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奸宦贾琏(下)(27)

　　“爷看着像跟你说笑？我凭自己本事装的，凭什么要认错？”秦王脾气上来，手肘护着大病初愈的贾赦，扭头回道：“让我喝我就喝，让我走我就走了，现在你总不能像傀儡一样控制着我神经吧？反正这事我不认错！要怪就怪研究出那什么破了尘的，自己药性没控制好，反倒怪到我这个病人头上？没这逻辑！”
　　“…………”你家祖宗研究出来的。这了尘是前朝宫廷秘药！
　　当今憋着不能回怼过去的怨气，气哼哼道：“那你也是在骗人！”
　　“宝宝都受委屈了，还不能耍耍小性子啊？没发现是你们自己蠢。”秦王理直气壮：“再说了，你看看我们还为国家培养了文武全才的人才，都不懂安抚嘉奖一下。”
　　“合着该给你颁个诰命啊？”当今气噎，豁然站起了身子，回眸扫眼小心翼翼喂着贾赦喝汤的贾琏，只觉心理泛酸，开口试探道：“既然贾瑚你们打算认回了……”
　　“不认不认！”一直在乖乖喝汤的贾赦失声尖叫了一声，面容带着一丝的忧愁与紧张，手紧紧攥着贾琏，开口道：“不认。这……这父子情谊不是仅仅靠血脉得来的。知道二宝很好很好，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强硬的让他回来，老胡他们怎么办？成为贾家的嫡长，哪里来的果子给他们吃啊？这世人的言语会把他们逼疯的。”
　　贾赦委屈哇哇的：“我真不知道自己当年到底吃了啥。”
　　“父亲，别伤心，也别多想，您……”贾琏反手轻轻拍着贾赦的后背，安抚着：“胡涂也是明事理的。到时候我们全部坐下来好好商谈，没准会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嗯，要好好想想，也不能让琏儿你伤心委屈了。”贾赦眼眶微红，看着贾琏。虽然那噩梦里贾琏没有如今那般文武双全，可他们父子到底是患难真情下来的。他自己既然抢了孩子过来，现在也要负责到底。
　　“有父亲您这句话就够了。”贾琏掏出手帕，帮人擦泪，笑着说给贾赦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多个人孝顺您我还求之不得呢！”
　　“不是多一个，而是两个。”秦王直接瘫坐在地面上，看着父子情深深的两，唉声叹气，眉头紧锁道：“现在一家人里难不成就我一个学渣？”贾琏这对就不说了，认回胡涂还顺带一儿媳妇，都是惊艳才绝的。
　　所有人：“…………”
　　“朕合着就不该管你们！”当今甩袖往外走：“你们自己解决！三天内给朕答复！西北安泉还等着守将回去呢！不然御史劝谏，朕都抗不住了。”先前秦王对林家的抄家以及贾琏这兔崽子炸毁工坊，最后都以林瑾玉做祟结了案，靠着这烧出来的“铁盒子”还有顺着蛛丝马迹揪出来的马道婆等堵住了悠悠众人之口，否则他都要被奏折给淹没了。
　　哎，皇帝难为啊！
　　“多谢皇上！”秦王倒是难得老老实实跪地恭送当今离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贾赦也跟着发自肺腑的三呼万岁。
　　当今脚步一趔趄，站定之后，回眸冷冷的瞥了眼众人，怨气十足：“有你们不折寿就不错了！”
　　说完当今甩袖离开，待越过垂花门时，回首看眼面色愁容的三人，凝眸深思了片刻，揉揉头去寻了胡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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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当今后，贾赦手指戳戳秦王，神色略尴尬开口：“你跟小糊涂熟点点，你去跟他聊。就这么拖延着，也真不像样。”
　　“明摆的事情怎么说啊？”秦王手肘推推贾琏：“你去，你们同龄人，有共同语言。”
　　贾琏一口气没喘上来：“后娘啊，我跟他聊什么？”哪怕再舍不得自己一手养大的爹成了别人家的爹，可是这件事他还真无法出面去周旋。他自己心情还没捋顺呢！
　　烦！
　　“反正就随便聊聊，问问愿不愿意多两爹多个兄弟之类的。不会插手他现有的生活方式之类。”秦王沉声道：“总而言之一句话，随他乐意。跟他说清楚了，也跟你说明白。这贾家归你，秦王府归他。我们手心手背也不算偏。剩下的，你们自己去建功立业。家产这样分好了，这其他什么父子感情之类的，我们尽可能一碗水端平，养老的话也用不到你们，反正以后……”
