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对象是敌队宿敌[电竞](62)
“我为了见你费了好大劲才出来,你现在让我回去?”段骋雪好笑道,“干嘛?非要一个人过七夕?”
“不是一定要过。”楚别夏微微凝眉,“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因为这个和家里起冲突。”
段骋雪看着他的神情,挑起半边断眉道:“可是我乐意。”
“为了见男朋友挨顿打怎么了?”他轻嗤一声,语气轻松,抓住楚别夏腕部的手却又紧了紧,开口,声音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我就乐意来见你,不行?”
行啊……可是我不敢。
楚别夏垂眸抿唇,半晌抬眸。
“老胡说,附中那边和京大合作办了个竞赛的夏令营。”他平静问,“你没去,为什么?”
他语气平静太过,段骋雪笑笑,掩住心头漫开的心慌。
“因为……不想去呗。”他说。
楚别夏觉得他攥着自己手腕的手很烫,却在细微地抖,那种颤动顺着神经回流到大脑,发出像音叉振动一样的嗡鸣。
“阿雪。”他说,“在一起的时候说好了,不能影响……”
“我没影响啊。”段骋雪打断他,“那个夏令营连个保送资格都拿不森*晚*整*理到,优秀营员也就降分录取。三五十分的,我也不需要吧?”
也只有他才能说出这种话。
偏偏由他说出来的时候,耀眼得可怕。
楚别夏指尖颤抖蜷缩了一下。
段骋雪以为自己终于说服了对方,不由得放松下来,扯着他的手晃了晃。
“而且就算不去京大又怎么样?”他说,“你不是不喜欢京市?咱们就留在秦市,还不用学那么努力……反正交大也是好学校。”
“很亏。”楚别夏说。无论对他们谁来说,都是。
“亏什么?”可段骋雪这样说,末了弯起眼睛一笑。
“看不见你才亏大了。”
楚别夏拧眉。
“别这样……”他轻声说,“你该以你为重。”
他每一句都在和段骋雪对话,却每一句都在排斥,像一只疏离的、往外推的手。
终于,段骋雪脸上的笑容再也生动不起来,他僵在原地,像只察觉到危险时装死的鳄蜥。
“你最近不对劲。”段骋雪说。
“怎么了?”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语气越来越急,几乎喘不过气地扑过来。
“还是你喜欢上其他——”
“阿雪。”楚别夏轻声开口。
“我们分手吧。”
放在高处摇摇欲坠的瓷器终于啪地一下碎在地上。
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他看着段骋雪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冷淡下来——和他噩梦里窥见的未来如出一辙。
楚别夏忽然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像离地的雨燕,被风拖着远去,却永远再不能落地。
但总归……终于说出来了。
“为什么?”段骋雪问,唇角似乎想勉强抬起,最终却失败地落下。
“早恋被你爸妈发现了?”
楚别夏倏而轻轻笑了一下,摇头。
“楚别夏。”段骋雪唇角绷紧,垂落身侧的手用力扣住掌心。他想和对方一样平静自如,却做不到。
他咬牙问:“你现在怎么还笑得出来?”
楚别夏垂眸想了两秒。
“这是礼貌。”他顿了顿,又说,“也可能,我只是没有那么喜欢你。”
说完,他弯了弯眼睛,试图为自己佐证:“你看,我都不会为你在太阳下面站哪怕一分钟。”
楚别夏低头看了一眼,衣领上晕开的汗渍早无迹可寻。
段骋雪气笑了。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楚别夏,描摹着他脸上每一寸肌肉,像盲人触摸凸起的书,段骋雪也试图用眼睛读出楚别夏的情绪,试图用目光当做投向他的最后一根救生绳。
楚别夏在这样的目光里几乎败下阵来。
好在,他脸上笑容垮塌的前一秒,段骋雪就猛地扭头看向别处。
楚别夏不知道自己在他眼里的最后一眼是什么样子……当然,这没有什么意义。
段骋雪背对着他,没再说一句话。
楚别夏轻轻呼出一口气,想要抬起唇角,却觉得挂了千钧的铅。
他一直知道段骋雪是个骄傲的人,就好像是天上的骄阳,短暂地在他掌心落了数月,现在他们挥手作别。
太阳回到了他应该高高悬挂的地方。
他的光芒不再会为任何人折损,无论过去,现在,还是缠绵在噩梦里的那个未来。
第43章 【二合一】
于是如他所愿地, 段骋雪转身走了。
楚别夏看着他的背影推门而出走进炎炎夏日,觉得心里和脑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挖掉了一小块一样,落不到实处去。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或许是放松?就像是把什么珍稀动物放生了一样。
应该, 是一种轻松的感觉吧……
现在该去干什么?
对, 自习。我来图书馆,是要自习来着。
楚别夏抬手攥了攥肩上的书包带,收回视线,也背过身去的时候, 漂亮的眉头却也微微皱起来。
浑浑噩噩走出去两步, 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段骋雪的声音。
“你是认真的吗?楚别夏。”
段骋雪去而复返, 听声音,就在他身后两三步之外——大约是他之前站着的那个位置。
他等了许久,身边或急或缓地走过陌生人, 和那个背着书包的少年一样,对他不做理会。
段骋雪忽然笑了一声, “嗤”地从齿间刺出来, 带着浓厚的、不知对谁的嘲意。
“你玩儿我呢楚别夏?”他深吸一口气,“这几个月……呵。”
他说:“原先还以为是你害羞, 现在想想, 你也挺勉强的吧?”
他说:“楚别夏, 挺辛苦啊。”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尊雕像般不为所动的背影。
段骋雪原先以为他遇见了一块漂亮的玉, 清冷温润, 现在忽然发现,那明明是一块虚假的冰, 又冷又硬。
——当然,他也这么说了。
楚别夏背对着他, 垂眸听着,觉得心里像被风搅动的海边的潮水一样起伏不定,他被这种情绪推着,叹了口气。
“……对不起。”楚别夏说。只是一回头,段骋雪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楚别夏甚至开始怀疑,刚刚听到的话到底来自于段骋雪,抑或是来自自己心里的想象。
楚别夏收回视线,抬手紧了紧肩头的背包,目光在图书馆内外迟疑地转了一圈,忽然就失去了先前自习的想法。
只是他出门前以这个理由告知了母亲,现在是没有回家的道理的。如果回去,妈妈会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得不到一个合理且满意的答案,她甚至会连带着怀疑起楚别夏以前每一次出门的缘由。
扣了扣书包粗糙的帆布背带,楚别夏在原地茕茕站了两三分钟,最后还是没有走进图书馆的阅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