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狼(15)
李彦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徐洛闻惊讶地看着他。
“我知道第一次见面就说这种话有些唐突,但我怕今天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李彦语气恳切而真诚,“你听我把话说完再走,行吗?”
徐洛闻犹豫两秒:“你说吧。”
走道里人来人往,附近的包厢里传来荒腔走板的鬼哭狼嚎。
李彦把徐洛闻拉到一个僻静点的角落,这才松手,看着他说:“其实谭嘉应早就给我看过你的照片,说得肉麻点,我的梦中情人就长你这样,今天一见面,你给我的感觉又这么的如沐春风,我实在找不到不喜欢你的理由。所以,我要追你,我必须要追你。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咱们改天单独见面再告诉我,好吗?”
徐洛闻拒绝的话已经到嘴边了,但听到最后一句,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先不说他觉得李彦人不错,关键这人还是谭嘉应介绍的,就算他不给李彦面子,也得给谭嘉应面子。
“好,”徐洛闻说,“下次聊。”
李彦笑起来:“我送你回家?”
徐洛闻说:“我打车就行,你回去跟他们接着玩吧。”
李彦不再勉强,只说:“那我送你上车。”
徐洛闻不好再拒绝,只好由李彦陪着出了KTV。
到了马路边,李彦伸手拦了辆出租车,还体贴地拉开门,等徐洛闻上车再关上,然后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笑着冲他挥手。
徐洛闻便也勾起嘴角冲他挥手。
出租车刚开动,手机就响了。
是谭嘉应。
接听后,徐洛闻冲着手机咆哮:“我要杀了你!”
谭嘉应在那边笑:“李彦是不是巨帅?我觉得他长得特像那个明星,叫李什么峰的,不过更帅更有男人味。”
肖想的声音传过来:“不许当着我的面夸别的男人。”
徐洛闻听着那边的声音不对劲:“你们俩干嘛呢?”
谭嘉应又喘又笑:“在干我。”
徐洛闻:“…………你们俩这什么癖好?老在厕所里那个。”
谭嘉应压着嗓子呻吟两声:“你不懂,这叫情趣。”
“等你们完事儿了再聊吧,”徐洛闻表情空白,“挂了。”
“别挂别挂,”谭嘉应忙说,“说说你对李彦什么感觉。”
徐洛闻叹口气,说:“说实话,他人是挺好的,长得帅,谈吐也风趣,但他出现的时间不对,所以没戏,你别白费功夫了。”
谭嘉应说:“我又没说非让你走心,咱走肾成吗,这么帅的男人不睡白不睡,你说你是不是傻。”
徐洛闻没好气地说:“嗯,就你最精,我劝你好好想想怎么跟裴澍言解释吧,当着他的面来这一出,亏你想得出来。”
“我给自己发小介绍男人,我跟他解释得着嘛我。”谭嘉应在那边哼唧了一声,让肖想轻点,然后接着说:“而且我这么做就是故意刺激他呢,如果他还想跟你和好,就得积极行动点,他端着你也端着,你俩得耗到猴年马月去,我都替你们着急。”
徐洛闻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又好气又好笑:“就你花花肠子多,乖乖挨你的操去吧,挂了。”
挂了电话,徐洛闻长出一口气。
他觉得脸有点儿烫,于是把车窗降下来一条缝,寒风钻进来扑在脸上,舒服多了。
他就喝了两罐啤酒,所以并无醉意,但他很想喝个烂醉,把所有的烦心事全忘干净,说不定就能睡个好觉。
到家的时候还不到十点。
洗了个热水澡,裹着浴巾出来,拿起手机看,有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是李彦打的,一个是裴澍言打的。又看微信,李彦问他到家了没有,徐洛闻回复完他之后,给裴澍言打过去。
那边很快接了。
却没人说话。
徐洛闻“喂”了两声,以为手机信号出了问题,正要挂断,就听裴澍言格外低沉的声音传过来:“我不许你见他。”
徐洛闻沉默一会儿,说:“我本来也没想见谁,是谭嘉应瞎搞事儿。”
裴澍言似乎笑了一下:“我让肖想好好收拾他。”
“嗯,他就是欠收拾。”徐洛闻顿了顿,“没别的事儿那我挂了,困死了。”
“晚安。”裴澍言说。
徐洛闻也道了声“晚安”,挂了电话。
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解开浴巾换上睡衣,上床睡觉。
依旧开着灯。
睡到半夜,又一次被噩梦惊醒。
睡衣被汗湿透,恐惧和躁动一起在血脉中翻涌。
徐洛闻手探向下身,那里又热又硬。
他的心在害怕。
他的身体却在渴望。
多么矛盾。
多么可笑。
“啊——!!”
