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系列3《醉酩》(4)

　　拿着烤串儿吃得津津有味的张起灵咬着嘴里的肉看了一眼吴邪，放下了第四根干净了的签子。

　　“嘿我说你给我留点啊，老跟我抢东西吃几个意思！”吴邪说着也没心思跟他计较什么法律法规了，一把抓起烤串儿就往嘴里塞。不得不说这条街上果然还是胖子烤的最好吃了，不一会儿就消灭了一半的吴邪禁不住又跟胖子要了两把肉。

　　起码三十串肉下肚了之后，吴邪总算是觉得那要命的饥饿感已经消失。于是放慢了进食的速度，开始跟张起灵一样慢慢地吃着。说起来，张起灵凭什么就这么又坐下来吃了这么多啊？！

　　“诶，你自己记着你吃了多少啊，我可没说要请你。”瞥了一眼张起灵面前的签子，吴邪捂着裤子里的钱包说道。

　　扫了一眼那竹签，张起灵伸手一抓，就把它们全都和吴邪的那堆放在了一起。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蹭吃蹭喝蹭到警察头上还上瘾了是吧？”倒不是吴邪小气，只是他这样莫名其妙被张起灵蹭饭不是一次两次了。早餐什么的还好说，也多不了几块钱。可现在这都是货真价实的肉啊，张起灵是打定主意要把吴邪吃穷才甘心么？

　　喝了一口啤酒，张起灵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绿色毛爷爷放在吴邪面前，继续面无表情地吃着。

　　晚上本来就安静，再加上吴邪刚才说话声音也不小。旁边的几桌已经有些食客往这边看了。吴邪盯着桌上的那张五十，忽然就觉得自己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最后只能用饮料瓶子先压住，然后闷闷地继续吃着烤串儿。

　　不过，吴邪还真是有点好奇，张起灵看起来一天到晚不务正业的样子，究竟是哪来的钱养活他自己啊？

　　“你这钱，哪儿来的啊？”咬着肉，吴邪终于忍不住问着。

　　抬起眼睛看了吴邪一眼，张起灵淡淡说道，“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管我的事，万一这要是——”囫囵咽下嘴里的烤肉，吴邪话还没说完就被张起灵给打断了。

　　“这钱很干净。”明白吴邪是什么意思，张起灵冷冷笑了笑。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好像是有点伤人，吴邪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赶紧解释着，“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不是，我知道你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真的。”

　　张起灵只顾吃肉，完全不理吴邪。

　　结果原本吴邪还有点生张起灵老是白吃白喝的气，现在却也变成了歉疚和不安了。原本张起灵从小就丧母被父亲带大，十几岁的时候父亲又锒铛入狱，只剩下他一个人背着‘强女干犯的儿子’这个骂名活到现在。其实想想就知道他会变成今天这样肯定也不是出于张起灵的本意，偏偏旁人的有色眼镜一旦戴上就摘不下来了。

　　“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啊，你把钱拿走吧，这顿就当我请你好了。”吴邪平生最怕被人误会，干脆把钱又放回了张起灵面前。

　　放下手中的签子，张起灵拿起那瓶没剩多少的啤酒一饮而尽。瞟了吴邪一眼，拿起桌上的钱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回了小区。

　　桌上剩下的烤串儿也没剩多少，差不多都被夜风吹凉了。吴邪看着那一堆竹签子，忽然间觉着这事儿好像不太对劲。

　　直到结账的时候，吴邪才恍然间明白过来。他凭什么因为觉得张起灵很受伤就不让他付账啊，自己的钱包明明更受伤好么！都瘦成什么样了！！

　　咬牙切齿地告别了胖子，吴邪基本上已经可以认定，张起灵这家伙就是专程来玩儿自己的敌军了。

　　带着一身烤串儿味道回了家，郁闷到睡不着的吴邪无所事事地打开笔记本上网。登陆了QQ之后才发现自己下意识地上了警务号，又重新打开窗口登陆了他私人的号码。

　　半夜一点又不是周末，QQ除了挂机的头像亮着，基本上是昏黑一片。倒是警务号那边依旧有小企鹅闪烁着，吴邪一看，是社区群。有些好奇地打开看着，只见里面全是自己看不懂的语言。

　　【匿名】长颈鹿：你们猜我刚刚看到了什么Σ(｀д′*ノ)ノ

    【匿名】河马：大半夜的抽什么风？

　　【匿名】梅花鹿：快说快说！

　　【匿名】长颈鹿：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吴小受在对面的烧烤摊吃饭(?⊙ω⊙)?

