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侧写师(8)
颜溯回头,盯着他。
严衍叉腰,满脸无辜,耸了耸肩膀。
良久,颜溯泄气,退而求其次道:“我饿,想吃早饭。”
严衍微笑,一脸早这么乖不就好了吗,回头招手:“小李,去买俩面包回来。”
“面包要加热,不要肉松和黄油,要新鲜的,生产日期在两天以内,”颜溯插嘴,“还要一包纯牛奶,也是加热的,脱脂不含添加剂和白砂糖。”
“………”严衍微笑:“等着吧你。”
小李跑最近的小卖部买了俩面包,保证完全不符合颜溯的要求。
严衍接了面包拿在手里,递给颜溯,颜溯没接,垂着眼帘面无表情。
严衍拎着面包包装袋,轻蹭他鬓边头发,好笑地说:“喂,到底要不要?”
颜溯一脸冷漠,充耳不闻,严衍同志本着为人民服务的宽容态度,亲自撕开了包装袋,凑到颜溯嘴巴边上。
颜溯耸耸鼻尖,迫于腹部饥饿,最终接到手里慢吞吞地吃了。
“这具男尸,”严衍随口问,“怎么发现的?”
男尸所处的地方在森林公园深处,远离跑道,正常人不应该跑进这小山坡后。
“气味。”颜溯简单地回答。
“行啊,”严衍轻笑,“狗鼻子。”
颜溯抬起眼睛,视线扫过他,严衍竖起大拇指,真心实意地夸赞:“灵敏。”
“……”
“张教授,记得么,张振海,宁北大心理系的。”严衍言归正传。
颜溯想了想,点头。
“他说你在犯罪心理研究上很有天赋。”
“……教授过誉了。”
“关于这具男尸,你能看出什么?”严衍认真地询问。
“……”颜溯看了看手里生产日期绝对超过两天的袋装小面包,不客气地回答:“很吓人。”
严衍:“……”
颜溯吃干净面包,拍拍巴掌,抖掉面包屑,朝男尸走去。
法医已经做完了基本的尸检,颜溯过来时,法医本能地拦了下:“无关人员,不能靠近。”
“没事,”紧随颜溯身后的严衍抬了下下颌,沉声说,“林法医,让他看看。”
法医林端退至一旁,低声向严衍简要汇报:“尸体温度与环境基本一致,尸僵扩散,主要集中在咬肌、面部肌肉,肘部、腿部等关节处,尸斑处于坠积期,主要在腹部,小腿和小臂前侧,尸体颈部有勒痕,面部皮肉割裂,生|殖器…切断,切口粗糙。”
“太监啊…死因是什么?”严衍盯着男尸问。
林端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在出血休克和机械性窒息之间犹豫,判断道:“机械性窒息死亡,具体得送到殡仪馆做解剖确定。”
“勒死的?”严衍撩了下眼皮。
林端沉默,半晌,轻轻点了下头:“多半是,死亡时间应该在今天凌晨往后。”
刘彬抱着物证鉴定箱蹲在尸体旁边,何为在定点拍照取物鉴材料。
“有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吗?”严衍问,刘彬失望地回答:“没有,脸都割没了,指纹也用盐酸烧掉了。”
“这是什么?”一直默默观察的颜溯站起身,指着尸体后背的白色斑点问道:“牛奶吗?”
只见男尸后背成片状白色凝结物,集中在腰部。
刘彬凑近,林端忽然道:“可能是酸奶。”
“谁干的,凶手?”刘彬纳闷:“为什么往死人身上泼酸奶?”
几人心中有相同的疑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第7章 非合作绑架(7)
将男尸装入裹尸袋送去殡仪馆,留了几个人继续勘察现场,严衍让剩下的人先回局里,都安排过任务后,才叉着腰回头。
颜溯没走,时不时看一眼公园大门的方向,面无表情,若有所思。
“颜老板,怎样,想到了什么?”严衍站在他面前问。
颜溯不动声色退后半步,后背抵着松树树干,撩了下眼皮,淡淡地反问:“你觉得像什么?”
