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燃(70)
阮蔚晃悠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个苹果叼在嘴上,看到保鲜层满满当当的食材,当即灵机一动。
要不,给沈庭陌做顿饭吧?
平时都是沈庭陌做饭,阮蔚想要投桃报李,赋闲在家总要多干点活,借机讨好一下房东大人。
少爷胆大心野,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管自己有没有经验,撸起袖子就开始准备起来。
阮蔚在手机屏幕上来回翻动,点开一个标题名为【小白也能快速上手,超好吃也超简单】的视频。
封面图片是这道美食的成品状态——
一盘食材丰富、色泽油亮,引人垂涎欲滴的牛肉咖喱饭。
阮蔚摸摸下巴,就它了。
手机被架在料理台旁,播放着美食博主的详细视频教程。
阮蔚的眼睛和大脑:我会了!
双手:不,你不会。
十几分钟后,胡萝卜、土豆和番茄都被阮蔚切成了四四方方的小丁,这一步骤倒是颇为简单。
可牛肉纤维紧实,阮蔚又没有刀工,几乎是用砍的,才将它大卸八块。
好好的一个砧板,被阮蔚砍出了几处缺口,鲜红的肉块横飞,有种犯罪现场的既视感。
最后一种配菜是洋葱,阮蔚在冰箱里翻来覆去找了一圈,才寻到一颗蔫巴巴的洋葱头,用手指戳了戳,尚有弹性,应该还能用。
等所有食材都可以下锅的时候,阮蔚已经被洋葱熏得涕泗横流,一脸惨状。
“草,说好的小白也能快速上手呢。”
阮蔚按视频步骤往锅里倒油时,忍不住吐槽。
他将砧板上的牛肉慢慢拨进锅中,热油滋啦作响,鲜美的肉香味立刻飘出来。
阮蔚动动鼻尖,又觉得做饭也没想象中那么难。
美食博主分享了保姆级别的详细教程,阮蔚跟着视频一步步做,磕磕绊绊完成了所有步骤。
面对锅里那团颜色和形态都很可疑的糊状物体,阮蔚很快做出判断:
熟了,能吃,完美。
阮蔚将煮好的咖喱酱汁盛到大碗里,加热了电饭煲里昨晚剩下的米饭。
一切大功告成后,阮少爷自我感觉良好,甚至有点飘飘然:
有我这样贴心的室友,沈总监肯定要感动坏了。
沈庭陌回家时,看到桌上盛好的咖喱饭和系着围裙的阮蔚,果然被触动了。
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
“自己做的?”
“昂,”阮蔚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
沈庭陌很快换好家居服,洗净手坐到桌前,跃跃欲试。
“开动吧,”阮蔚率先拿起汤匙,舀了一大勺塞进嘴里。
粘稠的咖喱包裹着饭粒,时蔬和牛肉炖得烂烂的,入口即溶,微烫的酱汁盈满口腔。
至于味道,怎么形容呢?
就还行,但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就像街边十元一份的盒饭,勉强可以果腹,但与美味无关,只能说咸淡适中。
阮蔚也不挑食,当即投入干饭状态,埋头苦炫。
他想着,基金会的事,还是先保密吧,等尘埃落定再和沈庭陌说。
与他对坐餐桌两端的沈庭陌也在安静地吃饭,没发出任何声响,安静得有些过头了。
阮蔚过了一会儿才察觉,抬头去看,见沈庭陌的眼眶有点红。
“怎么了?”阮蔚纳闷:“这个咖喱粉又不辣。”
“没什么,不小心哽到了,”沈庭陌垂敛眼睫,装作若无其事。
并非沈庭陌多愁善感,只是眼前的场景过于窝心。
阮蔚做的食物虽不算美味,但给了他家的感觉。
家庭和家人,是沈庭陌多年来可望而不可及的一场美梦。
半糖果茶
沈总:有这样的老婆你几点回家?
