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s上弦之贰,穿到咒术界(215)
那里有一个深坑,将周边一切都席卷殆尽,毫无生机。
周围很是寂静,仿若末日降临。
“咳、咳咳——”
忽得,一道咳嗽声传来。
镜子里的视角也随之改变。
是夏油杰。
黑发少年单膝跪着,发丝凌乱,随意搭在眉骨上,十分狼狈。
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猩红的血从他的唇边溢出,咳嗽声并不大,在空荡的战场上传得很远。
“啪嗒、啪嗒——”
血液落在地上的声音,粘稠深红的液体砸在地上,溅开猩红的花。
夏油杰咳了许久,咳得脊背都佝偻了起来,连带着腹部震动,氲开的痕迹更深。
一个人挡在了他的面前,低沉的嗓音响起:“夏油前辈,换我来。”
七海建人,他现在的模样和夏油杰相比,惨得不遑多让。
黑色制服已经被血染红,脸颊上多了一道横跨半脸的伤口,看上去分外恐怖。
“七海,这里有我。”
金发的后辈没有退让,执拗道:“夏油前辈,请换我来。”
“七海,让开。”
说着,夏油杰缓缓直起身子来,腰杆挺的笔直,他用指腹触了触嘴角,低头看,是血。
腰腹部也被咒具捅了几个洞,是穿透伤,分外恐怖。
让人不禁想象,该是怎样的敌人,才能将他重伤至此?
夏油杰该疼的,此刻却仿佛麻木,他保持着令人心悸的沉默,但并没有沉默太久。
黑发少年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倒也说不清是否真的在笑。
他盯着对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抽动着五脏六腑,再吐出来,说着话,实际上他的嗓音都在轻微地颤抖着。
“七海,让开。”
……
……
夏油杰没有丝毫犹豫,手边出现一片黑洞,无数只咒灵从其中窜了出来,朝着对面的方向狠狠攻去!
只听得“轰”的一声,数只咒灵捕捉到了敌人的踪迹,全都朝着他涌去。
周边震起无数烟尘!
对方被咒灵编织而成的巨臂,禁锢着,动弹不得,也看不见人影。
夏油杰忽然哑声笑了笑,说道:“也许这一击,还是会有些疼的吧……”
听他这样说,七海建人抿了抿唇,眸中冰冷。
——】
现实里。
五条悟看着,就开始皱着眉了:“敌人是谁?按照怪刘海你的实力,打谁也不至于这么费劲才是。”
吸收了那么多补品,夏油杰绝对能够上特级的门槛。
难道是打特级咒灵,和羂索达成交易的那几个天灾咒灵?
那也不可能——有真鸟在,还这么狼狈,可能性太低。
“难道是羂索?”
活了上千年,收集了无数术式的诅咒师,勉强说得过去。
夏油杰沉寂着,他紧盯着古镜中的画面。
【——
忽得,一道诡异而恐怖的黑色细影从不远处袭来,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
瞬息之间,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便来到了夏油杰的身前。
“锵!”
硬化的咒灵竖在身前,为夏油杰挡下了这一击,但咒具的尖端还是穿透了盾牌,约莫三分之一的长度。
夏油杰看着这柄咒具,却是忽然笑了。
他撤去咒灵,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站立在不远处的,那个无比熟悉的人。
那是他情之所钟的人,也是他的爱人,也是他心悦诚服的强者。
——桐原司。
他穿着洁白的羽织,长发只是用一根发带随意束了起来,立在那里,仿佛一道遗世独立的、穿透云霭的天光。
他眼神淡漠,只是看着夏油杰,仿若一顿冷心冷情的神祗。
握在他手中的,是一柄漆黑得仿佛化不开的浓墨的长剑咒具,上面还沾着血。
仔细看,那咒具的形状,刚巧与夏油杰腹部的伤口,完全吻合。
他抬起手,将咒具刺出!
“——”
夏油杰说着,又有血从唇边渗出来:“你,是对我留手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夏油杰说出了写句话,还是因为其它原因。
总之,桐原司的咒具没有再进一步,而是停留在夏油杰的咽喉前。
咒具的尖端很锋利,挟杂着令人颤栗的冷意,抵上了夏油杰的喉结,剑尖已经嵌入了黑发少年的皮肤。
需要再近一寸,夏油杰便会死。
不远处,桐原司的身影悄然溃散,紧接着,他出现在了夏油杰身前,握着那一柄长剑。
夏油杰就像是看不见抵在自己喉咙的那柄长剑,只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轻声说着:“从前,我就想和你打一架,只是从来没有机会。”
夏油杰的眼帘微垂,目光温和:“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实现。”
“只可惜,是作为敌人……”
这句话从他薄而苍白的双唇里吐了出来,没有一点指责,更无一点逼问,有的只是无尽的怅惘。
说完,夏油杰忍不住咳了两声。
每咳嗽一次,锋锐的剑尖就往皮肤里更近一分。
但夏油杰不在意,他紧盯着桐原司的眼睛,试图想从对方的表情上,捕捉到什么熟悉的情绪。
但他发现这一切都只是徒劳。
因为桐原司的脸依然是那样的漠然,眼瞳分明倒映着他的轮廓,却依旧陌生。
桐原司并非是一成不变的,他夏油杰笑过无数次,也对他冷过脸。
然而,没有一次,能像这次冷。
冷得让夏油杰面露阴沉。
他的声音有些扭曲,显得格外嘶哑,又有些无助,面对这个要取他性命的人,盯着他嗓音沙哑道:“你怎么能忘了?”
“你怎么能将这当做一场游戏?你怎么能,怎么能将我都抛弃?”
夏油杰浑身颤抖,陷入死局般,他张了张口,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他眼眸里的绝望早已压抑成一片疯魔,是极度愤怒的火焰。
桐原司依然冷漠地一言不发,仿佛在看不相干的人大吵大闹。
夏油杰愈发觉得冷了。
他盯着桐原司,许久后情绪才平伏下来,道:“你不是想杀了我么?”他撤销了所有的咒灵,“来吧。”
夏油杰的声音沙哑到了极点。
他抬起头,引颈受戮。
然而,桐原司却是不动,咒具的尖端依旧刺着夏油杰的咽喉。
战场寂静,细密的雪飘了下来,细碎零落,落在两人的眼睫上。
逐渐的,除了夏油杰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熹光微亮,或许夜晚快要过去,也或许战争接近尾声。
雪又下小了起来。
桐原司没有动手。
细绒般的雪,落满了他身上,簌簌白雪将他衬得愈发像是一片山巅积雪。
剑尖却始终没有再进一步,桐原司立在那,双眼淡漠,无比空荡。
夏油杰笑着催促他:“为什么…不动手?”
“桐原司,”
“司。”
他念着他的名字,似乎在舌尖缱绻千遍万遍才将其念出来,是他常唤的叫法。
黑发少年的声音依然有些沙哑,他失神的双眸望着对方,无数话语在喉咙里轮换,却始终没有说出来一句。
桐原司眼瞳微暗:“……”
他依旧是没什么话。
见此,黑发少年咧开嘴笑了笑,陡然多了些无赖意味:“既然你不舍得杀我,就再让我抱你一次,好不好?”
对面那人并未作答。
黑发少年笑意更大:“你不回答,我就当你同意了。”
他向前一步,直挺挺地朝着咒具剑尖的方向先前走,浑然不顾自己会被彻底穿透的喉咙。
长剑的尖端疾速向后退,然而夏油杰却再进一步,咒具只能再退。
直到退无可退,便只能彻底放开,任凭浑身重伤、气息奄奄,也没了战意的夏油杰一步步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