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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级掠食者(138)

作者:水千丞 时间:2022-07-14 05:41 标签:狗血 ABO 虐文

  按照瞿慎的要求,以及律师的协助,沈岱完成了笔录。
  当他走出警察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律师告诉他,尤兴海和瞿承尘很快就会取保候审,之后的一段时间,他还需要来这里几次配合案件的调查,并嘱咐他去公司也要谨言慎行。
  沈岱不无讽刺地说:“所以,他们马上就能回家了。”
  律师谨慎地说:“不是绝对自由的,有很多限制。”
  沈岱想起那个雨夜,瞿承尘疯狂又扭曲的脸,恐惧和憎恶同时被唤醒,但他无可奈何,他只希望这一次能让瞿承尘真正远离他们的生活。
  第二天,尤兴海被取保候审的消息上了新闻,而报道中对瞿承尘居然只字不提,显然尤兴海是被抛出来转移大众视线的烟雾弹,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瞿承尘出事的流言已经在互联网上传开,公关只能丢车保帅了。
  新闻出来没多久,沈岱就接到了沈秦的电话,哪怕隔着听筒都挡不住沈秦的歇斯底里,他激动地问沈岱为什么尤兴海会出来。
  沈岱解释道:“他被取保候审,不是案件结束了,而是……”
  “他凭什么能出来,他绑架你和丘丘,他还刺伤了瞿总的腺体,他就该坐牢,该死,该枪毙!”
  沈秦此时的精神状态让沈岱头疼不已,但他又不能把真相说出来,只好道:“他是该坐牢,但是……这些事不是他干的,所以证据不足。”
  这句话在沈秦的理解里只是“尤兴海没有亲自动手”,他低吼道:“他是不是让手下顶包?这个畜生,他凭什么出来,凭什么出来,凭什么他造了这么多孽,还活得好好的!”
  “你听我说……”
  沈秦却挂断了电话。
  沈岱疲倦地吁出一口气。他对尤兴海的恨,远不及沈秦对其百分之一,也难怪沈秦如此愤怒,尤兴海并非没有遭报应,只是这报应对他们来说还不够,可他除了暗暗诅咒尤兴海,也别无他法。
  沈岱请了一段时间的假,最近几乎是过上了医院和家里两点一线的生活。
  他并不想天天去看瞿末予,但如果他不去,瞿末予就会不停地打电话发信息,时而以伤情装可怜,时而把丘丘搬出来,见了面更是想尽一切办法不让他走,他只能和瞿末予商量一个固定的探望时间,其他时候他要去照顾姥姥。
  当他不得不接受姥姥正在离开的事实,他无比珍惜每一次姥姥醒过来的时候,哪怕只能说上几句话。
  就在瞿末予出院的前一天夜里,沈岱在睡梦中被电话铃声吵醒,他几乎是立刻就睁开了眼睛,好像身体已经做了长久的暗示,他抓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沈秦的名字,心脏好像一瞬间从高空坠落。
  沈岱的手指颤抖着划下了通话键。
  “你快来医院。”沈秦哭着说。