徐洛闻暴躁地大叫一声,抓起枕头扔了出去。
下床,脱掉睡衣,走进浴室。
站在冷水里冲了许久,冻得瑟瑟发抖,他才终于平静下来。
他病了,徐洛闻想,他的心病了。
心病了就要看心理医生,明天就去。
第16章
第二天上午,徐洛闻去看心理医生。
他把连续几天噩梦失眠的症状说了,医生便问他近来是否遭遇了什么事导致心理压力太大,他只说曾被困在雪山几天,关于白狼一字未提。医生最后给他开了几种药,说是缓解精神压力有助睡眠的,还说副作用是导致性欲减退,徐洛闻心说那敢情好,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性欲,他只想要安安稳稳地睡一觉,失眠的滋味实在太痛苦了。
拿着处方离开医生办公室,刚走几步,忽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回头一看,竟是李彦。
李彦西装革履,外面套了一件羽绒服,但他身高腿长,愣是将长款羽绒服穿到了膝盖以上,加上他的脸又帅得一塌糊涂,轻易便惹来许多注目。
“真是你啊,”李彦走到他跟前,一脸惊喜,“我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徐洛闻把处方收进口袋里,说:“最近有些失眠,来开点安神的药。你也是来看医生的?”
“对,”李彦笑着说,“我爸在这家医院上班,我来看他,顺便给他带点东西。”
徐洛闻笑着调侃:“来见你爸需要穿得这么正式吗?”
李彦笑着说:“我等会儿要去参加同学婚礼,其实我穿不惯正装,现在浑身别扭。”
徐洛闻说:“挺帅的。”
“是吗?”李彦低头打量自己,“那我以后得经常穿西装了。”
徐洛闻被他逗笑:“人长得帅穿什么都好看,什么都不穿更好看。”
话一出口,徐洛闻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这不是赤裸裸地耍流氓嘛,换做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是拉郎对象,而且还是准备拒绝的拉郎对象。
不料李彦竟然脸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要是想看,我可以……”
徐洛闻忙打断他:“我没那个意思,都怪谭嘉应,跟他口没遮拦惯了,说话不过脑子,你别介意。”
李彦摇头,笑着说:“昨天你走了之后谭嘉应还怪我呢,说我话太多,说你喜欢高冷的,还说我没有绅士风度,不知道送你回家。”
徐洛闻说:“你别搭理他,跟你聊天挺开心的。”
“是吗?”李彦双眼闪着亮光,明明已近而立,却透着几分少年才有的纯情,“对了,你等会儿要干嘛?”
徐洛闻说:“回家。”
李彦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参加婚礼吧,就在这附近的酒店。”
“啊?”徐洛闻有点儿无语,“这不合适吧?我又不认识你同学,再说我也没有准备红包。”
李彦笑着说:“我的红包挺厚的,足够咱俩的饭钱,走吧,吃完饭我们找个地儿喝茶,单独说说话。”
徐洛闻想了想:“好吧。”
既然遇见了,就趁机把话说清楚,以后也不必再另约了。
李彦的车牌号今天限行,所以没开车。
徐洛闻开车载他,不到十分钟就到地方了。
徐洛闻去停车,李彦站酒店门口等他,然后一起进去。
递了红包,走进宴会厅,立即引发一小片骚动。
婚礼基本就是一个小型交友现场,有些人热衷参加婚礼,就是为了在婚礼上物色优质伴侣——生活上的或者工作上的。
此时两个帅哥一起走进来,在座的女宾没有不注目的。
李彦在这儿有熟人,正热络地寒暄着,徐洛闻晾在一边就觉得很尴尬。
好在李彦很快聊完,带着徐洛闻入座。
一桌宾客有男有女,都很年轻,衣着打扮也都很时髦,但李彦和徐洛闻一落座,其他人瞬间就成了陪衬。女人们自然开心还来不及,男人们被抢光了风头,就不大高兴了。
李彦帮着徐洛闻把大衣和围巾脱下来,这才脱掉自己的羽绒服,也搭在椅背上。
“李彦,”坐在李彦左手边的一个女孩笑着说,“怎么也不介绍一下?”
李彦看一眼徐洛闻,笑着介绍:“我同事,徐洛闻。”
女孩同徐洛闻搭话:“徐先生也是做金融投资的? ”
昨晚聊天时,徐洛闻听李彦提过一嘴,他在一家金融投资公司做高级操盘手。
既然李彦说他们是同事,徐洛闻只能配合他的表演,笑着点了点头。
女孩便笑着说:“正好我想买几支股票,徐先生有没有什么优质股可以推荐给我?”
徐洛闻对股票了解甚少,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李彦就接了口:“想买股票你问我啊,我刚得到内幕消息……”
李彦完全把话头截了过去,女孩再没机会和徐洛闻搭上话,直到婚礼开始,李彦才歇嘴,忙灌了自己一大杯水,徐洛闻在旁边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婚礼的过程十分无聊,你爸你妈我爸我妈各路亲戚轮番上场,真情实感没多少,作秀的成分倒更浓些。徐洛闻听得直打瞌睡,如果不是肚子饿得咕咕叫,估计他真就睡着了。
李彦不知从哪儿变出一颗费列罗,剥开锡纸递给他。
徐洛闻接过来整颗吃进嘴里,很甜,鼓着一边腮帮冲他笑笑。
漫长的婚礼终于结束,宴席开始,各色菜肴陆续端上来。
徐洛闻什么都顾不上了,专注在吃上。
李彦不停给他夹菜,他说了不用,李彦停一会儿,照样给他夹,他也就由他去了。
一个穿黑色毛衣的男人突然说:“李彦,你有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