第57章 有时撒野有时黏人
周一早晨,阮蔚如约前往祁氏大楼办理入职。
祁氏的公益基金名为“绮绫基金会”,是一家经民政部批准成立的全国性非公募基金会,由初代理事祁闻山发起,也就是阮蔚的外公。
原始基金全都来源于祁氏名下的绮绫实业,也一直由祁家人兼任管理层。
运营至今已有二十余年,曾被民政部评为4A级社会组织,连续四届蝉联社会工作协会颁布的先进奖项。
办理入职手续并不复杂,登记资料,录入系统,领取大楼内通行和食堂打饭用的员工卡,一整套流程下来只用了二十几分钟。
阮蔚将小小的员工卡捏在手里,摩挲着卡面上心连心、手拉手的logo图案,莫名生出一股强烈的自豪感。
他第一次为出生在富裕家庭而感到庆幸,同时也是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金钱的意义。
原来企业将钱拿出来做公益,可以覆盖到社会的这么多领域。
儿童、教育、环保、助老、特需人群关爱、贫困地区发展等等。
每一个项目,都能造福到成百上千的受益者,只要坚持做下去,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弱势群体得到帮助。
在这个稀松平常的早晨,快递员小阮摇身一变,成为绮绫基金会的一名普通基层干事。
正式到岗的日期被定在下周,阮蔚还不清楚具体的工作内容,但未来的一切都让他期待万分。
获得新身份的阮蔚迫不及待找人分享,打车前往城西的私人别墅区。
甫一进入小院,外公祁闻山正拎着个喷壶浇花,偌大的别墅院子打理得古朴素净,符合老人家的审美。
“外公!”阮蔚亲热地叫人。
祁闻山闻声偏头看过来,朗声笑道:“小猪崽儿来啦,怎么不提前跟外公说一声。”
老一辈总有些迷信的观点,认为猪在十二生肖中,是福缘最深厚的属相,要不怎么会每逢猪年,都会有许多适龄的夫妻刻意备孕,只为拼一个“金猪宝宝”出来。
阮蔚出生时八斤有余,是个实打实的大胖小子,且肉乎乎的脸蛋白里透粉,外公祁闻山便总爱戏称他为“猪崽儿”,一直叫到他长大,溺爱之情溢于言表。
“想给您一个惊喜嘛,”阮蔚乖顺地接过喷壶,扶老爷子去小院的木质躺椅上坐下。
“今天怎么想到来找外公了?”保姆端来刚泡好的普洱,祁闻山揭开杯盖,撇去浮沫,浅抿了一口。
阮蔚把刚领到的offer递给老人家,得意地说:“外公,以后我就是咱们祁氏的员工了。”
能混到祁闻山这种身份地位,都是老谋深算的人精,一看到盖着公章的入职公函,便知晓外孙打得什么主意。
“就你鬼点子多,又自作主张了?”祁闻山曲起指节敲了敲阮蔚的脑袋:
“是不是怕你爸知道,阮家的独苗不务正业,跑到祁氏来打工,一怒之下上门逮人,躲到我这儿来避风头。”
阮蔚被揭穿心底的小九九,也不心虚,反而拍起了马屁:“外公,您老真是料事如神!”
“你个小崽子心思倒是不简单,”祁闻山笑道:“你觉得外公能护住你吗?”
“那当然!”阮蔚蹲在老人家膝侧,乖乖给祁闻山捶腿按摩:
“也不瞧瞧我外公是谁,绢市谁不敢服祁老,他阮承峰敢吗?”
祁闻山无奈地笑骂:“小狗腿子,净给我找麻烦。”
阮蔚并非盲目崇拜,祁闻山在绢市的确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从几十年前开始,祁家便开始涉足实业。
那时候没有太多花花名堂,互联网产业、各类虚拟业务都还不存在。
商机围绕在老百姓的衣食住行上,与民生息息相关的产业才是国之栋梁。
祁家做纺织品起家,将“衣”这一国民刚需做大做强,早年便成为绢市实业巨头,又经历两辈人的发扬光大,这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与经营物流发家的后起之秀阮家相比,祁家才是真正的“old money”家族。
祁闻山无论声誉和威望,都是泰斗般不可撼动的存在。
阮蔚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有外公撑腰,还怕他爹来找麻烦?
“外公,你是不知道我爹都干了些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