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同人)有姝 (上)(29)
他们全都等着九殿下发飙,却未料九殿下竟缓缓勾唇,眸光闪亮,仿佛十分愉悦。
“好,定不会沾水,也不会弄破这层皮。”他竟然还答应了,语气温柔得一塌糊涂!
众人皆惊,唯独有姝毫无感觉,认真仔细地去戳水泡,再用消过毒的棉花将溢出的积液轻轻擦干净。九皇子举起糖葫芦,在少年原先舔过的地方舔-了几口,又迟疑半晌方徐徐开口,“你多大了?”
“十六。”有姝头也不抬。
“你之前在临安府被人陷害的案子,现在了结了吗?”
“了结了。”
“如何了结的?”九皇子眸光电闪,隐露杀意。
“不清楚,好像涉案几人都被流放了吧?”有姝眼珠子转了转,仿佛在回忆。他没打听后续,自然也就不知道诸人结局。
“竟然只是流放?”九皇子语气加重,显然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暗暗在心里记了监察御史一笔。前面铺设的差不多了,他才徐徐引入正题,语气中夹杂着微不可察的忐忑,“你能看见鬼魂,这事可是真的?其实……”
其实这世上的能人异士多了,不过见鬼而已,没什么好稀奇的。我之前说你哗众取宠、心思龌龊,那是因为我道听途说,偏听偏信,这才对你印象恶劣。说到底,是我心胸狭隘了,理当对你说声抱歉。若你果真能见鬼,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做噩梦?我可以带你去寺庙求高僧化解。你若感觉恐惧,也可住进我的东宫,我乃天潢贵胄,邪崇定然不敢近身。我可以保护你免于任何伤害……
九皇子有许多话想说,却只吐出两个字就被少年急急打断,“不是,当然不是真的!那些事我不想再提。”
有姝抬头,用微红的眼睛快速看了主子一眼,又急急垂下去。他差点忘了,主子对鬼神之说十分厌恶。见主子受伤,他竟又急昏了头,焉知在场众人,多得是想为主子分忧解难者。他身为一个异类,一个极其容易被忌惮的存在,便该远远避开,乖乖藏好,否则又会像上辈子那样以彻底决裂而告终。
这样想着,有姝不禁加快动作,白净小-脸板了起来,眉头皱得死紧,看上去十分拘谨严肃。
九皇子明显感觉到少年散发出来的疏离与戒备,心中又是忐忑又是恼怒,这恼怒并非源于少年的无礼,而是自己先前的胡言乱语。他怎能在未见面的情况下去评判一个人?简直愚不可及!
少年似乎对那件事很避讳,可见已把自己的胡话记在心中,这可怎么办?九皇子首次体会到手足无措,百口莫辩的滋味。他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竟不敢随意张口,就怕哪句话说得不对又戳中少年肺管子。
于是他只能僵硬地转移话题,希望时间长了,少年能慢慢消气。他上下看了少年几眼,柔声道,“你喜欢戴花?”若寻常男子做这副打扮,他会倍感厌恶,然后让侍卫将对方男不男女不女的衣裳当场扒掉,但少年穿着却觉格外顺眼。
大红大紫的牡丹将他本就泛着莹润光泽的小-脸衬托得越发神采奕奕,鬓边一朵山茶,额心一枚宝石,非但不显花哨,反而更彰显出少年的朝气蓬勃与秀丽无双。他长了一副讨喜的好相貌,还有一种令人凝目而望,心防松动的甜蜜气质。
便是让九皇子对着这张脸看一辈子,也不会腻味。
有姝并不在意自己的奇装异服,别人要笑便笑,随他们去吧。然而若出丑出到主子跟前,他的小心脏便有些受不了,羞怯,懊恼、后悔等情绪纷纷涌上来。他立刻摘掉鬓边的山茶,面红耳赤地道,“不,不喜欢。我娘非要我戴。”
