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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天生一对(网游)(56)

作者:度虔 时间:2018-11-03 23:03 标签:爽文 游戏网游 欢喜冤家

  这熟悉的、中原不常见的深邃面部轮廓,让苏姒愣了好久好久,有一瞬间,她觉得时间在疯狂倒转,几乎以为进云韶府、进□□,三年以来机关算尽步步为营的试探都是一场在大漠夜里寒冷的梦,醒来她还和这个异族女人跋涉在去往中原艰难的路途,还是路上具有蓬勃生机和野心、一天天完善着计划的小姑娘。
  “是你?”
  她脱口而出。
  随后就要挣扎着坐起来,又被皎月姬慌忙摁住,摇了摇头。近几年,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她中原话说得越来越流畅了:“你现在还不能这么剧烈的动。”
  苏姒冷静下来,转转头环顾四周,还是架床雕棂她熟悉的□□内。她开始提出疑问:“你怎么在这里?”
  皎月姬眨巴了一下眼睛,非常无辜地说:“我一直在这里。”
  “三年?……你是不是当初压根没走?云韶府三年□□三年,你就一直跟了我六年?……你从来没出现过?”苏姒不可置信了。面对这完全出乎她计划外的情况,她开始极端烦躁,感觉原本规整的东西被打破了,弄乱了,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连珠炮似的问了一串,她最后挫败地说:“算了,这都不重要。你怎么进来的?
  之前的话语速过快,皎月姬来不及回答,就只挑了最后一个回答。她指了指房梁到窗户,规划了一条非人能通过的路线,无辜地说:“就这么进来的。”
  苏姒更烦躁了:“既然之前不出现,那你现在来找我做什么?”
  皎月姬愣住了,面对她这样不耐的态度,显得有一点伤心,但还是乖乖地说:“你要死了,我来救你。”
  她说得天真、诚挚、热忱,仿佛施以救命之恩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而苏姒因为又一次活过来又要筹划怎么弄死秦王而烦躁不已,并没有面见故人的心情,态度也极其恶劣,嘴巴非常刁毒:“这么喜欢管闲事,世上那么多要死的人,你怎么不去救他们?”
  这句话呛得皎月姬沉默了一会儿。苏姒自知过分,也不知道心情为什么会那么烦躁,而且一点都装不下去,隔半晌正想该怎么哄两句,皎月姬发话了。
  “因,因为,我就只喜欢你啊。”
  “……”苏姒被这一段真情告白震住了,那种烦躁的感觉又上来了,揉了揉眉心:“你喜欢我?喜欢我的人多了,你算什么,行了,快滚,以后别跟着我了。”
  她需要一点时间平复一下心情,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皎月姬不滚,她反而蹲下身来,和躺着的苏姒平视,可怜巴巴地低声回答:“你,你好看,我喜欢你。”
  苏姒第一次遇到能把“喜欢”的理由说得如此肤浅、如此直白且毫不掩饰的人,居然又被震住了,不知道该回什么话。
  但说肤浅,其实好像也不那么肤浅,若是只是肤浅的喜欢,那为什么能巴巴的在无交流的条件下,跟踪了六年?
  皎月姬看着她,像小孩子邀功请赏一样的,天真地说:“我把这个给你用啦。”她从脖子上拽出一条银色的链子,那上面本该有一块蓝幽幽的石头,里面流动着一点点水痕,现在那块石头不见了。
  谢瑾看着随npc吐字构建出来的虚拟影像,看见这块石头后皱了皱眉。这个东西她认识,是精灵本身的被动之一,叫做双树圣心,重伤后能打破石头凭借里面的一滴水重新回到满状态,相当于一个复活技能。
  苏姒本无意问皎月姬救她的代价是什么,多半很沉重,她背负的担子已经够多了,估计还不起。这下皎月姬自己提了出来,苏姒只觉得厌恶,觉得她是在索要回报,冷漠道:“知道了。你什么时候走?”
