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版封寝日记(2)
他烦得额角青筋都绷起来,下意识就要推开常岸,完全的条件反射让他忘记了脚下是湿滑的瓷砖地面。
宋和初一掌推在了常岸的腰侧,这一瞬间他也没心情品味掌心下清晰的肌肉线条,两个人在相互作用力下齐齐没有站稳,重心向后倒去。
“哎操谁啊!”常岸的声音里有些生气,他在慌乱中手一撑地。
宋和初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都憋住没有出声,皱紧眉头扶住隔间挡板,摸黑站起来,一心只想赶紧逃离这个鬼地方。
他们动静太大,被站在几步远外的大爷听得一清二楚:“哎哟挤什么啊,不要慌乱,不要摔倒!都站在原地,我去看看灯光怎么回事!”
宋和初站直身子,头都不回地往门边走。
他现在倒是不急了,虽然已经尴尬得浑身冒汗,但是按照常岸那个讲究样子,地上的水溅到了身上,他肯定要回去再冲一下。
“哎你有病吧,这么宽的过道你推我干嘛!”常岸说。
宋和初闭嘴不答,他已经感受到了门帘外吹来的阵阵小凉风,他马上就能离开常岸的视线范围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澡堂门口的应急灯突然“啪”一下亮起,如温暖阳光洒落下来,将门口这一亩三分地照得一览无余。
宋和初知道自己不应该停下脚步,但是头顶上这灯亮得太突然,刺得他的眼睛发疼,眼前一片白,他没忍住动作停顿一下。
身后的常岸没有了声音。
宋和初绝望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常岸已经认出来了他,毕竟头发都湿漉漉地撩到脑后,他又是半侧着身子,整张侧脸都毫无遮掩地展现在了常岸面前。
也不只是侧脸了,整个人都毫无遮掩。
刚刚摔倒磕到的膝盖在此时才隐隐作痛。
片刻过后,如头顶下暴雨一样的高压水龙头的流水声再次响起,看来常岸已经回到了隔间里。
宋和初这才掀帘走到更衣间。
……他想感谢常岸的沉默,这份沉默为他们两人都留下了最后的体面。
当然也有可能是常岸自己也已经尴尬又羞恼到失语。
宋和初拿着毛巾擦干身子,套上衣服后快速走出澡堂。
短短十几分钟,澡堂外变了天,隔壁超市被住在这片宿舍区的学生洗劫一空,不少人正骑着车往宿舍楼的方向赶。
他伸手在裤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个不知什么时候放进去口罩,默默戴在了脸上。
“和初!”
一阵自行车铃声稀里哗啦地响,宋和初转过头,见到是室友钱原骑着车靠近。
“你刚去洗澡了?”钱原一脚撑住地刹车,跟在他身边慢慢地走着,“我刚在自习室,直接来几个老师把门一开就疏散,刚澡堂是什么情况,也赶人?”
宋和初一回忆起刚刚的场面就浑身发麻,他含混地敷衍着:“嗯,把灯关了,五分钟清场。”
“哎呦这架势,估计带走的不是密接,得是阳了吧?”钱原掏出手机,“幸亏我走的时候把扔在自习室的书都背回来了,不知道要封多久。”
初春的风还算和煦,但吹过湿透的发丝时仍能感受到头皮连带着背脊在发凉。
宋和初配合着呵呵笑了笑,心里却是一片天崩地裂。
本就僵硬的关系因为这次坦诚相待和肢体接触雪上加霜,不知道接下来他和常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子要过多久。
作者有话说:
常岸是攻
第一章定调,就是一本时而搞笑时而抓马的短篇流水账喜剧,看个开心,不喜欢这个风格的宝贝及时止损~
向所有医护人员和为疫情付出的基层人员与疫情下共同努力的老百姓致敬
第2章 幼稚
宋和初帮钱原抱起车筐里的一摞书,两人并肩走上楼。
这一摞书里有已经翻烂的,还有几本十分崭新没怎么打开过,内容涉猎多个领域,除了专业书之外还有许多其他类型的书籍。
钱原稳坐年级绩点前三名两年,寝室内有一个学霸的好处就是期末周时很有学习氛围。
不止期末周,每天都很有学习氛围。
两人推开寝室门,看到陶灵正站在阳台上,撑着护栏向下眺望。
听到开门声,陶灵转过头迎上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兴奋:“外面现在什么样?”
宋和初把书放到桌子上:“热闹,像春节前赶大集。”
“你们猜是怎么回事,”陶灵在屋子里蹦跶了几下,凑近他们,“咱们不是一直封校吗,东区被带走的那个是翻墙出去的,结果刚好跟有个确诊在一个饭店里吃饭。”
“真的假的?”钱原从书包里掏出眼镜戴上,“这个责任谁负啊?”
“他自己负呗,出校不合规,等事情结束了学校也得处分。”陶灵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他上礼拜出的学校,那这一周时间起码食堂、澡堂、教学楼肯定都去过了,我看一会儿学校就得开始排查。”
宋和初转头看他一眼:“知道他哪个院的吗?”
“还没看见有人说,我去问问。”陶灵坐在自己的桌子上,目光有神地盯着手里的手机。
陶灵是班里的文体委员,人缘好得不像话,消息渠道一抓一大把,每次都是他带来一手前线消息,就连学校里哪个犄角旮旯举办什么活动有哪个大人物参加都知道。
宋和初有些烦心,校内万一出了确诊,封寝最短也要持续一个月,那这段时间学校的勤工俭学肯定要暂停。
一个月就是四周,四周就是二百九十块钱。
二百九十块钱,能买十四双黑心大爷的拖鞋。
“这是谁的东西?”钱原整理着书架,忽然指了指摆在过道中间的一个脏衣篮。
“常岸的。”陶灵坐在桌子上晃了晃腿,又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宋和初。
其实宋和初已经看这个占用公共空间的脏衣篮不爽很久了,只是他主动提起来很像在挑事,只好一直憋着没说。
既然有人开了头,他终于能骂出口了:“他要洗就赶紧洗,不洗摆在寝室正中间干嘛,中间风水好?”
他话音刚落,宿舍门被闷闷地撞了两下,常岸抱着一个大纸箱走进来。
“我去!”陶灵一下子蹦下来。
常岸把纸箱撂到地上,蹲着翻了翻,能看到里面堆着泡面饼干牛奶,甚至还有香飘飘奶茶。
钱原说:“你刚刚去超市了?买了这么多!”
“没,卢林之前买的零食礼包刚好到货,给我捎了一份。”
常岸的胳膊上还挂着洗澡用的小篮子,因为要双手抱纸箱而勒出了两道浅红色的印子。
这个小篮子让澡堂里的尴尬故事再次侵占了宋和初的大脑,他直接转身爬上了床,连常岸的半根头发丝都不想再看到。
陶灵的声音夹杂着物品翻动声传来:“未雨绸缪,常岸你牛逼啊!”
常岸淡淡地说:“没有,就是赶巧了。”
听听,这叫什么话。
宋和初趴到床上,还是没有忍住从床帘的缝隙里看了一眼下面。
常岸穿着那双新拖鞋,头发吹得蓬松有型,宽大的T恤衫遮盖住了匀称的身体线条。
……宋和初也没成功看到几眼常岸的身材,倒是常岸没少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