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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因瓶人格(11)

作者:四十九盏灯 时间:2018-03-30 17:41 标签:强强 虐恋情深 都市情缘

  “当然还是会的。”丁穆炎垂着头,淡淡地微笑,旋转着酒杯,让酒液在透明的玻璃杯上滚动,“但其实不过是一种错觉罢了。”
  “错觉?”
  “没在医院、法院这种比较特殊的地方工作过,你不会知道人究竟能有多倒霉。就说上个月吧,我们院里一个女的,人到中年丈夫出轨,本来家中就不富裕,男方联合小三又卷走一笔然后跟她离婚,离婚后没几个月查出恶性肿瘤,借了钱手术化疗,身体不好没有稳定的工作,带着儿子艰难地过了几年,儿子连续低烧,进医院本来是想治感冒的,结果查下来白血病。抱着儿子跑到我们院天台说要跳楼,大的小的一起哭,消防队来了半天才劝下来。”
  萧进觉得有些好笑,又苦涩得笑不出,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人生就是有这么多糟心的事,很多人每天都在绝望中度过。当一个病人躺着进来站着出去,然后一大家子拉着我们的手又哭又笑地感谢,那种成就感什么都替代不了,要知道那可是人命啊。但是也有不少人是躺着进来闭着眼睛出去,当我们竭尽全力都无法挽救一个人生命的时候,不得不承认我们还是很渺小的。”
  “你也有不成功的手术?”
  丁穆炎笑道:“当然有了,我又不是神仙,人对人类自身的了解还是很少的。所以人活着啊,还是健健康康最重要,其他什么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萧进又不正经了,“恋爱也是假的?”
  丁穆炎诧异他跳脱的脑回路,没好气道:“我在跟你感悟人生,你在跟我胡搅蛮缠,有劲吗你?”
  “话题太沉重了,好好一个休假别沉浸在悲伤中。再说了,恋爱不重要吗?恋爱也很重要啊,你说对吧?”
  “不跟你说了,我睡觉去了。”
  “你怎么又睡觉了?你都睡了三天了!”
  萧进追着他喊,丁穆炎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
  萧进订的是一间双人套房,一间房间摆了两张双人床仍然十分宽敞。
  床铺柔软,空调温度适宜,丁穆炎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这么能睡,以前总会有点杂七杂八的事逼迫自己起床处理,但现在没人任何事任何人能吵到他,他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整个人无比放松。
  恋爱不重要吗?恋爱也很重要啊!萧进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魔音一般盘旋不去。
  丁穆炎往被窝里缩了缩。最近萧进总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搅得人心烦意乱。丁穆炎不信萧进会无缘无故说这句话,可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虽然认识萧进有段日子了,可很多时候丁穆炎还是感到看不清这个人,他在想什么他要表达什么,就像一个谜。
  想着想着,丁穆炎睡着了,一觉睡醒,居然已经到了半夜。
  屋里空荡荡的漆黑一片,房门留有一条缝,客厅的光从缝隙中流泻,好似另一个灯火辉煌的世界。
  他推开门,没有找到萧进,茶几上留了个字条,说去了赌场,醒了之可以去找他玩。丁穆炎自嘲自己实在是睡得过分多了,冲了个澡抖擞精神出门。
  巨大的游轮在平静的海面上行驶,感觉不到任何波动,船已开到公海,所有的娱乐设施全部开放,人们沉浸在玩乐中,尽情享受这美好的夜晚。
  丁穆炎欧式的旋转楼梯找到赌场。赌场里人满为患,喧闹嘈杂,每个人都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他们或在赌桌边全神贯注,或捏着筹码四处观望,在环境的刺激下,他们满面红光,亢奋不已。
  本以为在这么热闹的场子里找萧进是件很难的事情,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他。他坐在赌场的最深处,穿着低调但款式讲究的衣服,优雅得如同一名绅士,嘴角的笑容给他增添了些许神秘的气息,在狂欢的人群中他淡定地敲着筹码,遗世独立一般。
  他必然是中心般的存在,在任何场合下,都自然而然地居于至尊地位。
  在拥挤的赌场中,唯有他这桌略显冷清,但每个人面前的大额筹码都堆成了小山。
  丁穆炎向他走去,他也看见了丁穆炎,将手上的牌一扔,笑望来人。
  “来玩一把?”萧进指了指身边的空位。
  “我没有换筹码。”
  萧进手掌一拨,将一半筹码划到他面前:“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丁穆炎翻了个白眼:“我不占你便宜。”
  萧进大笑:“那好吧,输了算我的,赢了也算我的。”他靠到丁穆炎身边低声道:“陪我玩几把。”
  丁穆炎有片刻的失神:“好。”


第19章
  “今天我已经赢了不少钱。”萧进炫耀似的说。
  丁穆炎将筹码按照面额大小,垒成几摞再排成整齐的两排放在面前:“运气是个害羞鬼,最怕人说,一说她就逃。”
  这句文艺的话让萧进大笑不止,示意荷官发牌。
  □□是一个欺诈与反欺诈的游戏,只要进了场,每一个人都是骗子,就看谁骗术高明。玩家手里的五张牌是他们唯一的道具,在底牌揭开之前,没有人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聪明的骗子赢得盆满钵盈,低劣的骗子连底裤都不会剩下。
  对于□□,丁穆炎只是简单地知道规则而已,称不上什么会玩不会玩,但他有一个强大的武器,就是面无表情,牌大也好,牌小也好,其他玩家根本别想从他脸上读到任何信息。
  萧进瞄了眼丁穆炎手中的散牌,又看了自己桌上的对子,随手捞了几块筹码扔在桌上,跟丁穆炎闲扯:“你这算是睡醒了?睡得可真够猛的,把你一年的觉都补回来了吧?”
