好。”那护士朝骆凡一挥手,“我还要忙,先走了,下次空了,约出来聊聊!”
护士匆匆走了,骆凡看着她的背影,脸上仍有笑意。
白谦易听完两人的对话,当下也顾不上什么尴尬不尴尬,担忧道:“你心脏怎么了?”
骆凡道:“没什么。”
白谦易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跑:“你给我说清楚!”
骆凡无辜地看着白谦易,见白谦易瞪大着眼,最终开口回答:“以前得过爆发性心肌炎。”
爆发性心肌炎……那可是一不小心就要人命的高死亡率疾病,骆凡竟然得过?
白谦易眉头微蹙,骆凡突然想看哥哥为他哭,便老实承认:“那时候被下了好几次病危。”
听到“病危”两字,白谦易的眼泪滑落。
白谦易的泪水晶莹,骆凡心头一动,继续道:“是钱老师救了我一命。”
钱老师?
白谦易又一次从骆凡口中听到这个人。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
“那时候我初三,有一阵子身体不舒服。”
回家后,骆凡将东西收拾好,又给白谦易泡了茶,接着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初三……”白谦易推算时间,“那时候你拍完《陶家》了吧?”
“拍完了,但还没有上映。”骆凡道,“本来想要继续拍戏了,但那阵子身体不舒服,所以暂停活动。”
骆凡已经忘了事情从何而起,只记得某一天,他的身体有些倦。
他原以为只是冬天到了,感冒了,睡一觉起来便会好。然而日子一天两天过去,他一天比一天疲倦,同时开始胸膛发闷。
“去了村里的诊所看,医生也说是感冒。”骆凡道,“那种小诊所的条件落后,最后只给我开了点感冒药。”
骆凡回家吃了药,一度稍稍好转,但随即病情恶化,每天只能在床上躺着。
他家里的大人不是出外打工,就是跟着他舅舅做农村宴席。那时好巧不巧,他舅舅、舅妈都到另一个城市去协助一次的活动,好一阵子都不在家,他自己已经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了。
“那时候我意识到自己快死了,但也不怎么怕。”骆凡淡淡道,“毕竟我从小没妈妈,爸爸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死了好像也不要紧。”
白谦易悲伤地望着他。
“但不怕归不怕,心里却还有一个愿望。”骆凡道,“想着再见钱老师一面。”
两年前的支教中,他认识了前来支教的大学生钱老师。
钱老师带着他看电影,教会他什么是艺术。同时他也为了让钱老师看见自己,最后进入《陶家》剧组开始拍戏。
“我想提醒钱老师记得去看《陶家》。”骆凡的话中带了点笑意,“想让他看看我演得好不好。”
“你找到他了吗?”白谦易问。
“我整天发烧,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日子过了多久。”骆凡道,“直到有一天,我忽然清醒过来。我知道自己是回光返照,大概马上要死了。”
结果他睁开眼,就见到原该在大洋彼端的钱老师出现在他床边。
“他怎么知道你病了?”
“我妹妹写了信,托人带到美国,他收到信,赶回来见我最后一面。”
那一年,骆凡的表妹不过也是小学年纪。
她用自己稚嫩的口吻写了一封信,告诉钱老师,哥哥快死了。
那一封信被她交给邻居,邻居又交给了朋友,一人传过一人,最后被人带上飞机,奇迹般以最快的速度送到美国,并被寄到了M大去。
然而谁也无法肯定钱老师是否收到了信。
更没人知道,钱老师是否会为了这样一个只见过一暑假的少年,千里迢迢回国。
但就在下着大雪的那一天,钱老师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骆凡面前。
那个人因为一封信,不远千里,回来见即将死去的骆凡。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情人节必须告白上!
另外今天也顺便让一直没写成的《禁止退货》的CP出来溜溜,上次那个撞到白猫咪的外卖小哥也是里面的受。
*
第56章
“现在回想起来, 我是真任性,明明都要死了,还想麻烦别人。”骆凡语气无奈而又带着淡淡的欢喜, “但他真的来了。”
那一年的冬天格外冷,骆凡还记得他看向窗外时, 外头的世界一片银白。
死前竟然还能看到雪,他觉得自己该知足了。
然而他没想到, 那个他思念已久的人, 就这么从雪中而来。
他想起身迎接钱老师,但早已病得无法动弹, 只能虚弱地看着钱老师走向他, 牵起他的手。
“我还记得他的手很冰,像雪一样。”
那双冰凉的手对?烧得浑身发烫的骆凡而言, 仅仅只是握着也无比舒服。
可他明白, 钱老师一定是马不停蹄地来了, 手才会冻成这样。
他太对不起钱老师了。
然而钱老师没有提起旅途的艰辛, 只是握着他的手哭了。
钱老师的眼泪滴在他脸上, 热烫如火。
“他和我说……”这些年来, 骆凡如何也想不起钱老师对他说了什么。可此时他看着身旁的白谦易,却奇迹似的想起那句话。
“他说‘哥哥来了, 不要怕’。”
白谦易听着骆凡的描述, 脑海中浮现起栩栩如生的画面。
他仿佛亲身走入一间昏暗的窄小房间中,看到一个躺在床上将死的少年。那少年面颊消瘦, 一双丹凤眼却依然漂亮,哀伤地望着他……
“哥哥, 我要死了……”
他似乎还能听见少年的回答, 仿佛他亲自经历过这一切。
可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怎么回答他?”白谦易问。
“我忘了, ”骆凡却道,“那时能看见钱老师,我心愿已了,马上就晕过去了。”
再之后的事情,全是他表妹的转述。
表妹说,他晕倒后所有孩子都吓哭了,以为他死了。唯有钱老师非常镇定,立刻抱着他离开。
钱老师将他从缺乏医疗资源的小村庄带到城市,之后又转诊,去到A市的三甲医院。
他在医院被诊断为爆发性心肌炎,随后开始抢救,并住进ICU。
“住ICU就是一笔费用,后来心跳停了,又必须上ECMO,ECMO开机一次就要几万元,我们家哪里付得起?更何况我也不是他们的孩子,没理由掏空他们的家底。”
“后来钱老师付钱了吧?”白谦易道。
骆凡轻轻点头。
那时他性命垂危,几次下了病危通知,唯有ECMO能续命了。
然而也没人能保证这么昂贵的机器一定能救活他,也有可能钱砸下去了,最后还是小命不保。
但钱老师没有一分犹豫,掏了十万元出来。
先前的医疗费钱老师已经垫了一笔,此时又是十万。
不说那时,这时候的十万元都不是一笔小钱,但钱老师却一点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