“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周围没有打斗痕迹,男尸身高目测一米八,凶手应该是个成年男性,没有指纹,破坏颜面部,说明凶手不想让人认出他的身份。”
颜溯摇了摇头,严衍好奇:“哪儿错了?”
“指纹,是凶手破坏的吗?”颜溯轻声说,严衍想了想:“不像是,应该烧了有段时间了,皮肉已完全愈合。”
颜溯:“什么人会烧掉指纹?”
严衍微一愣神:“通常从事地下勾当的不法分子为了不在作案现场留下可供辨认的指纹,会把指纹烧掉,增大警方辨识难度。”
严衍说完,回头望向男尸跪伏的那棵大树,恍然道:“这具男尸,极有可能是逃犯。”
“逃犯一般都有DNA记录在册,要查出他的身份并不困难。凶手破坏他的颜面部,应该不只是为了掩盖死者身份这么简单。”
严衍点头,望向颜溯的眼睛里多了份好奇和赞赏。
“尸体在死后特意被摆成跪伏的姿势,生|殖器你们找到了吗?”
“没有。”严衍叉着腰,纳闷:“你怀疑生|殖器是凶手破坏的?他为什么这么做?”
“破坏面部,摘掉生|殖器官,撒上象征精|液的酸奶,跪伏姿势,”颜溯点出了几个关键词,意味深长地说:“有种把男尸当成女人的猥亵感。”
“……”严衍毛骨悚然:“你这么一说,是有点。”
颜溯话题一转:“原始人有生殖崇拜情节。”
严衍头疼地想起了上次读书会,颜溯摊开的那本《生殖崇拜》,莫可奈何地笑笑:“和这个,有关系?”
“原始观念里,男性将精|液洒在农作物上,认为那样可以促使农作物受精,促进丰收。”
严衍:“……你一天到晚都在研究什么乱七八糟的。”
颜溯抱起胳膊,满脸淡漠:“这是一种彰显雄性力量的方式,”
严衍:“……所以。”
“所以凶手制造了猥亵的仪式,在被破坏生|殖器的男尸身上洒具有象征意味的酸奶,表明自己比对方更加强大。通常有这么强烈表达欲望的人,反而说明他自身这方面的缺陷最严重。”
三言两语,便给凶手做了简单侧写。
“成年男性,年龄30到50岁之间,身高一米八左右,社会地位不低,异性恋,无法生育,生|殖器存在缺陷。”颜溯扭头望向他:“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严衍两只手插进裤兜,暗道,我滴个乖乖欸,可不比局里那帮所谓的砖家靠谱多了。
他厚着脸皮,笑道:“别急嘛,颜老板,再跟我去个地方。身为人民群众的一员,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为群众服务,是咱们应尽的职责对吧。”
颜溯:“……”
“走吧,颜老板,帮个小忙,回头给你颁奖,大大滴优秀市民!”严衍连哄带骗,那表情比人贩子用一串糖葫芦骗小朋友还认真。
严衍同志终于将优秀市民拐上警车,颜溯坐在副驾驶,刑警支队长亲自开车,脚一踩油门,警车冲着原机床厂职工宿舍疾驰而去。
206室已经封锁了,两个执勤民警守在门口。
民警同志认识严衍,却不认识他身后的花瓶颜溯,好奇地问:“严队,这是?”
“哦,咱们局里新请的外援,”严衍擅作主张,给颜溯安排了身份,“东南亚…不是,欧洲外援。”
民警面面相觑,严衍带着颜溯进了发现耗子踪迹的地方。
“跨境儿童拐卖案重大嫌疑人王伟强,我们都叫他耗子,就你那天晚上路过那个,抓捕行动逃脱后第二天就绑架了毛馨媛,十二岁小女孩儿,一直藏身在这里,我们带人赶过来时,耗子和毛馨媛都不在了。我们怀疑他有帮凶,且是警局内部的人,在暗中给耗子传递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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