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52)
余英给花苗施完肥,又进屋把花瓶里不新鲜的花材处理了,处理完花材,夜幕已经降临。
余英没什么胃口,又觉得有些疲惫,就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躺下了,盯着天花板发呆。
晚上八点半,萧忱途经不语的时候,发现工作室里还亮着灯。他方向盘打了个转,掉头,拐进了巷子里。
车子在不语门口缓缓停下,萧忱下了车。
微弱的灯光从玻璃窗里透出来,萧忱隔着门望了望里面的光景。外室没有人,只有柜台前亮着一盏小灯。
萧忱推门走了进去。
“叮零”一声,门铃的声音短促而清脆。
忘记关门了?
萧忱疑惑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还是遭贼了?
他倏地警惕起来,随手抄起一支拖把,解开袖口,把袖子往上卷了两下,活动了一下筋骨。
休息室的门虚掩着,萧忱贴在门侧,抬手抚上门把手,一点点、缓缓地推开门。
他动作迅猛地举起拖把,然后定睛一瞧,发现沙发上睡着他的男朋友。
萧忱身形一僵,拖把差点没拿稳砸到余英身上。
余英仰躺在沙发上,一条腿躬起,一只胳膊搭在眼睛上,腹部起伏很平缓,好像没醒。
萧忱轻呼了口气,把拖把轻轻地靠在墙上,轻手轻脚地朝余英走去。
萧忱弯下腰来,抬手想抚一抚余英额前凌乱的发丝。余英的胳膊微微动了一下,猝然间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萧忱的手腕,毫不犹豫地向外拧——
那是下意识的防卫动作。
等看清萧忱的脸,余英才兀地停了下来。
“忱哥……”余英赶忙松开手,嗓音有些沙哑,“对不起,我条件反射。有没有弄疼你?”
“没有。”萧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怎么睡这了?”
屋里很暗,外面的光泄了一点进来,堪堪照亮余英英俊的脸庞。
他的五官轮廓有些模糊,眼睛也很浑浊。
“刚躺下休息了一会,不小心睡着了。”余英仰头与他对视着。
萧忱低头望着他,拍拍大腿:“躺这。”
余英笑了一下,头往上挪了挪,垫在了他的大腿上。
“很累?”萧忱抚摸着他的发丝,余英的头发有些长了,“怎么脸色不太好?”
“还好。”余英侧过身,脸朝着萧忱的腰腹,鼻尖顶在他的衣扣上,触感有些冰凉。
“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余英没出声。
萧忱揉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说话。”
“……今天江言他妈来找我了。”
“嗯,然后?”
“她给了我一笔钱,十万。说是感谢我这些年给江言物质上提供的帮助。”余英搂住了萧忱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我就是觉得特别恶心。”
余英的声音很沉闷:“她什么意思?我是个慈善家吗?江言是我的资助对象?”
萧忱安抚般地捏了捏他的后颈。
“我当时真的特别想把那张卡砸到她的脸上。”
如果是十年前的他,怕是想也没想就那么做了吧,甚至会做得更过分。
但是他不能,因为那样太没风度,也太把那个女人当回事。
他纵然再愤怒,也只能表现得满不在乎,把那个女人当作一个完全不必要的存在。
“她怎么有脸回来?怎么有脸再把江言要回去?她有自尊吗?有心吗?”
萧忱感觉腹部有一股热意,那是余英因情绪激动而呼出的热气。
“犯不着跟这种人置气。”萧忱给他顺了顺毛,“那十万块干嘛不收啊,你不仅要收,还要告诉她:这么点钱不够!塞牙缝都嫌少!”
余英闷闷地笑了一声,脸从他腰间抬起来:“忱哥你怎么这么没原则呢。”
萧忱低头吻了他一下。
余英眨了下眼睛,维持着下巴微扬的姿势:“再亲一个。”
笑意从嘴角溢出来,萧忱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又烙下一吻。
余英搂住他的脖子,与他深吻起来。
两人离开了彼此的嘴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缠在了一起,余英支起身子,将萧忱半抱在怀里。
余英撩拨着他耳侧的发丝,低声道:“我要是拿了那十万钱,江言对我而言变成什么了呢。”
“我知道。刚逗你玩呢。”
余英望着他:“再逗逗我,我的心情还不是特别好。”
萧忱笑了下,逗猫儿似的挠了挠他的下巴:“多大人了,余老板。还没吃饭吧?”
“嗯,气到吃不下饭。”余英板着脸,“换十年前,她可能被我骂得狗血淋头,我会让她哭着离开咖啡店。”
“你年轻的时候路子这么野啊?”萧忱笑疯了,贴着他的耳垂亲了亲:“回家,我给你做宵夜。”
第37章 过去过去
临近除夕,每个工作岗位都陷入了紧张而亢奋的状态,要收尾,要冲刺。
这天,萧忱忙了一上午,趁着中午午休的时间,到不语附近的咖啡店买了杯咖啡,而后端着咖啡踱步到不语门口。
行准站在门外,倚着一棵树正在抽烟,神色不太耐烦。
萧忱走了过去。
“杵在这干嘛?”
行准闻声转过头来,咬着烟,点头打了声招呼:“来了?”
“午休,过来坐坐。”
“英哥不在。”行准吐了口烟。
萧忱还装:“我说过来坐坐,又没说来看他的。”
行准叼着烟,笑得眼睛眯起来。
萧忱很少见行准抽烟,他喝了口咖啡,跟她并排倚着树:“怎么在这站着?”
“透气。”行准摁灭烟头,丢进一旁的垃圾桶,没有要进屋的样子。
“不进去?”萧忱问她。
“屋里太吵了,我出来躲清静的。”行准又从兜里摸出了一支烟,低头点上。
说话间,萧忱听到屋里传来了欢声笑语,他透过半透明的大门往里面看了一眼,有几个穿着围裙的女生正在插花,都是生面孔。
“新来的?”
行准嗯了一声。
工作室的招聘广告在网上和朋友圈发布之后,前来应聘的很多,最后留下了两个人,余英把这两位托付给了行准,准备重点培养。
“有新人来,感觉你好像不太高兴么。”萧忱看了看她。
“许可可一个人就够我烦的了。”
萧忱笑了下。
确实,行准看着就不像是那种喜欢热闹的人。
不过,这并不是主要原因。
萧忱抬眼看了眼屋内,发现有个女生频频朝他们这边看,目光好像是落在行准身上的。
“那个扎马尾的小姑娘好像一直在看你,认识?”
行准手里拿着一个一次性纸杯,她往里面抖了抖烟灰,说:“我前女友。”
萧忱愣了愣:“……这么巧?”
哪里是巧,她就是奔着行准过来的。
行准烦的就是这个。
偏偏这两位新成员是余英和她在经过各方面考量后,光看水平,不掺杂任何感情挑出来的,她没办法把人轰走。
行准轻轻啧了一声,萧忱说:“这倒确实是挺尴尬的,你没跟余英说?”
“没,说了也不可能随便把人赶走,都是正儿八经应聘上的。”
这女孩看着年纪不大,萧忱见她已经往这边瞄了好几眼,猜疑道:“她是不是还对你有意思呢?我看她老看你。”
“关我屁事。”
行准对这个前任确实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了,也不是说有多怨恨,就是看着心烦。这女生是她交往的第一个双,跟她好的时候,还跟其他男生暧昧不清。
虽然并没有实质上的出轨行为,但对有情感洁癖的行准来说,也足够触碰红线了。
她跟行准提出过复合,行准拒绝了,没想到这会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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