　　“你说得不是挺好，自己去！”贾琏面无表情开口。
　　“不行，我怕！”正滔滔不绝的秦王闻言戛然而止，面容带着悔恨之色，开口道。
　　“我也怕。”贾赦垂脑袋：“我怕他不记得过往，我怕他不认我们，我怕他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世，因为我……我是个不负责的，还不知道怎么就能怀孕的怪物。”
　　“您这是什么话！”在外听到怪物两个字的胡涂深呼吸一口气，推门进来，笑着道：“这难道不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奇迹？”
　　屋内三人闻言神色一僵。
　　过了好半晌，贾琏看看两手足无措的爹和后娘，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让自己看起来还算真心诚意，发自肺腑道：“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你们聊！”
　　“那也要等等，这世上还有比一家人团聚的事情更重要？”胡涂嘴角一咧，看眼贾琏，语重心长的开口：“弟弟啊，先叫声哥哥来听听。”终于可是理直气壮的了。这也算难得能够赢贾琏的一件事了。
　　至于血缘上的傻爹傻娘，得给他一段时间捋捋。自己一直尊敬的父母成为养父母，便完全让他有些接受不能了。况且还要接受亲身父……父，这身份，这狗血的爱情以及奇葩的奇迹。尤其一旦开口认了亲，那他完全就是恍若背负泰山前行。看看贾琏，小小年纪都老成到什么模样啊！
　　贾琏翻白眼。完全不想有个哥哥，还是个抢他家大娃的哥哥！
　　一见贾琏难得的耍些小性子，贾赦倒是微微放松了会。他可知道这辈子贾琏待他有多好啦！完全把他当儿子养，虽然不是件很骄傲的事情，但若是看着人开开心心的望着他们一家人相认，自己却暗地里躲被窝里偷偷哭泣，强颜欢笑，岂不是会伤害到琏儿？
　　长长吁了一口气，贾赦一咬牙，将先前秦王所言的意思表达出来后，开口道：“瑚……瑚儿，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了！你也不用怀疑的，若非你不是瑚儿，恐怕在那些秃驴算出来你有龙气的时候，皇帝叔叔早就暗地宰了你了。”
　　“我爹有那么凶残吗？”秦王不满意贾赦的形容，换个亲切和蔼的说法道：“其实你皇爷爷待你挺好的，你小时候还挺宠你的。现在，他老人家也不管事情了，就一个拔了牙的老虎，其实不凶的。当然老人家嘛，若是以后找你聊天，你喜欢的听听，不喜欢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老了老了就喜欢含饴弄孙之类的。”
　　胡涂：“…………”
　　看着面露慈爱与紧张之色的两人，胡涂努力笑了又笑：“给我一些时间吧。”比如，他首先得适应他爹这举例证明血缘关系的凶残话风。
　　“嗯呐嗯。”
　　贾赦闻言，点头如捣蒜。秦王也是狠狠松口气。
　　胡涂又说了几句，把两人哄走之外，转身问贾琏：“我疑似是贾瑚的消息有多少人知晓了？又有多少人知晓这秦王曾是马婧？”
　　“干嘛？”贾琏面带狐疑之色，上下打量眼胡涂。
　　“我做买卖的，这不是习惯性得掂量掂量是不是要亏本啊？”胡涂揉揉青筋起的额头：“我当初因为拿宁府的武秀才名额，便有不少麻烦上门。如今若是被人知晓我是贾瑚，好家伙，你们贾家这是要在烈火上被烤啊！”
　　“谢谢，是我们贾家。”贾琏闻言，忽然间哈哈哈大笑：“对了，大哥，这些麻烦以后都是你的了！”
　　胡涂感觉自己窒息了：“…………我……我觉得也许真是什么环节弄错了，我怎么可能是贾瑚呢？不能光凭容貌啊凭什么命数之类的，也许……”


第113章 甩锅的胡涂
　　胡涂万分不想接收贾家这锅，哪怕可以轻轻松松少奋斗几十年。他自己清清白白另起炉灶的奋斗多好哇！
　　首先起码有一条，皇帝催婚就不会这么理直气壮了！
　　“之前就算了，现在你想想贾家就你一个，秦王就你一个娃，要是没后代……”
　　“启禀皇上，您这样说，让贾琏怎么办？”胡涂下意识的看眼与他同被秘密传唤来的贾琏，忙不迭开口，沉声道：“这血缘只是血缘而已，贾家能有如今都是靠他的。”
