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邪神游戏里开商城[无限](202)
血舌卸下伪装, 直径约有二十厘米的深红触手替代了人类模样的头部,触手细长的末端像是在舔舐幼崽一般温和抚过夜烬燃的腰腹,手臂, 下巴和头顶。
祂不知何时取代了白湮昼的位置坐在旁边,而且更靠近了一些,将双臂搭在夜烬燃的肩膀上, 强硬却留下一点空隙地搂住他的脖子。
夜烬燃差点以为自己被一条巨大的森蚺死死缠住,呼吸十分困难,身体在恐惧的驱使下微微颤动,全身肌肉紧绷。
“血舌……我不是食物……”
血舌亲昵地用触手蹭了蹭他的脸颊:“我没有进食这种低级的需求, 而你在不久之后也会摆脱的。”
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轻薄的窗帘照射进来, 不足以驱散屋内的黑暗。夜烬燃知道极光城的虚假天穹模拟不出月亮, 他可能已经被主神转移到了很遥远的地方。
摆脱进食,怎么可能?
难道和那天的变身有关?
“我, ”夜烬燃试图挣脱出来, “没有放弃人类身份的打算。”
血舌在他耳边轻轻吹气:“你听说过涅弗伦·卡么?”
夜烬燃对那个古埃及的传说略有耳闻。
涅弗伦·卡,一位几乎被后世从历史上抹除的法老,关于他的记载只有在极少数残存下来的禁书上能够找到。
他为了窥见未来, 举国之力发动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血腥祭祀,召唤邪神。
其实大部分居于高维的神明都具备观测时间线的能力,不一定非要召唤支配时空的万物归一者。
很不幸的是, 响应法老召唤的是伏行之混沌。
法老与神做了一个交易,至此之后, 恐怖的祭祀变本加厉,在他的统治下所有人都苦不堪言,只期待死亡能早日收走这位暴君。
神遵守交易,让这位法老窥探未来,并在自己的墓室墙上写下了那些人类理智无法承受的真相。
如果法老涅弗伦·卡的生命能就此走到尽头,带着他罄竹难书的罪恶永眠在金字塔中,那倒不失为一桩好事。
人们未能如愿以偿,因为伏行之混沌在涅弗伦·卡临死前融入了他,塑造出新的化身。
金字塔中寻不见他的尸首,而伏行之混沌在世上行走的形象又多了一个。
这就是“黑法老”的由来。
夜烬燃知道这个化身但没面对过,祂通常在幻梦境活动,所以比较难见到。
据野史记载,由于地球上旧神设下的某种限制,伏行之混沌在制作人类化身时碰到了一些困难,没办法随心所欲地直接捏出一个人。
肿胀之女的本体就是一只臃肿肥胖的触手怪,只是用黑扇施加幻术让祂看起来像人类,扇子一关就原形毕露。
自人类尚处于原始社会时,祂就开始尝试用各种刁钻的方法突破限制了。
除了像涅弗伦·卡这样渐进式腐化到最后一刻替换掉之外,祂在近代还使用过更高效的手段。
比如一段复杂到超乎想象的神奇数学公式,解开它的学者将在得到答案的瞬间被伏行之混沌占据身体,永久性附身。
又比如……
夜烬燃有点想不起来了,他明明在书上看到过。
“需要我提醒你吗?”血舌对他的内心所想一清二楚,不怀好意地征询意见。
夜烬燃汗流浃背:“要不我们回归正题?”
还好血舌的力度稍微收敛了一些,他现在能正常呼吸了。
血舌维持那种毫无距离感的坐姿,好像他最亲近的好朋友一样,语气欢快道:“说得也是,我要把我的一个弱点交付给你,好好把握哦。”
真的存在弱点吗?夜烬燃不信,但口头上说道:“这么珍贵的秘密,你就这样给我了?”