　　【匿名】河马：花痴过度了吧，吃个饭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匿名】长颈鹿：重点是，你们知道他在和谁吃饭么！！

　　【匿名】金钱豹：谁？

　　【匿名】长颈鹿：闷油瓶！！！

　　【匿名】梅花鹿：卧槽！！我就知道他们有一腿_(:з」∠)_

　　【匿名】金钱豹：妈呀快跟我说说细节让我脑补一下！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两人竟然相约去撸串儿，简直忍不住浮想连篇啊~~

　　【匿名】狐狸：你们这帮腐女能不能别闹了。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匿名】长颈鹿：就能你们一天到晚拿闷油瓶他爸爸说事儿，就不许我们说他和吴小受，凭什么？

　　【匿名】狐狸：你们不就是看他长得帅么。一个个都恨不得被他给强女干了吧。

　　【匿名】梅花鹿：靠，你谁啊，管理员呢！快把这人踢出去，太恶心了！

　　【匿名】河马：你们看列表，吴警官在线。 

　　被点了名的吴邪赶紧关上了窗口退出了这个号码，刚才看到的那些他多多少少也知道是在说自己和张起灵吃饭的事情，只不过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吃个饭就成有一腿了，吴小受又是什么意思，吴邪好歹一米八二将近150斤，怎么的也不算瘦吧。

　　现在这些小孩子的世界，真心是越来越难以理解了。不过刚才那个匿名狐狸的人说话确实挺恶心的，下次要是再看到这样的言论，必须做出起码警告的处理。

　　正想着呢，吴邪就看到私人QQ的图标闪了起来。定睛一看，吴邪认出了那是谁之后，赶紧点开窗口回应。

　　“刚吃饭回来，你也没睡呐。”

　　这句话发出去之后，吴邪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嘴角上浮现的那丝傻笑。他痴痴地看着那个亮着的喜洋洋头像，在心里庆幸自己没去睡觉。不然的话今天就遇不到咩咩了。

　　对，咩咩。这是吴邪给网络那人起的名字。人家的ID明明是喜洋洋，但吴邪却非要在心里改成了咩咩。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说明对方是个多么温柔温暖如同小绵羊一样的女生。

　　吴邪认识这个咩咩也是在两年前，原本只是闲聊来着，却没想到聊着聊着还聊出了交情。甚至吴邪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把这个咩咩究竟当成了什么样的存在。

　　“早点睡吧，还要上班。”

　　看着咩咩发来的消息，吴邪没来由的一阵暖心。虽然每次和咩咩聊天都是吴邪噼里啪啦地说很多日常的事情，但对方从来没有感到厌烦过，并且每次都会给予吴邪回应。虽然字数不多，但却足够温暖吴邪这个感情生活一片空白的单身汉了。而且不同于吴邪的大大咧咧，咩咩非常的体贴心细，很多吴邪都忘了的事情，咩咩还会问问吴邪之后的发展或者情况。

　　也正是因此，吴邪直接无视了咩咩资料里性别那一栏填写的‘男性’，也不管他从来没见过对方的照片没听过对方的声音，就认定了电脑那头坐着的人一定是个女生。本来就是嘛，现在好多女生资料都写的是男。咩咩肯定也是如此，不然这年头哪有男的会这么心细如尘。

　　被张起灵敲了竹杠的郁闷在此时已经烟消云散，吴邪笑着跟咩咩说了晚安，脚下就像踩在云里似的，飘飘忽忽地洗漱完躺在了床上。

　　抱着被子的吴邪连闭上眼后还是收不住嘴角的傻笑，而此时的他却丝毫不知道，近在百米之外的某一栋上了年头的老房子里，看着手中那绿色毛爷爷的张起灵，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也渐渐浮现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明天，继续去蹭饭吧。

　　

　　第4章

　　

　　随着十一的临近，吴邪和王盟的工作再次变得繁杂又忙碌起来。每次十一都是小区里人流出入量最大的时候，出去旅游的，过来探亲的，小区大门的栅栏也会为了方便居民的出入一直打开。只不过这样一来，不光是方便了居民，也方便了小偷。

