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马骑士(93)
尤其是这半年来,每周母子通话,往往是不欢而散,有时候郑小芹故意一两个星期不接电话,玩冷战,唐晋也没办法。
上个月,郑小芹不知从哪听说唐晋和许莱关系好,居然挖空心思辗转要到许莱的微信,表明身份加了好友,时不时跟许莱说些儿媳妇之类的暧昧玩笑。把许莱尴尬得不得了,只能再三重只是朋友,郑小芹我行我素,当没听见。
所以,唐晋推测,郑小芹大概早就对她和秦北辰的关系有所猜测,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什么都搞定了,就儿子的事没搞定。
她对没能搞定儿子的专业耿耿于怀,现在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打消心底对儿子取向的不安猜测,准备直接“搞定”儿子的未来。
唐晋很疑惑,自己已经很努力跟郑小芹沟通的,可自己说的话,郑小芹好像其实一句都没有听。
“我回来了。”
唐晋低头换鞋。
也不知道郑小芹和唐国海在看什么视频,吵吵嚷嚷的,音质不好,高亢的背景古风音乐伴随着刮耳朵的呲啦声,还有很粗粝的男声憋着嗓子大喊,好像喊的是:“感恩父母——!大拜——!”
神神鬼鬼的。
看到儿子,郑小芹把视频关掉,抬头打量他,沉着脸问:“不回家野去哪里了?”
唐晋多少有些心虚,解释道:“秦北辰去机场接的我,晚上有球赛,就在他家住了一晚。”
本来,这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大学男生,在朋友家借住一晚,很正常的事情。
郑小芹猛地一拍茶几,爆发了,怒喝:“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窍了!”
“你以后不准和那个秦北辰来往!听到没有!”
她忽然歇斯底,恨得目眦欲裂的样子,不仅坐在她身边的唐国海吓得歪了身体,还站在玄关的唐晋都吓了一跳。
唐晋微微皱眉,却还是耐心道:“妈妈,我已经十九了,不可能因为你对我朋友有偏见,就去和朋友绝交。”
郑小芹把茶几桌面拍的哐哐响,甚至有点神经质的样子,大骂道:“朋友?唐晋,你现在是不要脸了是吧!一个男孩子!你是叫那个秦北辰给洗脑了!你以为人家看得起你,背地里不知道把你当什么东西的!我要是早知道生出你这么不听话的儿子,我死在产房里好了!”
她的谩骂让唐晋低垂着头,手指攥得死紧,咬牙不吭声。
郑小芹忽然又苦口婆心起来:“你也不好好想一想,爸爸妈妈会害你吗?这个世界上,只有爸爸妈妈才是为你任劳任怨,一心对你好的!妈妈为你吃了多少苦,你知不知道?你本来不是那种搞变态关系的人,人家拿点钱拿点小恩小惠哄哄你,你就以为人家对你怎么样啦?他故意害你的!人家有钱有势,玩一玩有本钱,我们清清白白的小户人家,不要搞这些东西。妈妈说的不会有错的,你听进去!”
实在听得忍无可忍,唐晋反驳道:“钱?小恩小惠?妈妈,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最困难的时候,秦北辰都在,你和我爸……”
不等唐晋说完,郑小芹就爆发怒吼:“你现在是责怪我跟你爸爸咯!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和你爸爸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但是我们这么多年,妈妈不论怎么艰难,都没有离婚,还不是因为你!爸爸妈妈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也努力给你保持了一个完整的家庭!你有没有良心啊唐晋!”
荒谬。
唐晋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依然试图沟通:“妈妈,我从来没有责怪你们,也没有怨恨。我一直都没对你们说过不敬的话吧?您到底想说……”
郑小芹亢奋地打断他,喝问:“那是不是我们还要夸你?最基本的对父母的孝道,唐晋,最基本的对父母的孝道你都做不到,你现在怎么变成这种样子,怎么我们这么好好跟你讲话,你一句都听不进去?你这个样子你对得起谁?”