　　“琏儿从血缘关系上来说不是贾家的。”当今抑郁的叹口气，瞅瞅眼前并肩而立，他的文武两曲星：“其实朕还真想你们各归各位。”说起来还真是奇缘：忠义之子是文曲星，秦王之子是武曲星。按着传奇话本，两人都是下凡来辅佐他的。
　　闻言，胡涂脑中一片空白，失声惊骇了一句：“什么？”这……这……这贾琏竟然不是他亲弟？
　　“所以你要好好担负起顶门立户的责任，否则我一不开心就认祖归宗！”贾琏低声威胁了一句。
　　胡涂：“…………”
　　“求皇上三思！求皇上三思！小臣这血缘身份真真不好外说，否则让有心人利用，没准会寒忠臣良将的心，以为皇家有手段起死回生，却没有救助他们亡故的子嗣。”
　　手指敲敲御案，当今幽幽叹口气：“这点朕也清楚。可这样你不觉得委屈吗？明明是天潢贵胄，可沦落为商贾子弟，也许还会被很多人歧视白眼。”
　　“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胡涂应得十分果决：“这辈子能够得到两份父爱母爱，小臣已经心满意足了。其他的事情，小臣有手有脚还有脑子，会自己奋斗的。”必须感谢苍天，让他结合了父母的优点，而不是缺点。
　　眼见胡涂似乎吃了秤砣铁了心，当今也不再围绕胡涂身世在提，看眼贾琏，问：“怀恭，你呢？你也别给朕装傻。”
　　“回皇上，”贾琏倒不知皇帝因为太后，如今知晓了所有的内情，还以为是问及自己是温家子嗣一事，故而坦诚无比道：“师父先前曾给我说古过。我能够活下来多亏了父亲，虽然没有生恩，但是养恩也大如天。我日后会想办法过继一子到温家，以传承温家香火。”
　　当今拍案而起：“大哥真跟你这么说？”
　　贾琏不明所以，真挚万分的点点头：“师父的确是这般说的。这件事不是上皇还有祖父他们都知道？我能顺利成为贾琏，上了族谱，也是祖父安排的。据闻他们先前笑谈间还说起，若非我是温家后裔，都得怀疑一分我怎么能够自学成材。毕竟父亲不是很爱学习。”
　　“这逻辑厉害的朕都不知道怎么说。”当今一咬后牙槽。他除了从他母后口中听闻一分，便没有其他证据能够证明了。他大哥狠心的，连滴血验亲的机会都不给了。
　　至于贾赦，呵呵，恐怕就算不傻，恐怕也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据。还有指望他自己出面作证，也几乎没这个可能。他要能说出口，恐怕早在大哥临走前便已经憋不出说出来了。
　　哎，想当个好叔叔也不容易！
　　看着当今张张口，却有欲言又止，似乎透着他在回忆往事，贾琏心中打了个嘀咕，待要再大逆不道打量龙颜之时，便见当今戚戚然坐下，手捂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朕不管了。”
　　贾琏：“…………”
　　“胡涂，你回安全继续守你的城，贾琏你回家继续将剩下的孝守好。然后按原计划当提刑。”当今挥手赶人：“朕就当你们是文武曲星，好好为国效力，以后不走亲戚关系。”
　　“多谢皇上！”胡涂带着欣喜之色叩谢道。他还真怕了这层关系！
　　“多谢皇上！”贾琏也随之叩首感谢道。他也是万万没想到，皇帝秘密召见他们，只是为了体现叔叔对侄子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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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皇宫，胡涂又停留了一天，恍恍惚惚的看着贾琏，旁敲侧击贾珍无果，便直截了当问了他稍微熟些，而且同为“攻”，这父子间比较好说话的秦王。
　　秦王点点头：“你小声点。你娘待他好着呢！不过也提醒我了，儿子啊，你在西北若是遇到了跟战马有关的问题，倒是可以找马家的人手。就说你娘是马婧。”
　　看眼人高马壮的秦王，曾经假扮马婧嫁入荣国府秦王，胡涂忍了又忍，但依旧没憋住，问了心理唯一的困惑：“您装女人，就没人起疑？”若是贾赦男扮女装代嫁，他尚可接受，可是据他了解，是秦王！
　　就这秦王的身高，这体型！
　　周围人眼瞎不成？
　　一听到这直戳重点的问题，若说其他人，秦王保准一拳揍过去，但无奈提问的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儿子。亲儿子，唯一的宝贝疙瘩啊！