  “确实好久没有睡那么痛快了。”丁穆炎淡淡地说。
  “舒服吗?”萧进稍微降低了音量,如同恋人之间的亲密耳语,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丁穆炎不假思索:“舒服。”
  萧进笑了起来,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瞳孔中反射出璀璨的光芒:“有机会你应该多出来放松放松,下次我可以带你去更远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还有你没去过的地方吗?”
  “有啊。”萧进笑容诡秘,“不过我正在试图进去,很有挑战性也很有趣。”
  丁穆炎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跟了几块筹码。
  玩牌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两人各有输赢不相上下。因为萧进他们玩得很大,没多少人跟他们一起玩,到了后半夜赌桌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萧进稍稍有些疲倦,丁穆炎因为睡饱了的缘故,仍然精神奕奕。
  “想不到你玩得这么好。”萧进伸了个懒腰。
  “这也叫玩得好?”丁穆炎瞟了眼萧进的筹码。来的时候他分了一半的筹码,现在他面前的筹码又跟原来一样多了,丁穆炎比较谨慎,看到形势不好就弃了,与萧进对赌的人被他用散牌骗了几次后情绪失控,不论萧进明牌是好是坏,都不顾一切地跟,结果萧进赌运亨通,连续几把好牌,赢走了对方所有的筹码。对方气得发疯,但还是灰溜溜地走了,虽然那人看上去是个富人不在乎这点钱,可来玩的谁不想痛痛快快地赢,输成这副狗样谁还能笑得出来?
  丁穆炎望着那人垂头丧气的背影:“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萧进笑道:“没事,我要是被他捅了,你会救我的。”
  丁穆炎看见萧进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最后一把,我玩腻了。”
  萧进支着太阳穴,歪着脑袋笑眯眯:“好,最后一把。”
  荷官发牌,两人各一张明牌一张暗牌,面上萧进一张黑桃A,丁穆炎一张红心8。
  萧进挑起底牌瞄了一眼,筹码在他指间翻飞:“说实话,有时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丁穆炎看完牌,将两张牌原样放回桌上,又看了眼萧进的牌:“盛极必衰,你别得意得太早。”
  第三张牌放在两人面前,萧进一张黑桃J,丁穆炎一张梅花Q。
  萧进轻笑一声,抓了一大把筹码往桌上一扔:“筹码你不用还我了,我自己赢回来。”
  丁穆炎并未迟疑,紧跟而上:“狂得你!我告诉你,在赌桌上赢钱后脑梗送医院的病人,我见过好几打!”
  “哈哈哈!”萧进笑得差点喘不过气,“你还敢说你不是那种会在吃饭的时候讨论大脑寄生虫的人!”
  第四张牌,萧进一张黑桃10,丁穆炎一张黑桃8,此时他已有一对8。
  萧进摸了摸下巴:“牌不错啊,丁医生。”
  “丁医生”这个称呼又冒出来了,丁穆炎莞尔一笑:“你也不错。”
  “也不是这样安慰人的,一把散牌哪里来得不错?看来被你说准了,我的赌运弃我而去,好消息是我不会脑梗了。”萧进虽然这么说,但是丢出来的筹码一点不少,他用指尖摩挲着纸牌的图案,“扑克的四种花色你最喜欢哪种?”