唐晋已经放弃了。
唐晋沉默着。
于是郑小芹自顾自地做出安排,专横道:“明天,你跟许莱出去约会,妈妈给你钱,表现得好好的,这个暑假争取把事情定下来,毕业后就结婚,以后就不用操心了,爸爸妈妈辛苦一点帮你们带小孩,肯定带得好好的,又乖又听话。”
唐晋咽下喉咙几欲作呕的反应,冷静地摊牌:“我不会做的。秦北辰是我男朋友。我爱他。”
没想到唐晋居然敢明目张胆地说出这种话,郑小芹看都不看,随手在茶几上拿了个东西,对准唐晋就猛砸过去。
装得半满的便携果汁杯,击中唐晋的前胸,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可取下的杯身与杯底分离,牛奶和火龙果碎撒了唐晋一身都是,然后沉重的杯底和杯身掉落在地,先弹后滚,一阵哐啷乱响。
肋骨传来疼痛,唐晋现在感觉已经麻木了,像是和疼痛隔了一层,不怎么有实感。
不光郑小芹气得暴怒,一直袖手旁观的唐国海都涨红了脸,他撑着手杖站起来,走到垂头站着的唐晋身边。
尽管精神颓唐着,经过两年正规训练的唐晋,看上去依然英姿飒爽,长高长帅了的少年,将衰病的父亲反衬得越发老朽。
儿子已经比自己高大,这个事实,让急于展现父母权威的唐国海又惊又忌,顿时发起狠来,一巴掌把唐晋打倒在地上,一脚把唐晋踹出去,撞上行李箱。
“滚上楼去!你不要想出门了!”
唐晋被打的那边开始耳鸣,他一句话都不想说,擦掉嘴角的血,捂着被踢的上腹,咬牙站起来,拎着行李箱上楼。
楼下,郑小芹开始打电话,电话一接通就哭:“吴老师,就和你讲得一样,已经是我们父母苦口婆心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赶紧派……”
*
唐晋没在房间呆多久,实际上他连行李箱都还没收拾好,就听到郑小芹冷淡的敲门,叫他下去吃晚饭。
这个点吃晚饭也太早了。
不说饭点没到,就算到了,唐晋也吃不下去,一方面是精神上的痛苦,另一方面,他上腹表面肌肤已经被唐国海踹得一片淤青,底下刚好是胃,胃一直隐隐作痛,理智告诉他该去医院看看以防万一。
但是他不愿意再招惹父母的怒火,而且,当时他多少还抱着一线希望,试图再和父母沟通一下,找出他们突然暴怒的原因。
他很想打电话给秦北辰,但他忍住了。
餐桌上基本都是唐晋不爱吃的菜,他也习惯了,顶着父母诡异的目光挟了两筷子,端起手边的橙汁来喝。
郑小芹似乎缓和了一点情绪,看着他喝果汁,又开始讲起了“妈妈为你吃了好多苦”“你小时候还知道心疼妈妈”之类的话。
唐国海给她帮腔。
听着听着,唐晋就感觉身体越来越沉,整个人进入一种很累很困的状态。
郑小芹和唐国海面色奇怪地站起来。
受过训练的唐晋猛然警醒。
他双眼直视着郑小芹,同时手在餐桌下扣住手机,没有试图报_警,让手机紧急程序自动将求救短信秦北辰。
“你要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郑小芹和唐国海像是迎接救星一样,从门口放进了四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他们穿着部队制服,唐晋一眼就看出是假的。
后面还跟了一个理着寸头看上去颇为憨厚的中年男子,郑小芹和唐国海握着他的手,喊他“吴老师”。
唐晋判断药效还没到达最高点,大约是口服肌松剂的类似药物,不知道郑小芹在果汁里放了多少,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四个壮汉很有经验,一上前就收走了他的手机,关机取出sim卡。他们制住他微弱的挣扎,绑住他,用胶带封住嘴,把他架到了院子外的面包车里。
面包车的后排座位已经被拆掉,车子的后半部分就留出了一块装货的空地,唐晋像货物一样被扔在空地中间,四个壮汉一边两个随地坐下。
其中一个嫌唐晋的腿太长占地方,不耐烦地把唐晋搡得侧过身去,拽提他脚踝,把唐晋弄成一个侧身曲腿的别扭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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