  皎月姬手里还拽着链子,闻言呆了。她不是傻子,知道苏姒对她很是不耐,头慢慢低下来。过了一会儿,她嗫嚅着问:“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还没等苏姒回答,她又很小声地说:“我只是想跟你呆在一起,不会打扰你。”
  苏姒知道自己长得招人喜欢,口口声声的真心她见得多了,当下十分麻木,习以为常,倒是没有多被打动。但是,皎月姬这样儿,一个原本看起来高傲冷酷的长相,配上这幅表情、声调,看上去实在太可怜了……
  苏姒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皎月姬又一点攻击性都不敢有,对话间懦懦地只知道退让,苏姒情不自禁地就把声音放缓了些,按捺住溃堤的脾气情绪。
  冷静下来后,她觉得让皎月姬继续暗地里跟着也不是办法,于是带着她去找了秦王,说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是个神医,救了自己的命,这样那样地说了一通。
  江定波第一句话是夫人活过来就好,他这话也说得平板淡漠,毫无欣喜的感觉,像是世俗夫妻模板上的套话。然后对皎月姬没太多关照,说任凭夫人安排。
  皎月姬就这样在王府住下来了。
  一开始苏姒还真没把皎月姬所说的“喜欢”放在眼里,正如她自己所说,喜欢她的人太多了,她自己早就把这个看得麻木了,喜欢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别人对她的单向感情,可以用于换取更大的利益。
  而皎月姬这种基于皮相的喜欢,则是其中最浅薄的一种。
  她就这样跟老相识一起生活在同一个庭院了,每天清晨起来互相见到,一起用膳一起睡觉,皎月姬磕磕巴巴地回她话,苏姒觉得她这样紧张的样子和五官的冷淡气质形成迥异的对比,真的很好玩,总忍不住要逗她多说两句。
  晚上睡觉也不无聊了,不用想着很多很多的仇恨计划谋算想到睡着,皎月姬喜欢黏着她,走到哪跟到哪,睡觉也跟着,她跟她枕在同一床被子里,就逗皎月姬说话,什么都说,说之前的过往,说苏姒长得好看,说出生的地方,有棵很高的大树。
  有多高?出生的地方是哪里?你父母呢,你不会是从树上生下来的吧?
  皎月姬憋半天不出一句话,很多时候就要靠苏姒自己兴致勃勃地猜测,再根据猜测提出很多问题,皎月姬再支支吾吾、不太连贯地答半天。
  聊到困了睡着了之后,就算还是会做那个梦,醒来身边也有一个同样在熟睡的姑娘,推推把她叫醒,就会一脸无辜地看过来,睡眼惺忪。
  皎月姬比她稍微高一点儿,冬天冷,虽然江淮不算冷,但她一个半花妖特别怕冻,天寒地冻她就往皎月姬怀里钻,皎月姬熟练地环着抱住她,两人互相依偎着取暖。
  苏姒渐渐就想,要命了,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人这么可爱又好玩呢。手臂软,腰细,抱过去的时候,脊背还会因为紧张而僵直,不管多少次也还是这样。
  她有一次心血来潮,穿着单薄的纱舞衣,木屐咿呀踩过冰凉卵石,红木房门随后在身后合上,俗世红尘尽数疏远。
  她用收集的干海棠花瓣为不明所以的皎月姬煮了一壶水,旋腕而舞。庭院里无处不在的海棠纷纷落花,如果皎月姬在场,会这样形容,三十年前,她旋腕而舞,有如风中海棠。
  像听到了什么节奏,动静转换,舞姬牵起大大的裙摆,在青石地上,像盛开的花。不是异域风情也不是中原妖娆,她想起梦里青丘长洲,风碧荷泽,前南妖王殷洛雨亲手种下海棠花林又催发,冷峤的枝桠上托着娇艳绝伦的粉花,一朵一朵堆叠绽放。风一过,满地残红,那样狼藉,却也能那样动人。
  梦里血色残阳前,为数不多的甜美盛景。
  她只是想着,摆动手足,用平生所有舞蹈功底想形容出那样一个美丽的画面,像画师画画,也像文人吟咏。低首浅笑,指骨葱白,舞姬最后随心所欲终止在一个倾身的动作,指节堪堪停在皎月姬下颌。
  皎月姬在那样蕴满虚假爱意和妖媚的眼神里,脸一点一点地红了。
  “好看吗?”