  “花色?”丁穆炎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低头看自己的牌。
  “嘘,先别说,让我猜猜。”萧进将食指按在唇上,微微撅起嘴唇,这个简单的动作被他做得性感勾魂,“我猜,是红心,对吗?”
  丁穆炎微笑:“我还能说不是吗?”
  “那你猜猜我最喜欢哪种。”
  “你?”丁穆炎思索片刻,“黑桃。”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没有理由的,丁穆炎认定了这个答案。
  萧进正在玩筹码的手指顿住,挑起一双凤目:“为什么?”
  “红心是我的,你肯定不爱,梅花象征权力,但我看你对权力根本没兴趣,方块象征财富,你也不缺。那剩下的只有黑桃了,锋利的宝剑、带血的长矛、挑起战争的武器,能带给人致命一击,难道你不喜欢吗?”
  萧进唇角的笑意放大,瞳孔收缩,指尖微微颤抖,那是人兴奋到极致会产生的反应:“这就是我喜欢和你聊天的原因。”
  最后一张牌发出,萧进一张黑桃K,丁穆炎一张方块Q。
  “一对8,一对Q!丁医生好手气!”萧进坐直了身体,直勾勾地盯着丁穆炎,就像一只蹲守已久,终于决定扑向猎物的野兽,“只可惜,还是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
  他的气势骤然暴涨,与刚才懒散的模样判若两人,有那么一刹那,他好像一个发光体,亮如白昼的水晶灯都无法夺取他的光彩。
  下一秒,他推倒了他面前所有的筹码,花花绿绿的筹码铺了一桌。
  Show hand!
  丁穆炎呼吸一滞,喉结滚了滚。
  再仔细看萧进的牌,黑桃10,黑桃J,黑桃K,黑桃A,难道他底牌是黑桃Q,皇家同花顺!
  丁穆炎再看了一遍自己的牌,缓缓地盖上,犹豫不决。
  又或许是他虚张声势呢?他长着一张有迷惑性的脸,惯用这种吓唬人的手段。但也许是真捏了一手好牌?前几局就是底牌一翻,大得惊人,有时候运气这东西还真不好说。
  丁穆炎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拼一拼,反正是最后一句,反正都是他的钱,是输是赢都是他的,自己没有任何损失。
  看到丁穆炎抬起手,萧进忽然伸出右手压住丁穆炎的牌,用极具压迫感的目光注视着他:“光来钱没意思,不如我们加点彩头,输的人必须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任何要求。”
  丁穆炎把手缩了回来:“你赢的话想要提什么要求?”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萧进笑容挑衅,“放心,不会让你做杀人放火的事。”
  “那如果你要我裸奔,我也是办不到的。”
  萧进又笑得直抽,自从认识丁穆炎,他发现他的笑点降低许多:“丁医生真可爱!我答应你,也不会让你做这种有损形象名誉的事。”
  “这还差不多的。”丁穆炎又抬起手,但是对“可爱”两个字还是皱了下眉头。
  “不过……”萧进的指尖按住丁穆炎的底牌,拉长了语调,“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丁穆炎总觉这像一个陷阱,深不见底只等自己往下跳,尤其是萧进期待的目光,让他觉得自己正在走向一条不归路,下一秒可能就会跌入深渊。
  但也在这一刻,丁穆炎的赌性上来了。
  哗啦!筹码堆成的小山倾倒。
  “跟。”丁穆炎淡淡道。
  空气有刹那间的凝滞,丁穆炎与萧进对视,有种难以言明的情绪在里头。
  “亮底牌吧。”丁穆炎道。
  萧进笑了,他一笑,丁穆炎心跳加速,好像有什么东西挤压着内脏,心跳快到他喘不过气。萧进挠了挠眉角,动作难得带了点稚气,好像一个顽皮的学生上课做小动作被老师揪住,有点委屈又有点不服气。
  “你还真跟啊。”萧进笑着叹气,“心理素质不错啊,丁医生,看来没能把你吓住。”
  底牌翻开,一张红心A,不是黑桃Q,只现在的牌面,就已经是丁穆炎赢了。
  他果然在骗人!
  丁穆炎松了口气,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会那么紧张,明明赌桌上的钱都不是自己的。
  赢了之后当然要得意几句:“你除了会吓唬人,还会干什么?”
  萧进搓着双手,丝毫没有输牌的懊丧:“如果我真赢了,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那也要你赢了再说。”丁穆炎推开椅子。
  “等等。”萧进拉住想走的丁穆炎,挑了挑下巴,“什么底牌给我看看。”
  丁穆炎抽出底牌翻了面,一张红心Q。五张牌三张Q,一对8,满堂彩!
