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饼】全天界都知道我在追你(20)
作者:Re
时间:2019-11-18 02:15
标签:狗血 神话
他低下头,看见身上可笑的白色襦裙,一阵心乱,他到底在做什么?
“星君,”哪吒慌里慌张地站起身,“本座近期失态了。”
他掐了一道诀,身上白色襦裙退去,换上身为通天太师的红色华袍,绣在袖口和袍角的暗纹火莲脉脉生辉。他一挥袍袖,脸上的浮粉尽数散去,露出原本尊荣华贵的面容。
敖丙怔了一下。脸依然是那张脸,只是在他面前殿下的眸光里总含着不易察觉的温柔,此刻骤然变成威严而冷峻的太师,敖丙便明白,太师是要回去了。
回天帅府了。
第二十一章 (二十一)
一刻也未停歇,哪吒沉着脸去往紫微垣一角。
太白星君府里,太白拂尘搁在肘间,正打着瞌睡,猛不丁被小仙童叫醒,脸差点怼到桌上去。睁眼便瞧见通天太师仙袂飘飘,气势汹汹,一副来踢馆的模样。
他搓了搓脸皮,挤出笑来:“什么风把太子爷吹来了。太子爷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哪吒负手,满脸不耐烦:“少废话,你把劳什子的‘头脑发热丸给本座解了。”
星君不是夫人,他却莫名其妙对星君动了情,三千年来头一次出现这种状况,他只能将原因归结在太白的‘头脑发热丸上。虽说最初只是为救姻缘树才服下仙丸,但没有想到事情演变成目前这步,原本以为只要心意相通,彼此愿意,一起刻个名字,差不多时再一起抹去,此事便了。却不是叫自己情动,甚至一颗心完全交出去,而对方却是个少根筋的。
那要耗到什么时候?天劫结束,都不一定能办成。姻缘树他是束手无策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太白自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从瓶子里倒出一粒仙丸,笑眯眯道:“太子爷所指可是这枚仙丸?”
哪吒睨了一眼,正是那粒小小的仙丸。他点了点头。没想到此仙丸虽小,功效却了得。
“太子爷,”太白捋了捋胡须道,“此丹没有解药。”
哪吒脸色微变:“这叫什么话?”
没有回答他,太白仰头将那粒仙丸咽下,甚至还不够,又从瓷瓶里倒出几粒,一气服下。
“你?!”哪吒惊愕。
“补丹虽好,亦不能多服,”太白将瓷瓶递与哪吒,“太子爷不信的话,可自行查验。”
哪吒惊异地接过瓷瓶,将瓶中仙丸全部倒在掌心中,一粒一粒查验,又放到鼻前闻气味,与他曾服用的‘头脑发热丸不无二致。也正是太白口中的补丹。
他心里登时乱了套。仙丸只是普通的补丹,那他对星君……
太白看热闹不嫌事大,添油加醋道:“太子爷可还记得老夫劝诫过,不必过于忧心,一切顺其自然便可。”
“怎么顺其自然?!”哪吒极力压抑着心头怒火,他还要找夫人的,却被一个老神仙坑了。
太白神神叨叨地道:“随心啊,太子爷,你心里想谁,就去谁身边。”
废话。他想夫人,该去哪个身边?
“姻缘树本座管不了了,不要再来烦本座!” 他怕自己再面对太白,拳头就要克制不住冲到老头脸上去。不想再听老头唠叨,他恨恨咬牙转身离去。
天帅府,仙侍们发现通天太师回来后,性子突然变得莫测起来。这几天常常一人坐在莲湖边上,一动不动地发着干愣,愣到深处时再长舒一两口凉气。听在天帅府的仙侍们耳中,仿佛瓢泼的冰水,将他们从头淋到脚,身上的皮肉也跟着紧了一紧。
太师这样子,放在凡间,活像一个被玩弄后抛弃的深闺怨妇。
但这里是天宫,天宫之中,谁能,或者说谁敢,抛弃太师?
仙侍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太师性变的缘由,只能在行事上更加小心翼翼,不要触了这位爷的霉头。一时间,天帅府万籁俱寂,不说交谈,连呼吸都被刻意放轻了,仙侍们靠挤眉弄眼和打手势来交流。几天下来,各个只靠一张脸就能表达喜怒哀乐怨憎会。
哪吒负手立在湖边,眉头紧蹙着。他颌线紧绷,优美而坚毅,勾勒出俊美面庞再添三分威严。看上去不怒自威,叫人不敢逼视,实则他只是在放空自己。
他脑中一团乱麻,要思索的东西太多。多的不知从何下手,最后归结为一个不甘心的问题:星君怎么能不是夫人呢?
一个更残酷,更不愿面对的问题摆在面前,到底他想要的是夫人,还是星君?
