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情敌(22)
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后,全班第五棒按时出发,根据地图寻找自己那一段的标点位置。席之空和江宴一组,两人换上鞋背着包走进了山林深处。
席之空是个非常标准的路痴,照着导航都走不利索的人,一张地图拿在手里转了好几圈都不知道哪个方向是哪边。
这当然不是他装傻卖萌,有些人生来就方向感极差,而有的人生来就像点满了识图天赋值——席之空是个路痴,江宴仿佛是个活体的人工智能导航,思路清晰,很快就进入了地图上标识的路线。
因为是第五棒,两人距离标点有个一公里左右的路程,下了几天的雨林间果然是非常湿滑,虽然穿上了防水防滑的鞋子,但每走一步席之空都觉得他在原地打滑。
江宴在前几步,走得也不怎么稳当,他反身看身后的席之空,而后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这并非两个人第一次牵手,可这回席之空刚把手搭上去江宴就不自觉的往后缩了一下,他差点往前跌下去。
“……”
他看着江宴欲言又止,借力爬上一个缓坡后舒了一口气才说:“你说你这个人,拉我就拉我,你躲什么。”
江宴干咳两声,说:“我没注意,又不是故意的。”
“我们还有多远啊。”席之空站在原地捏了捏小腿肉像是有点累了。他虽然跑得快,可的确没什么体力,这也和他最近吃不好有很大关系了,江宴不接济他的时候就总吃方便面,自己都感觉体力不如以前。
“看地图上不远了,直线距离还有两三百米。”
说着江宴又走出去几步。
天空开始飘雨,细细密密的像一张巨网不停的往两人身上盖,脚下的路更滑也更难走。全是上坡路,席之空一不留神脚下踩空跪趴在地上,手摁着带刺的树枝滑下去,掌心划拉出一道不深但很长的口子。
一瞬间强烈的痛感激得他倒抽一口凉气骂了句脏话,“嘶,卧槽好痛!”
江宴转身一把抓了他的手腕把人带起来,皱眉道:“伤哪儿了?”
因为还痛着,席之空整个手攥得紧紧的松不开,站在江宴面前忍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把他攥紧的拳头扒开江宴就看到一道浸血的伤口从指根蔓延到手腕的位置,半根刺还扎在手腕那处。
他小心翼翼的用食指和拇指把那根刺拔出来,随后解下自己的包从里面拿了个迷你的小药箱出来。
席之空一看到那小瓶酒精就赶紧把手收了回来背在身后摇头道:“不行!酒精不行!”
“什么不行?”江宴抬头看他一眼又把他的手从身后给拽出来,牙齿咬开塑胶瓶盖就要往他掌心倒酒精消毒。
“酒精擦着太痛了!”
酒精淋下去的一瞬间席之空还是挣脱了,伤口从江宴拇指上擦过,疼得他嗷的一声。
“……”
这回眼底氤氲了一层水汽,席之空整个人看起来委屈极了,就跟江宴要对他做出些什么有违人伦天理的事情似的。
“你干什么这么看我,我从小怕痛你又不是不知道。”
“席之空,你都多大了,这深山老林的不知道有多少细菌,我们完成任务起码还得两个多小时,你那伤口就这么晾着?”江宴说着不由得他挣扎,看准了他的手腕一把抓了拉过来,二话没说半瓶酒精就淋了上去。
那一瞬间席之空脑海里一片空白,手心火辣辣的痛,就像又给人划了一刀,他正要张嘴破口大骂,突然又感觉冰凉的手掌一阵温热,睁开眼睛一看,江宴正轻轻地对着他手心吹气。
“行了行了,多大回事,这不就完事儿了吗。”
小药箱里还有几块纱布,江宴边说边把手上的指北针塞到席之空手里,用医用胶带将纱布缠了几圈,简单把伤口给他包扎处理了,完了还像欣赏艺术品一样举起来前后看了看,满意地拍了拍手。
第十六章 空空
过了好一会儿席之空才缓过来,手从江宴手心缩回来甩了甩干巴巴地说了声谢谢,转身就朝前走。
“你找得到路吗你就走前面。”江宴拿过指北针用手里的地图在他后脑敲了一下,又说:“乖乖跟着哥走,平地都能摔,你好好看着点儿脚下行不行?”