  萧进拿起红心Q,笑望丁穆炎:“你偷了我的皇后。”
  丁穆炎起身探向荷官面前的牌,摸到最上面一张翻开,刚巧是一张黑桃Q:“你的皇后在这里。”
  “我只要这张就可以了。”萧进捏着红心Q的一角轻吻了一下,像个变态狂徒在亲吻使他陷入疯狂的东西。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针强心剂注入心脏,丁穆炎有种下一秒胸膛会爆炸的感觉。
  “你太骄傲了,你以为你能骗过所有人,所以你才会输。”
  萧进摇了摇头:“我没有输,我永远不会输的。”
  丁穆炎没有掉入悬崖,但是坠入了旋涡,他意识到萧进是对的,这局牌,不论输赢,他们都会纠缠更深,更密切。
  许久,丁穆炎才找回失去的声音:“玩够了走吧。”
  萧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追问:“你刚才说我喜欢黑桃是不是想说我唯恐天下不乱?”
  “我想说:你是个大骗子。”
  萧进一字一句,意味深长:“愿者上钩。”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榜单都没有,实在是太伤心了~~连更新的动力都木有了~我这冷文体质啊~叹气!


第20章
  游轮上的日子十分逍遥,丁穆炎每天需要考虑的只有:今天去哪个餐厅吃,今天去玩什么,什么肿瘤什么颅外伤都暂时不用想。
  他穿着泳裤披着浴袍在甲板上的游泳池边晒太阳。其实他本来不那么白的,大学的时候也曾把自己晒成健康色,后来工作日益繁忙,又不见太阳,渐渐白成了奶油色。这回一次让他晒个够,他就像从洞里钻出来的土拨鼠般高兴。
  泳池边都是身着泳装的男男女女,不少人年轻性感,很是养眼。丁穆炎原本在看书,看累了后就开始看帅哥,他看见一个漂亮的混血帅哥,大概二十来岁的样子,笑起来像小太阳一样。他看了一会儿心情愉悦,又不好意思盯着看,就拿起笔记本写写画画,简简单单的一些笔触,一个小帅哥跃然纸上,尤其是六块腹肌画得特别仔细,看得人想去摸一摸。
  正有滋有味地欣赏着,一个高大的阴影住阳光,还来不及抬头,啪的一声,笔记本被抽走了。
  “啧啧啧!”萧进连连摇头,“想不到你是这种人!”
  “还给我!”
  丁穆炎一捞,萧进退后一步举起笔记本,丁穆炎急得跳了起来,脚底一滑,差点摔倒,萧进忙扶了一把,几乎把人半抱在怀里。
  丁穆炎夺过笔记本,横了他一眼:“幼不幼稚啊你!”
  “偷看帅哥还偷偷画人家。”萧进调侃。
  丁穆炎重重地往躺椅上一坐,合上笔记本一扔,又捧起书本。
  “画得不错。”萧进凑上来,“给我画个。”
  丁穆炎充耳不闻,翻过一页。丁穆炎有点不好意思,其实看帅哥也没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被萧进揭穿就是有点别扭。
  萧进见他不理人,劈手夺过书本:“你害什么羞啊?给我画张!”
  “还没完了你?”
  “我特别想你给我画!你给别人画不给我画我不开心!”萧进一个大男人撒起娇来完全没有任何违和感,带上墨镜往躺椅上一睡,煞有介事地捧着书,“我姿势都给你摆好了,快来!”
  “真画?”
  “真画!”
  丁穆炎拿起笔记本,先仔细打量了一遍萧进。萧进的身材是真好,随便一个动作就是一张硬照,他的视线在他身上缓缓划过,从高挺的鼻梁到精壮的胸膛到紧实的腹肌和健壮有力的大腿,以及他被泳裤包裹着的饱满部位。
  脸上一阵潮热,丁穆炎握着铅笔在纸上胡乱画了几条线,缓解心中异样。
  “喂,别乱画哦!我要检查的!”萧进“专业”地保持着他的姿势,只有嘴巴在动。
  “模特要保持安静!”
  萧进乖乖地闭上嘴,丁穆炎用铅笔量了一下比例,开始作画。当丁穆炎画出萧进的轮廓时,他发现他又上当了:萧进总是有本事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墨镜完美地隐藏了萧进的视线,他姿势摆得酷,两只眼睛却始终在丁穆炎身上转悠,做了好半天安安静静的模特后,忍不住开口道:“没想到你还会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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