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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寄看了他一会,慢吞吞地掏出手机,道:“给你叫车。”
黎听:“……”
婚礼结束当天,这一对刚刚还甜甜蜜蜜的新人分别上了不同的车,各回各家。
要是这戏剧性的一幕被人看见了,估计许乘跃又要大发雷霆了。
酒精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很难喝,但会上瘾。喝了一点就会麻痹你的味觉与理智,诱惑你喝下更多,它让大脑发出虚假的信号,让人误以为自己还可以,可一旦过量,酒精便慢慢升腾、蒸发,流进你的血液,到达身体各处,达到饱和,吞噬你的意识。
喝得次数多了,许寄很清楚自己的状态,什么程度会毫无感觉,什么程度会开始晕,什么程度过后一定会醉。
现在他就是处于手脚有些迟钝但脑子还很清醒的地步,说出来可能没人信,他比许乘跃这个五十多岁经历过各种应酬的老狐狸还能喝,全是在还不成熟的年纪灌出来的。
胃病也是在那时落下了根。
他趿拉着拖鞋,动作迟缓地跪在马桶前面,两指伸进喉咙深处一抠。
“呃,呕——”胃抽搐着,他扒着马桶边缘的指甲用力到泛白,鬓边的头发汗湿,生理泪水打湿了一点睫毛。
等吐干净了,许寄才站起来漱口,给自己冲了一杯蜂蜜水。
酒精一直沉淀在胃里会导致睡醒了还难受,可催吐出来,只是难受一阵子。
许寄清了一下嗓子,总觉得刚刚指甲刮到了哪里。他太久没有喝成这样,抠得都不熟练了。
他足足睡了10个小时,中午吃过饭后开始收拾东西。
明天他们就要出发去阿勒泰,干净衣物都用真空袋装,行李箱的每一层都分门别类地放好。
纪驰曾经吐槽过,说他的行李箱里能掏出100个真空袋。
第二天纪驰和纪方池一大早就来到了他家门口,打算一起在附近吃过午饭后再去机场,历经四个小时的路程,到达阿勒泰刚好晚上。
“许寄哥!”纪方池很兴奋,他直接拉开背包,展示自己的雪板,“给你看我新买的板子!”
许寄道:“那你岂不是还得和它磨合?别只顾着摔了啊。”
纪方池愤怒:“哥!”
哪知他掏着掏着,突然大喊一声:“糟了!”
正在往外搬东西的许寄和纪驰看了他一眼,纪方池哭丧着脸:“我忘记带雪镜了!”
纪驰当下就要去拧自家亲弟的耳朵,“让你再检查一遍有没有带齐东西你非不。”
两兄弟的家离这边很远,之所以先来许寄家集合也是因为就在机场附近。
“那能有什么办法,”纪驰道,“去到雪场那边买吧。”
纪方池哭诉道:“雪场那些都不酷!我还要拍照给同学看的!”
许寄说:“我给你一个吧。”
纪方池的眼睛霎时亮了起来,“哥!你才是我亲哥!我想要那个镭射的!”
对于朋友,许寄向来是很大方很温柔的,他答应下来:“行。”
10分钟后,许寄面无表情地出来了。他想起之前误以为黎听不在那边住,所以他重新把一些装备搬回去了,然后还没来得及拿回来。
最近的能够购买雪镜的地方比濒海都要远,许寄道:“收拾下东西一起去拿吧,我开车到那边停,然后直接去机场。”
“那不是你老婆在住吗?”纪驰问,“见了感觉好尴尬啊。”
许寄说:“没事,他不在家的。”
黎听刚出房门打算装个水,就听见门外的密码锁被人摁来摁去,以为是哪家熊孩子恶作剧,刚想打开门猛地吓人一跳,却猝不及防地和许寄直直对上了眼。
后者也愣住了,两人各自抓着一边的门把手面面相觑。
黎听还穿着棉质的睡衣,头发没有梳顺,发尾翘起,他反应过来后让开路,道:“怎么了?”