少年脸颊绯红,眸子濡-湿,看着比方才还要艳-丽,这副害羞的小模样,亦比之前的冷漠疏离可爱千万倍。九皇子心头的阴云顷刻间消散,一把夺过几欲被毁尸灭迹的山茶,插回他鬓边,还认真调整了角度,真心实意道,“你-娘很有眼光,这朵花十分衬你。有姝果然是个美人儿。”
我家有姝果然是个美人儿呢。曾经熟悉万分的调侃,与这句话奇异重合,令有姝表情恍惚了片刻。在他发呆时,九皇子飞快伸出手,戳了戳少年若隐若现的酒窝,然后将指尖藏入袖中,轻轻碾磨。
手-感竟比想象中还好,今日能认识有姝,便已不虚此行。
有姝被戳回魂,连忙垂头,飞快处理伤口。他一再告诫自己主子身边不需要能力诡谲的异类,这才慢慢变得心平气和,将药膏抹匀,又包扎好伤口,催促道,“好了,可以回宫了。”
九皇子眉头一皱,反驳道,“回宫?回什么宫?本王刚从宫里出来。走,去街上逛逛。”
这才认识多久便要分开?时间太过匆匆,他接受不了。莫说只烫起几个水泡,便是摔断了腿,他也要与少年待到宫中下钥才回转。不,最好明日就奏请父皇,让他准许自己在宫外建府,如此就能日日与少年相见。
☆、第47章 画皮
有姝再次感觉到主子今生与前世的不同,上辈子他十分温柔体贴,自己不想做的事绝不勉强,这辈子却霸道□□,自己明明不想去逛街,他却强硬地把自己往外拽,便是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挣不脱。
无奈之下,有姝只得跟着走,眼睛不时朝他伤腿瞥去,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九皇子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他聪明绝顶且感官敏锐,一个人对自己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但那又如何,他从不在乎别人的感受,自然也不会介意他们的虚伪。但少年与旁人完全不同,他希望他能与自己亲密无间、不分彼此,亦希望他能时时刻刻将自己放在心上。
第一眼看见少年,他就想要他,想得发狂!
两人大步出门,薛望京等人却也不敢拦阻,只得急急忙忙跟上,唯独赵玉松走过去,关切道,“殿下,您腿脚有伤,理当回去将养。街上人头攒动、挤挤挨挨,若是谁不小心碰着您,恐会加重伤势。”
九皇子好不容易牵到少年的手,正沉浸在那柔若无骨的绝佳触感中,只希望这条街越走越长,长到永远看不见尽头,却又乍然闻听如此煞风景的话,顿时把方才那些恼恨也记了起来。
“狗奴才,你当自己是谁?也敢替本王做主?”他甩手就是一个巴掌,因长年习武力道奇大,竟将赵玉松远远扇飞出去。若不是站在几人身后的薛望京顺手扶了扶,怕是会直接撞到街角的墙上。
素来风度翩翩,儒雅俊秀的赵家公子,现在却鬓发凌-乱,脸颊红肿,看上去狼狈极了。更为难堪的是九皇子对他的不屑与训斥,一声“狗奴才”骂出去,足够上京的贵族公子耻笑他一整年。
赵玉松羞愤欲死,恨之欲狂,却也不敢发作,来不及擦拭嘴角的血迹就上前请罪。
九皇子理也不理,直接拉上少年朝人最多的花鸟坊走去。人多好啊,越挤越合他心意。这样他就能顺势把少年拉入怀中,亲-亲密密,慢慢腾腾地挪,说不定还能趁机搂搂小-腰,摸-摸小-脸。
他想得极美,嘴角便不知不觉带了笑,还破天荒地哼起欢快小调,叫一众随从看傻了眼。要知道,这位主儿打从出生那天起就没笑过,无论帝后如何引逗,永远都板着一张棺材脸。当年皇上还曾对宫妃朝臣戏言:谁若是让吾儿笑上一笑,朕赏金万两!
