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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子(45)

作者:黄金圣斗士 时间:2022-01-04 09:46 标签:双性 生子 年下

  复查这天,赵小宽迎来了好消息,医生说可以不打针了,接下来做定期产检即可。回去后,他打开关了半个月的油条店,动作小心地清洗打扫了一番。做完卫生,他没敢多弄,就和了二十斤面,揣面的时候也特别小心。
  隔天,赵小宽的油条店恢复了营业,出摊时间由六点改为八点,只卖油条,不做豆浆。豆浆利润很大,他有点心疼损失的收入,但做豆浆都是重活,他空有力气却不敢使。
  前后日子算下来,肚子里头的小玩意快两个月了。赵小宽打算在显怀之前继续做生意,作息时间和工作量调整一下,不让自己太累。等显怀正好又赶上冬天,肚子大了还能用衣服遮一遮。他想着等遮不住了,再停业搬到医院附近,租个便宜点的小单间,生完孩子花钱请个阿姨帮忙带,自己养养身体,这样拢共才休息两个多月,房贷从老本里预留出五千,基本没问题。
  幸好店铺租金是半年一付,暂时不用发愁。赵小宽计划得很好,可惜赶不上变化,全被孩子给打乱了。他孕吐反应越来越厉害,闻不了一丁点油味,戴着两层口罩硬是坚持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没忍住当着顾客的面直接吐了,呕吐物从口罩里喷出来,糊了一脸,胸前的围裙上也弄得到处都是,把顾客吓了一跳。他慌乱地使劲擦着呕吐物,边擦边道歉,顾客满脸嫌弃地丢下一句 “我不要了”,就走了。
  老许听到动静,走过来一瞧,吓得赶紧进店询问情况。他早就察觉不对劲了,从油条店歇业半个月,再到小赵拄拐走路,今天更是吐了一身脏东西,很明显身体出问题了。
  赵小宽双手捧着水不停地往脸上扑,冰冷的自来水一直浇到他心里,凉透了。洗干净脸,他解下围裙扔进水池子,边洗边说:“叔,我没事。就是这两天肠胃不太好,吃坏了。”
  “哦哦,肠胃不好要多休息啊。” 老许又关心了两句,店里来生意,匆匆回去了。
  开业不到三天的油条店,再次歇业了。赵小宽的孕吐反应一天比一天厉害,已经到了吃什么吐什么的地步。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愣,头回觉得特别沮丧。生意做不了,唯一的经济来源断了,房贷一个月就要两千多,他不想动老本,五万的存款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危机感每天环绕着赵小宽,他在家里歇得焦头烂额,恨不得去买彩票中个五百万大奖。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得赶紧想办法挣钱才行。
  **
  周梁得空就往郊区跑,不是写生就是在去写生的路上,挂在个人社交网站上的三幅油画已经卖出去,小赚了一笔。项目经理对他颇有微词,他压根不把工作放在眼里,对那个叫安炀的助理交代的工作,一律左耳进右耳出,高兴了去公司露个面,不高兴了连卡都不会去打。
  大部分时候,他自然是不高兴的,安炀给他打过几次电话,每次得到的回复只有一句,“我在山上,没空。”
  没过几天,周梁对待工作的散漫态度传到了他爸那边。周文鸿被气得不轻,一个电话飚过去,对着儿子劈头盖脸一顿教训,要求他国庆务必回家一趟。
  周梁不想回去,内心也十分抗拒回去。他拿他爸的话当耳旁风,直接关机,装备齐全地进了山,白天画画,晚上露营睡帐篷。他越发沉迷画画,只有沉浸在绘画的世界,他才不会频繁地想起赵小宽。
  整个国庆假期,周梁除了回家洗澡换衣服,基本都是在山上度过的。长假结束,他开始着手画廊一事,打算明天去拜访那位一直想合作的艺术家。
  五万块老本被银行扣了两千多,只剩四万八了。将近三十万的房贷,月月要还,赵小宽无力承受,也不想管兄弟余胜借钱,他思虑再三,拨通了吕亮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吕亮一听赵小宽要卖房,惊讶道:“宽哥,怎么了啊这是?!怎么突然要卖房啊?”
  “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现在挣不到钱……” 赵小宽无奈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房贷我快还不上了,压力太大。现在行情怎么样啊?我这房子有贷款好卖不?”
  “宽哥,这……” 吕亮顿了几秒,说,“好卖是好卖,就是你现在卖不了。国家出的新政策,过户没满两年的房子不让卖。”
  “……” 赵小宽想了一天一夜才下定决定卖房,吕亮的话如同满满一盆冰水,把他最后的希望也给浇灭了。