“毕竟不仅是白湮昼,人类也等待这个突破口很久了。”血舌轻笑着用触手拍打他的头部,“我目前在做的最大的项目就是地球上的无限游戏,但是,有一种办法能彻底摧毁这个游戏,让我精心策划的一切付诸东流。”
弑神是不可能的,但可以让祂的阴谋失败,听起来合理多了,夜烬燃勉强能接受。
血舌接着道:“你知道服务器吗?哪怕是我创建的无限游戏,也存在一个承载游戏系统运行的服务器。”
“知道,”夜烬燃摸着下巴思索,“我明白了,你想告诉我服务器的地址,这样的话服务器一旦被摧毁,游戏自然无法运行下去。”
这似乎是个可行方案,只要服务器别放在什么人类永远不可能触碰到的地方,总有勇士能想出办法把它炸了。
血舌专门停下等夜烬燃思考清楚,才往下说:“话说你有没有发现,白湮昼的大脑虽然体积大,但他并没有显得特别聪明,至少配不上他那颗超大号的脑子。”
夜烬燃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白湮昼的智力水平挺飘忽不定的,偶尔还会表现得有点心智不成熟。
“人类的大脑很有潜力,正常人类的大脑开发程度不足10%,就算放眼人类历史上绝顶聪明的人,他们的脑细胞利用率也不足一半。”
“我可以很确切地告诉你,白湮昼的大脑不仅比一般人大,而且是100%被利用。可惜利用他脑细胞的不只有他自己,用途也不受他掌控。”
就像黑客利用非法程序挂在后台控制计算机挖矿,占用服务器资源,导致设备性能下降,用户本身并不知情。
夜烬燃已经猜到为什么血舌要将话题转移到白湮昼的大脑上了,他不敢往下想,但乐在其中的血舌不会就此停止叙述。
是谁偷了那颗大脑绝大部分的算力?
“哈,反正人类正常生活也用不上这么多脑细胞,我就稍稍征用一下咯。”血舌的口吻像是在说什么借一张纸巾之类的事情。
白湮昼的编号为什么是008
前七位都是神,是内测玩家,他是第一个进入无限游戏的人类。
十年之前不存在什么抢先注册事前登录,况且无限游戏也不是自主下载的,能取得排最前的编号绝不是靠什么手速,而是内定。
在游戏诞生之初,白湮昼就在游戏里面了。
夜烬燃急促地呼吸着:“白湮昼小时候,生活在实验室里,那时候你们就把他当作服务器培养了?”
“纯属误会,我怎么可能有心思养人类小孩呢,那是米戈献给我的祭品。虽然那些粉红色的真菌很惹人厌,但偶尔也能给我送来有趣的东西。”血舌开心地用触手盘住夜烬燃。
夜烬燃干巴巴地附和道:“啊哈哈……我算是知道他为什么恨米戈了。”
“这也是难免的事,我记得他好像还讨厌伊斯人。毕竟米戈负责把他的大脑挖出来装着,而伊斯人的实验研究把大脑越养越大,它们可是精神领域的专家。”
正常人被米戈做成缸中之脑后,意识就和大脑共存,远离躯体了。白湮昼这种能远程操控身体的显然是特殊情况,运用了未曾面世的无线连接新技术。
现在不是考虑白湮昼的仇敌有哪些的时候了。
白湮昼已经被绑在电车难题的铁轨上。
脑死亡基本等同于一个人死亡,只要牺牲他,全人类就能取得对抗主神的胜利。
多么轻而易举,天平两端的筹码相差太大了。
一人换几十亿人,刚学会算数的孩子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主神要是早点说出这个真相,夜烬燃就不用费尽心思让异常调查局重视白湮昼的危害性了。
一旦秘密公开,所有的恨意都将倾注在白湮昼身上,没人允许他活下去。
哪怕竭力克制,夜烬燃的指尖也止不住地颤抖,暴露内心的惊恐。他不死心地否决:“我绝不会说出去……”
“坚强,可怜,”血舌轻柔地搂抱住他,“不要落泪,泪水只会取悦你的敌人。”
夜烬燃没有想哭,人体被极端情绪的操控时是无法流泪的。
他意识到自己无法摆脱这场游戏了。
就算站在站台上,夜烬燃手里也没握住那根能改变火车前进路线的摇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