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和替身跑路啦(139)
一贯温和带笑的青年,已经很长时间沉着脸了,他扯了扯纪谦的衣袖,试探性朝他灿烂一笑,还露出了自己经典的小虎牙笑。
但纪谦皱着眉头,伸手捏在白洋的脸颊处:“好了,难受就不要笑了,明天就不痛了。”
白洋嘴角的弧度缓缓收回来,垂下眼睛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声说道:“哥哥,我就想喝一点米汤。”
“好。”纪谦应了下来,知道他可能肠胃不舒服,也没勉强他吃东西,只是熬了些浓的米汤给他。
米汤很白,用糯米、大米一起熬出来的,很香甜,没有放特别多的糖,只是薄薄加了一点,白洋抱着碗自己慢吞吞地喝光了。
晚上纪谦拿出盆和毛巾,用温水打湿给他擦了一下身子。
白洋只是看着他垂眸做这些琐事,突然开口问道:“哥哥,不找一个护工吗?”
纪谦还在给他擦手臂,闻言顿住了,湿热的毛巾贴在手臂内侧,只是温度好像断层一般,传递不过来。
他开口问:“我弄痛你了吗?”
白洋连忙摇头,坐在床上看自己的脚。
纪谦给他端了盆热水过来,握着他的脚放下去,泡在热水里面。
盆里的热气往上飘着,打湿白洋的眼睫,他低声说道:“太麻烦了。”
纪谦停了许久,才给他继续擦胳膊:“没事。”
第三天,医生来给他换药,小腹上的纱布揭开后,白洋低头看了一眼,上面的切口很小。
陈清霖他们也过来了,看见白洋腹部的伤口,他生得白净,腹部有红色的伤口,看起来格外醒目,他一脸心疼:“羊咩咩,还痛吗?”
他的消炎针和止痛针一直在打着,虽然今天的止痛针没有打那么频繁,但是伤口也没有第一天那么痛了,就摇了摇头:“不是很痛了。”
许锐看他这么乖的模样,拿出给他带的鸡蛋羹过来:“我们在店子里买的鸡蛋羹,上面还有一点点肉茸,吃一点吗?”
白洋看见这黄色的东西,摇了摇头:“我还是想喝米汤。”
尹玉春带了几瓶昂贵的祛疤膏:“要是有疤就涂这个,可以消除伤疤的啊。”
会有疤吗?
白洋以前也是不在乎自己的伤疤的,但是这个地方留疤,会不会很不好看?
他的裤子往下褪去一点点,看见下腹部的毛毛都没有了,本来他就体毛很少,陈清霖调侃两句:“羊咩咩,你不会下面都光秃秃了吧?”
白洋挂在床边的腿伸过去踹他一下,是又怎么样?
本来做手术就是要剃掉的。
这是正常现象!
不过之前纪谦帮他扶着上厕所的时候,也没有多看什么,光溜溜的好像也不是很好看?
他往旁边看去,只见纪谦坐在椅子上,也在低头看自己的伤口,看了许久都没说话。
他想起晚上的时候,纪谦好像也有出去,回来时还带着一点点烟味。
是在路上碰到的烟味,还是纪谦自己去抽烟了啊?
纪谦明明是不抽烟的一个人。
他勉强鼓着脸,配合朋友的调侃:“过不久就会长出来的!”
陈清霖笑了两声:“刚出来刺刺的,小心扎到别人哦。”
白洋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涨红着脸踢他,扯动了伤口。
纪谦一把捞住他的小腿,放在身上,皱着眉和陈清霖说:“不要逗他。”
“哦,好的。”陈清霖小心地赔罪,“不要生气啊小羊。”
白洋看纪谦皱着眉,刚刚臊红的脸又淡了下来,那些热气都散去了,只是静静地换药。
晚上他还是只喝了米汤和一点流食,没有多吃什么。
倒是纪谦问他:“不多吃一点吗?”
白洋连忙摇头:“不要,不想吃。”
不过也只是术后第三天,医生也是建议少量多吃,不要吃太多了。
等到第四天、第五天,白洋都只是吃一点米汤的时候,纪谦紧皱着眉头问他:“为什么不多吃一点?”