这位赵小公子当真神异,莫非他正是传说中那位绝世美人的转世?否则身为宗圣帝转世的九殿下怎么一眼就看上了?
有姝并不知道众人在脑补些什么,事实上,便是与主子相处了十几年,他也没见过他如此轻松活泼的一面。前世主子性情温和内敛,哪怕是笑也不过若有若无地扯开嘴角,俊美有余却略显疏离,像眼下这般眉眼都隐隐放光的情景,却是从未有过。
果然还是青葱少年,不懂得掩饰情绪啊!这样感叹着,有姝也觉轻松很多。趁主子还未变成前世那副高深莫测、疑心重重的模样,他想与他多待一会儿,就一会儿。
薛望京等人若能听到少年心声,必会对他佩服地五体投地。什么叫青葱少年,不懂掩饰?这真是那个性情诡谲,连皇上亦猜不透、看不穿的九殿下?赵小公子您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一行人心思各异,却也逛得津津有味,唯独赵玉松捂着半张脸,不走难堪,走了又不甘愿,只能坠在队尾。
九皇子从来不知道上京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好看的物件儿,好玩的地方。只要少年安安稳稳待在身边,他就觉得哪儿哪儿都新鲜有趣。在少年出现之前,他的世界不是黑色就是灰色,了无生趣到令人厌憎。然而当少年带着浓艳色彩出现的一刹那,他眼中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以往觉得嘈杂刺耳的人声鼎沸,现在变成了朝气蓬勃;以往觉得脏污不堪的衡门深巷,现在变成了返朴还淳;以往觉得兴味索然的人际相处,现在变成了妙趣无穷……
他仿佛猛然间开了窍,又好似从沉睡中苏醒,这才体悟到世间种种甘甜喜乐。是的,没有酸辣涩苦等难以忍受的滋味儿,只有甘甜喜乐。
他紧紧握住少年手腕,生怕他被人潮冲散,亦或者独自溜走。他既开心又慌乱,还有隐藏极深的不安恐惧。他真想找根绳子栓在彼此腰间,然后打上一重又一重死结。
有姝也对此刻的亲密极为留恋,为了主子,他可以把命赔上,也可以为了让他放心而远走天涯。他口中说着还清这份恩情,其实又哪里能还得清,不过是委屈难过之下的自我安慰罢了。仿佛那样告诉自己,就能彻底释怀一般。
然而真正与主子重逢时,他才知道,自己并没有释怀,他刻意回避的记忆如山崩海啸般汹涌而至,令他沉迷留恋,不舍摒弃。他像以往那般悄悄握住主子一片衣角,在熙攘人潮中默默钻入他的怀抱。
这个怀抱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属于别人,又或许再也不允许他的靠近,那么就让他把这短暂的相处偷偷带走。
少年自以为做得隐秘,实则一举一动全看在九皇子眼中。他勉力压制住心中的喜悦,仿佛不经意般伸出手,将他紧紧搂住。侍卫见周围人潮太过拥挤,试图抽-出钢刀护卫左右,却被他一个眼神遣退了。
除了怀中的少年,他不需要任何人。他将手里的糖葫芦凑到少年嘴边,笑道,“快舔舔,这边已经化了。”
有姝见主子似乎并未介意自己的靠近,不免在心里松了口气,连忙伸出舌头把几欲滴落的一点糖霜卷入嘴里,还回味无穷地咂摸咂摸唇-瓣。九皇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待他舔完,便转了转小棍儿,把他舔过的地方再仔仔细细舔一遍。