  一片静默里,海棠还在一瓣一瓣缦落,舞姬这样问,语调近乎温柔地,有一种梦幻的恍惚。
  皎月姬回过神,认真到近乎笨拙地回答:“……好看。”过了一会儿,好像觉得这还不够,又找不出别的形容词,只能笨拙地再重复一遍:“好看,真的好看,特别好看。”
  “……”
  苏姒并不想要这个回答。她眼底波光潋滟的神采收敛了,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回答,但总之,不是这个。
  我想要她理解什么呢?
  四下寂静,皎月姬突然说出一句话来。
  “我看见花开。”她这样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
  我写起支线就收不住……(双手合十


第84章 故事3(捉虫)
  “我看见花开。”
  这句话被皎月姬平平淡淡地说出来, 低回宛转地沉在地面, 又转向撞进苏姒的心怀里。
  苏姒当时还孤零零站在地上, 遍身无人能懂自己也难解的沮丧, 听到这话,在消极情绪里泡钝了的思维过了好几秒, 才反应过来。
  她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去,而皎月姬眼睛弯弯嘴角也弯弯, 笑得自然又明丽, 冰雪初融, 春水满江。她万年不变冷然声调里,也像掠上了一点温柔的影子, 再夸赞了一遍:“好美。”
  好美啊。
  当然美, 苏姒穷平生之想象,缔此世之感观,将她所见过的, 没有任何功利冗杂人心叵测,最美好的那段海棠花开的画境, 以舞蹈描摹了出来。
  电光火石一样地, 苏姒突然理解自己到底想表达什么了。
  我想分享给她看, 告诉她,这个很好看,很美,而她正好理解啦,她也看见花开啦。
  和沙漠里妖媚的异域风情不同。
  和云韶府一板一眼的宫廷教诲不同。
  和为秦王消遣不同。
  和被其他人爱慕所不同。
  我抛去了所有有意为之的算计、勾引、殚精竭虑的筹划, 我只想跳一支自己的舞,而她恰好理解了。
  往后一年,秦王出兵江淮以西,而那一年独守在家里的舞姬和异域客卿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盛极烟花。
  除夕烟火,又是新的一年。
  那深深浅浅的烟花就在舞姬眼底浓浓淡淡地开,舞姬回过头,笑容放肆又快活,
  她举起手托住夜幕的地平线,眼神慵懒缱绻,呢喃着偏过头,和客卿咬耳朵。
  她说,你看,花开啦。
  此时的皎月姬已经渐渐学会简单的中原礼仪,尊重谨慎地称呼:是啊,秦夫人。
  这个称呼本能地给苏姒心头平添几分阴影,尽管是她让皎月姬这么称呼她。那天满城烟花喧嚣,在那样震耳欲聋的喜庆声音里,苏姒却蓦然升起一种隔离的孤独感觉来,她侧过头,看见身旁的皎月姬神色沉静,不喜不悲,既没有看烟花也没有看别人,只是单单看着苏姒,像是已经看了很久很久。
  苏姒抓住了她的手。那只手永远浸着一点冷意,捂不暖的寒冰,在此情此景却让苏姒心头乱糟糟的情绪极速平复下来。
  她看着皎月姬蓝色的眼睛,第一次有了那么迫切地想要倾诉的感觉,它来得如此强烈,就像那天即兴的一场舞,在理智反应过来之前已然发生。
  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她说:“我本来姓涂山。”一边说,一边像分离出来一个魂魄审视自己的行为似的,想,糟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终究还是说出来了,瞒了十多年二十多年,在那么长那么长的岁月里,她以为她能撑住,能守住,却在身旁一点安心的感觉里,纵容着自己尽情释放。
  会完吗?最糟糕的事情会发生吗?她第一次试着去信任除了自已以外的人,哪怕只泄露了只言片语也不胜惶恐,双手牢牢地抱住皎月姬寒冷的手,被脑子里想象虚拟的原形毕露后的糟糕场景吓得暂时不敢继续往下说,声线颤抖得更加厉害,她没头没脑地问:“你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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