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鱼(295)
涨潮了。
雨水混着海水一起,彻底涨了起来。
突如起来的暴雨敲落在玫瑰花瓣上,层层叠叠的花瓣就这样在雨中绽开,一层一层,宛如是天边的晚霞,笼着日月般藏于深处的花蕊,散发出寂静的芳香。
季乐鱼觉得自己像是误入风暴的旅人,身不由己,无法前行。
他被狂风不尽的吹着,又被海浪卷着腰腹,前前后后,浮浮沉沉,深深浅浅的随着海浪的方向,不断前行。
林非翻了个身,将他抱在了自己的身上,绵密的吻着他,吻得季乐鱼颤抖的战栗的喊着他“哥哥”。
一声一声,像是蕴满迷香的铃音。
林非轻轻“嗯”了声,似是回应他的“哥哥”,又似是难耐的发出简短的音节。
他的手抚过他的脸,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眉眼,爱恋的亲吻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季乐鱼眼里都不受控制的涌现出生理泪水,久到啄木鸟的“笃笃”声在他耳边远去,久到雨水的“滴答”声渐悄,久到季乐鱼觉得身边满是林非的气息。
可林非却还紧紧抱着他。
季乐鱼蹭着他的唇,声音软得像是轻易便可捏碎的花瓣。
他在撒娇,亲昵的毫无保留的向他喜欢且信任的人撒着娇。
他拉起林非的手,让他重新摩挲着他的侧脸。
他偏头吻过林非的掌心,轻轻的蹭着,说不出的依恋。
林非按着他的后脑勺,和他耳鬓厮磨,心里的爱慕如浪潮般疯涌。
他小心翼翼的虔诚又珍惜的亲吻着他的脸颊,带着满心的爱恋与不忍亵渎的圣洁。
他轻轻的呢喃着他的名字,紧紧的箍着他。
似是有什么汹涌而至,涌进了季乐鱼心间,涌进了无尽的海域,声势浩大的终止了这场暗夜中的风雨。
乌云消散,月亮露了出来。
海面重归平静,沉睡在海面的玫瑰顺着浪潮漂到了岸边。
它的花瓣层层叠叠的舒展着,绚烂妖冶,美不胜收。
海水宛如露水,染红了它的花瓣,远远望去,像是淬了烟霞的宝石。
白虎跃过篱笆,跃过自己心里的藩篱,衔起了岸边的玫瑰,藏于心间,小心而珍贵的朝着月色深处奔去。
林非抱着怀里的人,静静的感受着他的气息。
覆在两人身上的被子不知何时已经凌乱,浅浅的搭在两人身上。
他低下头,轻轻的吻着季乐鱼,一下又一下,亲昵、温馨。
季乐鱼被他亲得开心,只觉得心里的玫瑰不断的绽开,漫山遍野,层峦叠嶂,满载着喜欢,摇曳于他的心间。
他喜欢林非,他爱他。
他紧紧的靠着林非,如同长在他的身上,如同分离已久的两个灵魂,这一刻,终于重逢,拼凑出完整的自己。
他属于他,而他也属于他。
林非亲密的哄了他好一会儿,才终于有了动作,想抱他去洗澡。
然而他刚刚有动静,季乐鱼却紧紧的钳制着他,不允许他的离开。
“乖。”林非哄他道,“我抱你去洗澡。”
季乐鱼摇头,他不太想洗澡,他想就这样睡去,裹满他的气息的睡在他怀里。
“之前洗过了。”
“那不一样。”林非好声道。
“所以才更不想洗。”季乐鱼直白道,“我想留着。”
林非:……
几乎是同一时间,季乐鱼感受到了这句话引发的后果,他难以置信的看向林非,缓缓笑了起来,眉眼灿烂,带着说不清的绮丽与无暇的天真,惑人心扉,“看来,你也很想我留着。”
第185章
林非:……
这是林非从未想到的情况。
并不在他的理智范围内,也自然不受他控制。
只是他到底还是有些理智的,因此尽管季乐鱼这么说,但是林非也很清楚,为了他的身体健康,他必须去洗澡。
“乖。”他好声哄道,“不洗对你身体不好。”
季乐鱼才不信,“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相关帖子。”林非回答的坦诚。
自从他和季乐鱼正式在一起,他就陆陆续续的补充了许多这方面的知识。
男生和女生的身体结构不同,有些事情做起来也自然不尽相同,林非不可能什么也不知道的贸然和他在一起,因此,恶补其中的知识,也自然在他的计划之内。
只是他到底之前对这种原始的本能有着发自内心的不屑与排斥,因此文字描述还好,看到一些教学图片时,难免有些心情微妙。
似是洁癖者被冒犯,又似是自我怀疑——真的要这么做吗?