席之空觉得这人有点不讲道理,又不是他故意要摔倒给自己找罪受,仰起头反驳道:“我巴不得眼睛长脚底去看路了,这路这么滑——啊啊啊卧槽???!”
这回好了,他本来只是想演示一下到底有多滑,结果没掌握好角度和力度,演绎得过于生动,一脚踢在杂草掩盖的一个灌木桩子上直直往后倒下去。
江宴回过头的时候正好看着他双手挥舞着向后仰,本能使然将手伸出去给他抓,而另一只手迅速拉住了身边一颗细矮的小树苗。
——那小树生平没遭遇过这种变故,竭尽所能猛烈地晃动几下之后,咔擦一声,折了。
刚拉住席之空站稳的江宴手上没有借力,当即抱着人顺着脚下的坡就滚了下去。
不过好在滚下去的过程还算顺利,没有磕碰石头或者断裂的树枝什么的上演一出生离死别记忆丧失的狗血大戏,两人抱着没滚多远,撞在一颗粗大的树上停了下来。
这一下给江宴撞得咬着牙感受到口腔里生出了铁锈味,肺都像是被撞出来,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的呼吸。
“你…他妈的…”刚能正常喘气他就盘算着要把席之空骂个狗血淋头,可等他低头往怀里一看,那人额角在滚下来的过程中不知道又挂到哪儿,有一道细小的伤口,到嘴边的粗话生生来了个急刹车,“…没事吧?”
席之空这回自知理亏,挣扎着站起来之后伸手把江宴拉起来,咳嗽两声说:“我没事…倒是你,刚刚撞树上了吧?”
“……是撞树上了。”江宴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好在身上没有受伤,只是手背擦破了点儿皮,他随即又上上下下将席之空检查了一遍,后悔道:“我就应该把你扔营地。”
“那个,不好意思啊连累你了,我刚刚只是想演示一下我是怎么摔倒的——”
江宴立刻双手交叉在胸前打了个叉,打断他说:“你演示得很生动,这回我都看懂了。”
席之空这才注意到他手背上被刮擦破皮的地方,反手从背包的外层拿了几张创可贴出来,边撕开边嘟囔道:“我就说了我没什么运动细胞……”
看到他眉心拧着低头给自己贴创可贴,江宴嘴角弯了弯,随即极夸张地惊呼一声:“啊,好痛!”
“啊?这都痛吗?”席之空立刻将手缩了回来,创可贴扯开来在他伤口上比划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给他贴。
不料江宴反而把手往他面前送了送,说:“当然痛了!你给哥吹吹,就不痛了。”
席之空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之后低声骂了句傻逼,低下头象征性的吹了几口气,凶巴巴地贴了两张创可贴上去。
就这样,两个人还没走到点标位置就都已经光荣负伤。
好不容易到了点标位置,这铺天盖地的暴雨说来就来,雨水噼噼啪啪的穿过高耸的树林落在两人的雨衣上,周围没个躲雨的地方,地图也因为来不及收拾进背包里被淋湿得什么都看不清。
江宴拿出腰间的对讲机摁了几下,等了半天没反应,他又用手掌心拍了拍,那机器干脆滋啦一声,彻底熄灯罢工了。
“应该是进水了。”席之空说完把自己的对讲机拿出来,小心翼翼地用塑料袋裹起来防止进水,摁了开机键之后却一直闪着红灯。
说好的信号基本能覆盖——是基本能啊,那这俩人也太倒霉了,怎么就恰好站到没信号的这个点了。
席之空心中腹诽,举着对讲机在周围走了几步,红灯没完没了的闪烁,气得想把它拆开吃了。
“这是什么破烂玩意儿啊!”
席之空终于丧气地把塑料袋包裹的对讲机往地上一扔,就此作罢。
他手心的伤口渗了水,又开始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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