　　磨磨牙，秦王面无表情回道：“还能有什么办法，为了爱呗。你皇祖父没用，争不过你祖父。你娘是嫡长子，而我呢？多我一个儿子不多，少一个也没事，哼！”
　　“别拐话题，到底是怎么装的啊？说说。”见秦王难得的扭捏起来，胡涂开口诱惑道：“说了，我把师父的师去掉。”
　　有这么根萝卜吊着，秦王当即不回避话题了，开口道：“我从前没那么壮！都是在东北玩熊玩雪橇玩出来的肌肉！想当年，你爹我也是天潢贵胄，一脚出上百人追着的，身子可较弱了。而且，我虽然比大宝高个头，但是你娘他臭屁，鞋垫凑。就看起来差半个了。最重要的是，你马姨看起来也跟男人似的，可凶残能耐了。其他妆容打扮打扮，也就略过去了。反正贾史氏也不用我请安，出门宴会之类的，个个都拒绝我参加。不是马婧人缘不好，是你娘自己惹得风流债太多，有事没事送小镜子的。”
　　胡涂抱拳看着振振有词的秦王，感觉自己依稀有些模模糊糊的记忆。
　　“您……您老是不是特爱屋顶树梢之类的？”
　　“废话，站得高看得远啊！”秦王回道。站得高，密探看得见啊！
　　胡涂：“…………”所以把亲儿子挂在树梢上望风，对吧？难怪他当初武举比试的时候，感觉特阴影！
　　“师父啊，再见！”
　　“你这兔崽子骗我！”
　　“废话，还叫你一声师父算客气了！”胡涂没好气道：“你现在都当到当人爷爷的年纪了，该好好办点实事出来，否则将来都没什么对你孙子能吹牛逼的。”
　　“等等，你要三妻四妾？”
　　“什么啊？我说贾琏！”胡涂沉声道：“他总要开枝散叶吧？他跟司徒乐不是处的不错？这守孝过后，难道不会开枝散叶？到时候，你们能有什么能拿出手炫耀的？”
　　“等你们靠谱点，我再叫你们。”胡涂语重心长，悄声：“虽然你是嫁进贾家的，但你好歹是顶门立户的。爹，不拿点实力出来，现在瞅贾琏那模样，他能放心把他家赦大娃给你啊？”
　　他虽然要跑路，但是还是有点良心在的，所以贾琏你就继续吧！
　　秦王恍恍惚惚，跟着胡涂畅想了一番未来，立马拍肩表示自己努力当个好爹好祖父！
　　见秦王一本正经的模样，胡涂稍稍减缓了些内疚感，收拾了行囊，向泪眼汪汪的贾赦辞行，便又马不停蹄的赶回安泉城。
　　眼见胡涂这似乎像是脱缰的野马一下子就没影了，活像背后有人在追杀的模样，贾琏磨牙，手肘推推一旁肃穆的秦王：“你就看着你儿子在西北被人欺负？调回来啊！”
　　“要不，你们去西北探个亲？刚相认就分别，这样不好啊！”
　　“这样挺好的！”秦王万分肃穆道：“这守国门，便是他身为大周子民，身为皇族应尽的义务与责任。”
　　“你有这么高觉悟？自己在东北揍了多少人啊？引起了多少不必要的纠纷。”贾赦狐疑的看眼秦王。
　　“我不费一兵一卒，把他们揍得跟龟孙子一样不好啊？”
　　贾赦敷衍的点点头。
　　“你……”
　　看着吵吵闹闹起来，两加起来都快八十的活成十八模样，贾琏万分想把骑马逃窜的胡涂拽回来。
　　他守什么孝啊！
　　明明该贾瑚这个嫡长孙守孝才对！
　　好气啊！
　　贾琏感觉自己胸腔憋着一股气，怎么也不顺，尤其是好不容易熬到守孝结束，他要带队去旅游去散心！
　　还没当两月的中书舍人一出孝便一跃成为四品的提刑官，所有人都万分眼红他的仕途。
　　贾琏撑着笑容到吏部报道，领了江淮提刑司的文书与官印。本朝提刑司巡前朝旧例，多设在占据交通要道的州府，属大理寺下属府衙，【提刑官需要每年到所辖的州县巡查。负责监察地方官吏，督察审核所辖州县官府审理上报的案件，并负责审问州县官府的囚犯，对于地方官判案拖延时日、不能如期捕获盗犯的渎职行为进行弹劾，乃地方诉讼案件的最高审理机构。】
　　以上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江淮。
　　江淮是指长江以北，淮河一代，具体管辖地区为扬州、高邮、泰州、南通、盐城、淮安、淮南、滁州、六安、合肥、安庆等交通要塞以及盐和粮食产区。乃江南最为核心最为重要的省区。
　　换句话说从京城到江南，他要带着上皇，皇帝，他爹，秦王，司徒乐，贾蓉。
　　原计划出行的唐仵作因为有孕在身，无法出行。还有感谢深明大义的皇太后拒绝孝子的建议。
　　否则，老弱病残孕皆具。
　　贾琏含笑的对着西北方向竖了个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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