第38章
  往郊区跑了大半个月,南州能逛的野生景点基本被周梁逛了个遍。他的第六幅画不再是湖光山色,而是野山顶上的日出。画取名为《朝阳》,挂网站上不到两天,被圈里一朋友的同学买下,付了定金。
  周梁卖别人的画是干脆利落,碰上喜欢的作品也不会独享,卖自己的倒会仔细考虑一番,大多自留。但这几幅是为了疏解烦躁,画里掺杂着他的个人情绪,还藏着赵小宽的影子,他一幅没留,全挂出去了。
  单身公寓没有多余房间存放油画,不利于通风阴干,他把卧室的床拆了收拾成仓库,自己每天睡沙发。不写生的时候,就公寓里待着随便画点什么,也没出去找乐子。厨房搬进来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周梁只会煲个汤不会做饭,饿了直接叫外卖,吃完接着画,生活作息一塌糊涂。
  舒韵瞒着儿子来南州,想给他一个惊喜,哪知站门口敲了半天没人开,电话打过去儿子又不接,她只好给长子打电话问密码锁,自己开门进去了。一进屋,被乱糟糟的客厅吓一跳,书籍和画具凌乱地散落在各处,地上有没吃干净的外卖餐盒,茶几上的酒瓶东倒西歪,烟灰缸里也塞满烟头。自己那个不接电话的儿子,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我应该早点来看乖乖的,他现在变成这样,都怪我……”
  “地上还有外卖餐盒,他都没有好好吃饭,你以后不许再逼他了。”
  “我不管!乖乖骨折还没养好,天天抽烟喝酒吃外卖,你知不知道多伤身体?你不心疼儿子,我心疼!”
  “挂了,不想跟你说话。”
  周梁没睡多长时间就被吵醒了,隐约听见母亲在说什么保姆,几点过来之类的。他以为自己在做梦,缓缓睁开眼,母亲的声音清晰入耳,“你弟弟还在睡觉,先不说了。”
  周梁起床气发作,偏偏不能对自己妈发火,他坐起来抓了抓前额的碎发,“妈,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乖乖醒啦!” 舒韵连忙挂断电话,走到儿子身边坐下嘘寒问暖,又问他鼻子还疼不疼了,疼的话要去医院复查一下。
  二十多天过去,鼻骨痛感不再明显,稍微用力按的话还是会有点疼。周梁已经刻意不去想骨折的事,被母亲提及,心里又不痛快了。他烦躁地打断他妈,“不需要,妈你回去吧。”
  “妈妈就是来陪你的,” 舒韵看着儿子略显疲态的面容,心疼道,“你也不好好吃饭,还抽这么多烟。妈妈已经跟爸爸说过了,以后乖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不好?”
  周梁跟艺术家的助理约好晚上六点,没时间陪母亲耗着。他起身捡起地上的外卖餐盒,说:“我一个人挺好的,不用陪。”
  舒韵只当儿子还没走出失恋的痛苦,想安慰他却不知如何开口,便也起身帮儿子收拾地上的书籍和画具。她看到画架上画了一半的风景,被画中的枯木杂草所吸引,内心生出一股荒凉落寞的感觉。
  从画里感知到儿子的忧伤,舒韵想起那个默默流泪的年轻人,忍不住开了口:“乖乖,为什么跟他分手了?”
  周梁一顿,不耐烦地回道:“没为什么。”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他一定也很难过。妈妈能感觉到你不开心,如果放不下……”
  “够了!我说了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 周梁大声打断。
  舒韵眼神错愕地看着第一次冲自己发火的儿子,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到赵小宽这个人,周梁就很烦很烦,他坐回沙发上,双手抓狂地挠着自己头发,良久才停下,低声说了句 “妈,对不起”。舒韵心里难受,但更担心儿子的状况,她把捡起来的画笔放在茶几上,转移话题:“乖乖,你外婆身体又不好了,妈妈下周要过去看她,可能过两个月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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