薛望京等人纷纷转脸,不忍直视。九皇子这番举动忒磕碜,也忒猥琐!平时当真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常常与主子分享一份食物的有姝却半点未觉得奇怪,反倒担心他一气儿把果子吃完,连忙双手攀在他臂弯里,将他往下坠,然后仰着脑袋去叼糖葫芦。
九皇子被他全身重量坠得歪倒,强忍笑意道,“慢着慢着,当心竹棍儿戳伤嘴巴。放心,本王绝不会把糖葫芦吃完。”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把竹棍儿递过去,好让少年能把最顶上一颗山楂咬掉。
有姝嗷呜一口吞了山楂,含糊道,“正好有四颗,我们一人一颗,不准多吃。”想当年主子蔫坏,仗着身高,常常将他爱吃的东西举得高高的,看他跳脚急眼,却又在喂到他嘴边时忽然改换方向,自个儿吃独食。
若是在末世,这样的举动绝对会被宰掉!得亏有姝脾气好,没发飙,只是一直记在心里。
九皇子暗暗好笑,心道这孩子怎么像狼崽子一样?护食的紧。然而即便如此,他也觉得对方可爱极了,亦顺眼极了,满怀宠溺道,“放心,本王绝不偷吃,本王只舔舔外面这层糖皮。”话落又将糖葫芦递过去,让少年舔-舐。
有姝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被占了便宜,就着他的手舔-了舔,然后眯眼抿唇,露出两个比麦芽糖还甜蜜的小酒窝。
九皇子一会儿看看糖葫芦,一会儿又看看小酒窝,真不知道该吃哪个才好。内心纠结中,少年已走到一个卖鸡蛋煎饼的小摊,眼巴巴地望着。出门时王氏给他塞了一荷包银票,还叮嘱他若是九皇子看中什么东西定要抢着付账,却哪里能够料到儿子如此没出息,一看见主子转世,就把什么都忘了。
他在荷包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一个铜板,只得掏出最小额的一张银票递过去。
那小摊贩似乎经常遇见这种不知民间疾苦的贵族公子,不等他说话便连连摆手,“别介公子,咱们这是小本买卖,一个铜板两个煎饼,您别拿上百两的银票涮小的。”
“有铜板吗?赶紧掏出来!”九皇子把糖葫芦递给侍卫,先在自己荷包里摸了摸,遗憾地发现这个殷勤献不成,又立即去逼视薛望京等人。
薛望京不敢耽误,连忙掏袖口,翻荷包,自个儿没有又去抢别人的,十七八个勋贵子弟,硬是凑不出一个铜板,最后还是九皇子的太监出来解围,十分殷勤地将几个铜板捧到赵小公子跟前。
九皇子哪里会让他夺了自己功劳,立即跨步上前将他挡住,反手将铜板顺走,颠颠儿奔到少年跟前,豪爽道,“买买买,想吃多少买多少,多加鸡蛋多加肉。”
有姝用指尖拨了拨他掌心的几个铜板,小-嘴儿一撇便露出两个深深的小酒窝,显得很愉悦。
九皇子心中的忐忑瞬间消失。他算是看出来了,若要讨好少年,无需在旁处花费功夫,只需给他买几样好吃的,他就会笑得比蜜糖还甜。他笑起来的时候非常腼腆,既不会裂开嘴,也不会露出牙齿,不过轻微的撇撇唇角,但即便如此,亦能晃花九皇子的眼睛。
少年穿这身衣裳也很美,鲜鲜亮亮的颜色,又用金丝缀了珍珠与宝石,看上去富贵已极。越是富贵的穿戴,越能凸显出少年的纯正清透,而若是自己有资格,九皇子也愿意让他如此妆扮。他值得世上最好的东西,亦能压住最靡艳的色彩。
他叫他怎样也看不够!