他真的要这样对季乐鱼吗?
季乐鱼会愿意吗?
会不会太欺负他了?
纵使季乐鱼生于黑暗,裹满泥泞,可在林非心里,他依然圣洁的一尘不染,林非舍不得,将这样的事情与他联系在一起。
然而事实证明,有些事情从人类进化之前一直延续到人类进化之后,自有它存在的意义与不可取代。
就像现在,他抱着季乐鱼,似是和之前一样,都是最普通不过的拥抱,但是林非很清楚,还是不一样的。
他们肌肤相贴,血肉相连。
他们真真正正的契合在一起,密不可分。
这是一种很踏实也很奇妙的感觉,以至于林非一时间竟然也不是那么想动,想就这么抱着他,安静的和他躺着。
可是季乐鱼需要洗澡。
于是,林非勉强从静谧的安逸中,找回些理智,想要暂时离开属于季乐鱼的温暖。
偏偏,季乐鱼不愿意。
“你之前又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我也没有,所以谁说我就一定会身体不舒服呢?”季乐鱼振振有词,“说不定我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体质这么好,哪能这么轻易就身体不舒服。”
“不行。”林非不同意。
涉及到季乐鱼的身体健康,他永远不会去冒险。
“我抱你过去,”他摸了摸季乐鱼的脑袋,哄他道,“乖。”
季乐鱼扁了扁嘴,不是很情愿。
他喜欢林非,喜欢属于林非的一切,更别提是这么私人的东西。
“就一次。”他试探着撒娇道,“你让我试一次嘛,如果真的明天我生病了,那以后我就都听你的。”
“不可以。”林非的态度很坚决。
就算要试,也不应该是这次,第一次,总是脆弱且最不具抵抗力的,这种时候最容易出事。
他不可能放任这种可能。
林非转身开了灯,态度坚定。
季乐鱼猝不及防的感受到了光亮,下意识抬起手遮住了眼眸,避了避这突如其来的灯光。
林非回头,一时间,竟是有些怔。
宽阔的床上,少年偏着头躺着,乌发如墨,冰肌胜雪。
他的手搭在眼皮上,白皙修长,遮住了大半个脸庞,只留下嫣红的柔软的沾着水光的双唇。
娇艳的似是被露水浸染过的玫瑰,浓稠,蛊惑,轻轻一咬,便似会溢出玫瑰的芳香。
他的脖颈修长,锁骨精致,他抬着手,露出圆润的肩头,以及肩上那错落的云霞般点缀其中的吻痕。
绮丽,清晰,一片片,一朵朵,宛如落花。
林非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他不由得想起刚刚的一些事情,想起了季乐鱼浅浅的哼声,想起了他一声又一声的哥哥,也想起了他仿佛被雾气围绕的语音,潮湿,柔媚,稍稍一碰,似是就能凝结成水滴,落在他的心上。
林非下意识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眼睫毛遮着他过于漆黑的眼睛,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刚好像有些吻得太用力了。
季乐鱼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慢慢放下手,转过了头。
他的眼里是清澈的无辜,像是一汪水,安静的注视着林非。
偏偏他的嘴唇嫣红,锁骨与肩膀散落着一个又一个的胭脂色吻痕。
明艳又清纯,稠丽又干净。
这是林非没有见过的季乐鱼,漂亮的明目张胆,昳丽逼人,灼灼夭夭,惊心动魄,似是醉在风月里,又偏要扯着玉为肌肤云为骨,明艳到圣洁,清澈到妖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