必然是夫人罢,毕竟是将星君当成夫人,才心动不已的。
可是……
彷徨纠结着,湖面忽然现出华盖星君微笑着的脸,一眨眼,笑脸消失,依然是满湖清莲,心却一阵抽搐,更乱了。
实是迫不得已,只好让脑子和心都空成一片白色,索性什么都不想了。
空了许久,白茫茫的脑子恍然想起,既然自己是为了救姻缘树才靠近星君的,那再看一眼星君不妨事罢?只悄悄看一眼。夫人仍在心尖尖上摆着。
他颂出仙诀,一朵烈焰火莲浮在空中,火莲中心映出华盖星君府的景象。当初在敖丙寝殿中留下的莲灯,为让灯芯更明亮一些,便施加了仙术,景象就是通过仙术传导回来的。委实没有想到,随手一道仙术还能在此刻起这种作用。
火莲里,敖丙着一袭青袍,坐在桌前专心致志地看书。他长发也未冠,如墨蓝瀑布洋洋洒洒披散在身后,风无声地扬起他垂至腰际的发丝,又放下,静谧得恰到好处。
原来星君独自在府时,竟是这般慵懒模样。
什么书那么好看?哪吒好奇,忍不住凑上前去仔细辨别书名,发现是参悟仙法的《悟真篇》。
敖丙看了整一个晌午。哪吒也跟着观察了一晌午,默默想,星君真是太无趣了。
正午时分,敖丙终于放下书站起身。哪吒心里莫名雀跃了一下,到好像是他在读那本枯燥无味的书籍。
却见敖丙连鞋履也未着,赤着莹白的足,和一双青袍底下若隐若现的纤细脚踝,走到院中石亭里,兀自摆下一局棋,自己与自己对弈。
哪吒是个臭棋篓子,别说下,棋路都看不明白。可敖丙坐在那,哪吒便把自己放在石桌的对面,想象着自己与他博弈。敖丙下一粒白子儿,哪吒急忙在脑中将黑子儿摆在棋盘上。等敖丙下完黑子儿,发现与自己想象中的位置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就是他与敖丙棋艺的差距。
他撇着嘴角,觉得星君没有意趣到了极点。然而下一次下黑子时,又忍不住巴巴地赶上去找虐了。
在白子势如破竹地插进黑子精心所布的局势里,黑子无可挽回地输了。
白子也没剩几颗。算得上两败俱伤。
好像输的是自己一样。哪吒不自禁叹一口气,望着敖丙收棋子,边饮一杯清茶,边重新摆棋盘。
不能再看了,他收起火莲,对着湖发一会呆,饮一两杯仙侍送来的仙酿,颇觉索然无味,下意识再次打开火莲。火莲里敖丙依旧在泰然自若地下棋。
那人当真是没心没肺没有情根。哪吒没由来得生起一股怨气。
凭什么自己在这愁肠百结,引起一切的人却置身事外,当什么都未发生过?怨过以后又觉自己无理取闹了,星君明明什么都不知晓,一直以来是自己没有控制好,不由自主地接近他,罪魁祸首是自己才对。
看看罢,他连迁怒都舍不得往星君身上迁。
他捏住胸前海螺吊坠,深吸一口气,将它取了下来。再念一道诀,海螺恢复成正常大小,顺着仙术,在莲灯的指引下,出现在敖丙房内的桌上。这是三千年来,海螺第一次离开他的身边。
他还是不想死心,想最后试一次。海螺是夫人送他的,星君曾经是海里的龙,肯定很熟悉各类海螺,如果对这枚海螺有一点点特殊的印象,哪怕一点点……
哪吒静静等待着。
掌灯时分,敖丙终于下完棋,回到房间。他只淡淡扫了一眼桌子,视线似乎在海螺上停顿了一下,也似乎没有,径自走向床铺。
难道是位置放的不够显眼?哪吒又驱使仙术,海螺动了动,挪到桌子正前方,若不是怕用三昧真火损坏海螺,哪吒几乎想让它闪出火光了。
已经非常醒目,桌上除了笔架纸墨,无旁的东西,只有突兀的拳头大小的海螺。再看不见说不过去了。
三天过去,敖丙始终没正眼看过一次海螺,仿佛那东西根本不存在。哪吒终于不得不相信,这枚海螺于星君而言,并不特殊。原本还想再等一阵,可善财进来收拾屋子时,望见了海螺。
在善财的手快要碰到海螺时,哪吒怕他手重损坏海螺,急忙使了个仙术,及时将海螺收了回来。因仙术使得太急,担心自己一直在用火连偷窥星君被发现,哪吒也赶紧将火莲熄灭。
所以他不知道,善财很惊奇地问敖丙:“星君,刚刚是我眼花了么?我怎么好像看见了你的左旋海螺?”
敖丙正在盘膝打坐,闻言头也未抬,淡淡道:“你看错了,那不是我的。”
善财挠了挠头,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却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等他走出屋子,才一拍大腿,恍然道好好一只海螺凭空消失了啊!
意识到自己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哪吒回到寝殿,强制让自己静心入定。盘膝运转了一个小周天后,浮躁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了一些。他心下一喜,继续运行灵力,灵气在周身游走,顺畅并惬意,一个大周天将将结束时,却忽而想起敖丙为他疗伤,又想起星君并不是夫人。体力灵力像受到某个强劲阻力搅动,再无法顺着经络向前,在体力乱窜,霎时间,灵力大乱,周身火光迸发,几乎将天宫烧个透彻。
哪吒鬼魅般倏然睁开通红无神的眼。满目凶光。
天帅府瞬间乱成一锅粥,通天太师走火入魔的消息在天宫里不胫而走。
第二十二章 (二十二)
在天宫,走火入魔算不得大事,天神也有执念。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一念之差间,灵力在体内迷个路岔个道再正常不过,每位天神走火入魔症状不一,只消请一两位身居高位者或道行高深者帮助护法消除执念,再入定闭关,一念放下,物随心转,境由心造,危机可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