就连煮过来的燕麦无花果粥,白洋也只是浅浅地吃了几口,一碗都没有吃完,小瓷碗里面还剩了大半。
白洋坐在床边上,有些小心地看了纪谦一眼:“我不太想吃粥......”
“那吃蒸水蛋吗?山药羹呢?”
白洋还是摇头,小声说:“我就喝些米汤,不可以吗?”
“不可以。”纪谦第一次拒绝他。
白洋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垂着的发丝搭在额头前面,显得有些可怜的样子。
纪谦在床边的椅子坐下,伸手附上白洋的侧脸,让他抬起头来,似是叹了口气:“乖宝,告诉哥哥,为什么不想吃,好不好?”
听到纪谦轻声哄着自己,白洋突然眼眶红了,眼里蓄了很几天的泪水憋不住一样,突然就掉了下来,大滴的大颗的眼泪挂在眼眶上,一滴滴地滚落下来。
他憋着气,努力给自己吸气,但是怎么也止不住自己的泪水,温热的泪珠一颗颗地顺着下巴落在纪谦的手腕上。
纪谦双手捧着他的脸,用指腹轻柔地给他擦拭眼泪,眉头轻蹙:“怎么了?伤口痛了吗?”
指腹擦过眼下,温热的指腹上有指纹的摩擦,白洋一边掉眼泪,一边摇头。
上一次白洋这么难过的哭,还是在轮船上的时候,在他怀里卸下防备和坚持,大声嚎哭,哭诉着种种不公。
现在他只是含着大颗的眼泪,沉默地一颗颗掉落,好像比那个时候更让人心疼,纪谦心下一抽一抽的疼,眼含疼惜:“是怎么了?哥哥凶你了?”
白洋噘着嘴,嘴唇微微嘟起来,可怜极了。
纪谦有些无奈,更多的是疼惜,只是问他:“哥哥没有凶你,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吃东西。”
他抽过一旁的纸巾给白洋擦拭脸颊,再一次轻声问道:“到底是为什么?你也饿了啊。”
白洋的眼眶哭得红红的:“会吐。”
纪谦动作一顿,满心爱怜:“不会吐了,乖宝,已经好了。”
白洋看向他,眼泪挂在眼眶上,最终还是告诉他原因:“会要上厕所。”
纪谦没想到这个原因,扯出一抹笑看他:“上厕所有什么关系吗?”
白洋像是完全绷不住了一样大哭起来,他扯着嗓子哭出声来:“我会吐,要上厕所,你还要帮我去上厕所,我不要这样。”
他哭得难过极了,他在纪谦面前的形象全部都没有了。
他就是一个会吐脏兮兮东西的人,还要纪谦帮他端着尿壶。
他抬起手臂粗暴给自己抹去眼泪:“你是不是要和我分手?”
纪谦还没从他大哭的状态下回过神来,又听到他这样问,拧着眉尖反问他:“我为什么要和你分手?”
白洋的泪止不住,哗哗地往下流:“我吐在床上,还吐了你一身,好脏好恶心,我还要你帮我上厕所,擦身体.......”
纪谦这才明白他一直在纠结这些地方,只能不断安抚他:“这个也没有关系啊,就是一点脏东西,你的生理反应而已。”
“有关系!”白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带着哭腔在喊,“我一点都不好看了,我给你笑,你都不看我了.......”
“我什么时候没看你了?”纪谦无奈,抱着他哄着,“我一直在看你的啊。”
白洋握着拳头乱挥:“你骗人,你才没有,你都不笑,还不让我笑!”
“你都不爱我了......”
“你肯定不爱我了......”
纪谦抿直嘴角看向他:“白洋,我怎么就不爱你了?”
白洋的眼泪就没停过,听见他喊自己全名,心下一个咯噔,哭得更厉害了:“我一点都不乖,一点都不听话,总是熬夜,还乱吃东西,作为成年人对身体不负责......”
“你生气了,肯定要和我分手了......”
纪谦叹了口气抱着他,轻柔地拍着他的背:“乖宝,话都让你说完了,让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