有姝被主子炽-热的目光盯地老大不自在,为了掩饰微微发烫的脸颊,接过鸡蛋饼后兀自垂头啃食,然后装作不经意地往前走。九皇子一只手将他虚抱在怀中,一只手挡开不断涌来的人群,小声道,“给我也咬一口。”竟是连“本王”的自称也抛掉了。
有姝并不敢与他对视,只抬起手将鸡蛋饼凑过去。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慢慢吃着,你的后背贴着我的前胸,一步一挪慢腾腾在街上晃荡,看见好玩的就驻足观望,窃窃私语,姿态万分亲密。
薛望京等人惊着惊着也就麻木了,只管跟在后面掏钱。但凡能让少年多看一眼的东西,九殿下都要买下,自己却从不带银票,只好跟别人借。看见旁人偷偷递来的银票,他会破天荒地给你一个笑脸,便是之前那个率先拿出铜板的太监,现已取代没眼力见的前辈,成为九殿下的心腹。
众人原就知道若能讨好九殿下,在夏启朝可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这条认知今儿可以改一改,换成去讨好少年。只要少年稍稍露一个小酒窝,殿下眼中就会放出愉悦的光彩。那光彩如此夺目,如此情深万千,以至于薛望京几个看得牙酸。
走过花鸟坊,前面出现一间酒肆,随风飘摇的酒旗下围了许多人,正在看杂耍。
因主子忙于争位,有姝上辈子很少与他一块儿出门游玩,便是上街了也看不见这等繁华景象,大多直奔糕点铺子,买了东西就走。听见小猴子敲打锣鼓的声音,他忍不住朝那边跑去,却忽然被主子掐住肩膀,用力拽回去。
主子力道奇大,仿佛要将自己骨头掐碎。有姝拧眉回望,满脸疑惑。
九皇子强势地将他箍入臂弯,沉声道,“街上人多,不要乱跑。”更不要跑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谁也不知道,当少年背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迈步而行,徒留一个人海中忽隐忽现的背影,他心中刹那间狂涌的慌乱与绝望是多么浓重。若非及时压抑,他定会解下腰带,将少年牢牢捆住。
“不要乱跑,我会找不见你!”他再次重申,嗓音粗噶。他原以为自己无所畏惧、无坚不摧,直到遇见少年才明白,这句“找不见你”竟是他隐藏最深的梦魇,亦是无法克服的恐惧。
有姝被他慎重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却还是乖顺点头,轻轻拉扯他衣摆,示意他挤进去看看。少年满带依恋的举动瞬间治愈了慌乱无措中的九皇子,他煞白的脸色慢慢好转,这才推开人潮往里挤。
一名壮汉顶着一块青石板躺在地上,一名瘦小少年抡起大锤子猛砸。围观百姓或掩嘴惊叫,或拊掌叫好,场面十分热闹。
这点小把戏自然吸引不了有姝,别人都在看胸口碎大石,唯独他盯着身穿红马甲的小猴子看个不停。小猴子十分机灵,听见哪里传来叫好声就捧着锣走过去,向观众索要铜钱。
有姝自动自发去掏九皇子荷包,丝毫未曾发觉薛望京等人看他的目光越来越崇敬。而九皇子非但不以为忤,竟还低低笑了两声,然后把昭示自己身份的玉佩解下来,栓在少年腰间。
“天天戴着,不准弄丢,否则我可是要罚你的。”他凑到少年耳边私语,眉眼间洋溢着显而易见的宠溺之情。
这是主子转世后送给自己的第一份礼物,没准儿也是最后一份,有姝怎会不珍惜?他将掏出的碎银子扔进铜锣,复又拿起玉佩,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九皇子略略一想,便将他腰间的玉佩解下来,系在自己腰上。
赵玉松一看这架势,心里更急。若此前还觉得两人只是一见如故,及至现在,连傻-子都能看清,九殿下分明已迷上有姝。他目中的爱意比烈火还要炽-热,似乎能焚烧一切。
这不,定情信物都换上了,再不想办法阻止,大房一家仗着有姝得宠,岂不骑到二房头上作威作福?若是别的皇子爱上一个男人,或许会收敛隐藏,更甚者会刻意压制疏离,但换成九皇子,却绝不会让心上人受一丁点委屈。他性格历来如此——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一念之间能把人捧上云端,亦能把人踩入脚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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