第一百二十三章
  当与重要的人面临天人永隔时,每个人都会被迫思考生命与死亡的意义,试图用更高维度的释义来减轻离别的痛苦。
  沈岱记得姥爷去世时,他坐在医院的楼梯间里痛哭,那时候不仅仅是哭至亲的离开,更是在哭家庭的变故带给他的所有苦难,哭他将要面对一个充满高压的未来。
  快十年过去了,有些问题并不会因为年龄和阅历的增长而得到更好的解答,但会不再需要被解答,而时间的确能让人变的更坚强。
  当沈秦哭得站不住时,沈岱的第一反应是麻木的,他好像预习了千百遍,平静地接受了姥姥去世的事实,感谢了医生和护士,但他没有去和姥姥告别,因为在此之前,每一次姥姥醒来的时候,他们都在告别。
  瞿末予穿着病号服,一直默默陪在沈岱身边。
  沈岱开完了死亡证明,也不知道是困、是饿还是累,总之感觉不太舒服,便坐在椅子上休息,突然,一杯热茶递到了他面前,他愣了一下,好像这时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探出头,发现了瞿末予。
  “阿岱,你还好吗。”瞿末予担忧地问道。他知道沈岱和姥姥的感情极深,那是世间最牢靠、最厚重、最无私的养育之恩,但此时的沈岱表现得太平静了,平静得不正常。
  沈岱接过茶,喝了一口,温润沁香的液体顺着喉管流进胃里,顿时整个身体都跟着暖和了起来,他道:“还好,姥姥病了五六年了,这一天我很早就有准备了。”
  “你已经尽力了,尽力照顾她,尽力给她治病,可惜她得的是治不好的病,跟你是否有钱、是否尽心无关。”
  沈岱道:“我明白。”
  瞿末予皱眉看着沈岱:“你有任何情绪,都不需要压抑自己。”
  沈岱低头看着手里的死亡证明,沉默了半晌,说道:“还有好多事要办呢,你看沈秦,他从小娇生惯养,只能做一些基本的事,除此之外没多少生活技能,遇到事只会哭……不过,我走的那一年,他把姥姥照顾得还可以。”
  “交给我来处理,好吗。”瞿末予轻轻摸了摸沈岱的头,“你这段时间太紧绷了,你应该回家休息一下。”
  沈岱摇摇头:“我自己处理吧,姥姥的资料都在我这里,下午还得去趟公安局,还得联系殡仪馆,好多事呢,但也是最后能为她做的事了。”
  “阿岱。”瞿末予的手落到他脸颊,轻轻将他的头扳向自己的方向,温柔地看着他,“阿岱,你可以依靠我,你不是一个人,也不需要独自面对所有事,你要知道这一点,好吗。”
  沈岱点点头。
  瞿末予倾身在沈岱的头发上亲了一下。
  沈岱闻到他身上的药味儿,看到那蓝白条的病号服,才猛然从恍惚中想起瞿末予的伤:“你能下床了吗?”
  “明天就出院了。”瞿末予摸了一下后颈,“伤口已经愈合了。”他说这句话时,神情全然没有病愈的轻松,反而有些落寞。
  “那腺体功能……”
  “需要时间,治疗配合复健,才有可能逐渐恢复。”瞿末予耸了一下肩,“别担心,我一定会恢复的。”
  沈岱凝眸看着瞿末予:“嗯,我相信你可以。”
  “为什么?”
  “因为你……总能做成想做的事。”
  “大部分时候,是的。”瞿末予笑看着沈岱,“不过有一部分还得靠你。”
  沈岱低下了头。
  “我让司机跟着你,你想做什么、办什么事,都更方便一些。”瞿末予不等沈岱开口,跟着说道,“丘丘还在家等着你,你也想节省些时间,对不对。”
  “……好,谢谢。”
  姥姥去世后的那几天,沈岱处于一种难以形容的状态中。他平静理性地处理着后事,当年也是他处理姥爷的后事,所以已经有了经验,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但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伴随着强烈的抽离感,就好像……就好像他的肉体在行动而灵魂在一旁观看,或者他被包裹在透明的薄膜里接触外界,看似在这里,其实又不在这里。
  这期间,他没有余力去过多关注外界的事,但也知道瞿末予在出院的当天就去了公司,用健康稳定的形象破除诸多谣言。幸好现在的信息素贴纸功能性越来越强,只要不近身,没有人会发现他现在没有信息素。而瞿末予的回归,意味着瞿承尘的事要被解决。
  沈岱对尤兴海和瞿承尘的结果不感兴趣了,至少现在,他整个人空荡荡的,什么都不愿意想,只专心处理着姥姥的后事。
  出殡那天,下着小雨。
  沈秦抱着姥姥的照片,而沈岱抱着丘丘。
  都说小孩子不该出现在这种环境里,不吉利、不健康,诸如此类的说法,但沈岱不以为然,等丘丘长大以后,不会对这个太姥姥有一丁点的印象,在这新生和衰亡的两个生命短暂的交汇中,送最后一程,是他对养育他父亲的人唯一能做的事。
  瞿末予没有身份参加出殡仪式,但他也来了。沈岱从殡仪馆出来,第一眼就看到穿着黑色的长风衣、打着一把黑伞的瞿末予,似乎在雨里等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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