　　召集着住户代表集中开了个关于十一期间治安问题的小会，吴邪端着茶杯夹着文件解散了住户代表后，又径直走向居委会参加由他们召开的同样是关于防火防盗的小会。

　　散会的时候吴邪免不了又是被居委会热心的大妈们团团围住，替他母亲CAO心着他的终身大事。

　　等到吴邪脸都笑僵了，大妈们才意犹未尽地放过了吴邪。刚才开会的时候都没见她们有这么积极，一说到这种事情，简直一个个都变成了月老下凡。

　　谢过她们，吴邪可算是松了口气往回走。经过大门的时候，正巧就看见放了学的霍玲正在往回走，边上还跟着另一个稍微小一点的女孩子。吴邪认识，那是她的表妹，叫霍秀秀。

　　“吴小——吴警官好！”霍秀秀是最近才搬过来和霍玲一起住的，刚上高中的她住在这边离学校更近些。远远地看到吴邪，热情地跟他挥了挥手。

　　“秀秀。”笑着点点头，吴邪没听见她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称呼。

　　“吴警官，你换个杯子吧，你看看你拿的这个大茶缸，跟我爷爷那个一模一样。”霍玲在本市的大学念大二，大概是因为和吴邪年纪相仿，说起话来也就更随意了一些。“你拿着显得老气横秋的。”

　　“诶？”被霍玲这么一说，吴邪看了看手中那个白底儿彩花的茶缸，挠了挠脑袋笑道，“反正都是喝水，我又不像你们女生这么讲究。”

　　霍玲还没说什么呢，霍秀秀倒已经咯咯笑起来了，凑在霍玲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结果两个女生都笑得花枝乱颤。一边笑还一边盯着吴邪看，看得吴邪整个人后背都发凉。

　　赶紧跟她俩打了个招呼就往回走，吴邪边走边摇头想着，现在的这些女孩子真的是越来越搞不懂了，果然是有代沟啊。

　　推开警务室门的瞬间，吴邪忽然间想到，好像自己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问过咩咩的年龄？

　　其实岂止是年龄，吴邪除了那人头像是喜洋洋ID是喜洋洋之外，什么都不知道。虽然吴邪也曾经试图通过QQ空间来探寻一下，可咩咩的空间比白纸还干净，什么都没有。资料里的签名简介也全是空白。

　　关于这点，吴邪也是问过咩咩的。那个时候他们认识的时间还不算长，吴邪也没想什么就直接问了，结果对方幽幽地回了一句，这些留着以后慢慢了解，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而吴邪跟她以后了两年了，还是什么都没了解到。

　　不对，也不是什么都没了解到。前几天吴邪值夜班的时候又跟咩咩聊了一宿，这次着重地去证实了一下她的性别问题。吴邪也没那么傻，上来就问人家到底是男是女。拐着弯儿说了半天，吴邪才慢慢吞吞地说道，“我们小区里的女孩子都太疯疯癫癫了，不像你那么娴静。”

　　等了一会儿，那头的人只发来了两个字，呵呵。

　　吴邪自然是不可能把这两个字解读成网上的另外一种涵义的，于是，这两个字便更加坚定了吴邪的想法。咩咩果然是个女孩子，不然的话她肯定不会笑得这么羞涩。要是个男的，肯定会说‘我又不是女生’这样的话。既然咩咩没有否认，那就是承认啦！

　　光是因为这一点，吴邪兴奋地一晚上又没睡着。连带着第二天都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只不过直到现在，吴邪其实都没意识到，他和咩咩充其量也就是个网友而已。至于下一步，吴邪压根就没想那么远。

　　“小三爷，遇见什么事儿了笑得这么开心？”王盟看着一进屋就还在傻笑的吴邪，好奇地问着。

　　“啊，没有没有。”赶紧收拾起脸上的笑意，吴邪清了清嗓子对王盟说道，“你先去吃饭吧，我守着。”

　　“我给你带一份回来？”王盟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站起身问道。

　　吴邪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王盟的杯子上，其实就是个普通的玻璃杯，只不过不像吴邪的那么老式，属于运动型的。皱了皱眉，吴邪记得王盟好像就比自己小两岁。

　　“小三爷？”王盟一头雾水地看着吴邪死死盯着自己的杯子，疑惑地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