“没事,”许寄说,“过来拿个东西而已,拿完就走。”
而一路上,纪方池的小脑袋瓜已经围绕着许寄那句“他不在家”脑补了一千零八十种情况,最后pass掉一千零七十九种。
他笃定,上次捉奸绝对不是第一次了!许寄哥也肯定早就知道嫂子出轨、爱玩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句话!
总之等许寄拿了雪镜出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纪方池洪亮的一声:“嫂子!你和我们一起去吧!去新疆阿勒泰!”
许寄:“……?”
黎听:“?”
其实这时候的黎听理应是很忙的,一堆烂摊子等着他去收拾,但最近公司原本的股东们和骨干们跳出来吵得不可开交,他看得心烦,干脆等他们吵完再出来拍板。
纪方池憋红了脸,“对,我们一起去吧!”
他想,如果许寄哥真的很喜欢嫂子的话,还不如时时刻刻抓在眼皮底下看着呢,他们去滑雪不是一个月就两个月,这两个月嫂子都能搞大别人的肚子了!到时候许寄哥肯定一边难过一边给嫂子善后。
而且许寄哥这个人,难过了也不会表现出来。
不行!想到这里,纪方池要带上黎听一起去的想法越发坚决,他铿锵有力地重复:“一起……啊!”
纪驰从后边拍了下亲弟的后脑勺,“你犯什么病呢?”
黎听笑了笑,反正闲着在家无聊,和许寄出去应该会很有趣吧,他玩味地看了后者一眼,“我倒是没所谓,就是你哥不知……”
“不。”许寄说。
纪方池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很想朝许寄大吼:“哥你要自私一点!不要一天到晚想着成全!”
许寄皱起眉,“到底怎么了?”
纪驰掏出手机打字发给许寄:“可能是这小子又被人家的美貌下蛊了吧,之前不是看了就脸红?”
好像的确有这回事,许寄额角抽了抽,“我们是去滑雪的,黎听又不会滑,他去了干什么?”
纪方池很喜欢滑雪,但为了他哥的幸福,他愿意牺牲自己的滑雪时间,“我可以教嘛……”
许寄头痛道:“别闹。”
刚成年的纪方池使用了他这个年龄最有效的攻击,他把背包一扔,道:“嫂子不去我也不去了!”
许寄过了这个年27了,足足大了纪方池9岁,刚认识时后者才14岁,是真的当亲弟弟一样对待的。
纪驰这个亲哥很冷漠,“那你别去了,我和你许寄哥二人世界,刚好,少了个拖后腿的。”
纪方池瘪嘴看着许寄,本来他就委屈了,被亲哥这么一说,眼眶都红了。
许寄闭了闭眼,“我们的机票已经买好了,下次吧,行吗?”
黎听从头到尾都在盯许寄的表情变化,从烦躁到离谱,最后到无奈。
他饶有兴致地笑了一声,晃了晃手机,道:“是3:45分这一趟吗?还有票啊,我可以现在买。”
第21章 “最陌生的熟悉人。”
许寄的脸色从出门到机场就没有回温过。
黎听拖着行李箱跟在后边,愉悦地哼着小调。
许寄听了更烦了,回过头来无声无息地看了一眼,前者立马笑着做了个给嘴拉上拉链的动作,眼里的笑意却丝毫不减。
许寄还是第一次去阿勒泰的旅途上心情如此糟糕。
因为黎听是后来买的机票,所以座位并不和他们一起。
许寄臭脸了多久,纪方池就在旁边战战兢兢了多久,他小声问:“哥你生气了吗?”
许寄手背撑着下巴,没否认,“嗯。”
其实也说不上生气,就是有种计划被打乱的烦躁感。
哪怕不是黎听,是认识的朋友中途加入,他也会很烦,因为门票住宿什么都订好了。而且他们住的是和雪场有合作的酒店,往往需要提前预约,现在肯定都没房了。
黎听现在过来插一脚,睡哪?
许寄突然警醒,抬起头来,对啊,黎听睡哪?
他毫不手软地拍醒有些困的纪驰:“现在雪场附近的酒店还会有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