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更柯学漫画后我成了假酒(145)
见到降谷零醒过来的一瞬间,风见裕也倏地弹跳起来:“降谷先生!!”
“您……您醒了!!”下属的脸上立刻蒙上一层惊喜的笑意。
“嗯。”降谷零应了一声,“现在是什么时间?”
“1月19日。”风见裕也拉开衣袖扫了一眼腕表,接着补充道:“现在是上午7点38分。”
金发青年一怔。
“人质呢?游乐园的人质被救出来了吗?”他连忙问道。
风见裕也点点头:“救出来了,国仲小姐很安全, 只受了几处轻伤。白石部长和国仲夫人的状况也都稳定下来了。绑匪山下井已经确认了死亡。”
听起来像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那……”金发青年微微抬眸, 长眉紧蹙, 灰蓝色的眸子中遍布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意味。
“川江熏呢?”他问。
听见这个陌生的名字时, 风见裕也紧跟着一愣:“川江熏?”
“组织代号卡慕。”降谷零微妙地喘出一口气。
“他和我一起去了游乐场, 到我中弹为止他都和我在一起。”
“所以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风见裕也无言了片刻。
房间一时之间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卡慕……”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风见裕也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瞬。
他垂头扶了扶镜框,轻咳了一声。
像是在遮掩着什么, 风见裕也连同说话都在抑制不住地卡顿:“卡、卡慕的情况……公安目前也不太清楚。”
“但是据国仲小姐所言, 她说有个自称警察的栗发男人在最后关头, 把唯一的降落伞拿给了她。”
“唯一的……降落伞?”
“是的。”风见裕也的声线越发沉缓,“他们当时被困在了直冲云霄最上方的方灯里,国仲小姐说他们找到了一个降落伞。她刚乘着降落伞安全降落,直冲云霄就爆炸了……”
听到这里,降谷零合上了嘴。
胸口有些沉闷,好似积压着一团难以宣泄的瘴气,毒雾向四肢百骸侵入,几乎要麻木他所有的神经。
他放缓了声音:“所以,卡慕死了?”
“也……不能肯定。”风见裕也回应。
“警方后续赶到的时候,直冲云霄整座设施都已经坍塌了,他们在处理现场的时候,只分别找到了一具老人和一个成年男性的尸首。老人核实身份后确定了是山下组的首领山下井,而另一个人不符合卡慕的体征,反而更像一位通缉已久的国际罪犯。”
降谷零掀开半耷的眼皮,“现场没有第三具尸体?”
“没有。”
没有消息,有的时候便意味着不是坏消息。
他换了个姿势,缓缓地吐露出一口浊气,伴着疼痛的身躯仍然疲倦不堪。
“那前辈呢?”他随口问道。
从他中弹开始,后续的记忆便断断续续,像是残破的旧胶卷般缠绕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团乱麻。
他隐约记得似乎有人帮他进行了紧急止血——但是他并不确定这件事是否真的发生过。
所有的感知都沉沉浮浮、似乎要被强硬地剥离出他的身体,一切情境都显得梦幻而不真实。
1月18日晚十一点左右发生的事情,就像张被泼上了墨汁的画,画纸被浓厚的黑色掩盖,仅剩的寥寥几笔只展露了画面的冰山一角。
昏沉的大脑像是负载过重一般,几乎回忆不起来了。
风见裕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等待了良久后,降谷零意识到了这一点。
“风见?”他再次呼唤了一声,“今泉前辈呢?”
降谷零抬起头,却见亮得刺眼的光线下,他的直属联络人局促地坐在凳子上,双手无措地搭在大腿,脸色变得铁青。
——他甚至在躲闪他的视线。
“风……见?”
降谷零没由来的,产生一阵无与伦比的心悸感。
“NBC来了一队人,今泉前辈一开始没有进入现场,是在场外指挥。”他的语速开始不由自主地加快,大脑飞速运转起来:“我中弹之后,前辈也进游乐园了??”
只见风见裕也低垂下头,连同唇部都抿成了一条僵硬而平直的线。
降谷零挺直了身子,蓝眸蓦然凌厉了起来。
他一字一顿地:“前·辈·人·呢?”
“说话,风见。”语调渐冷,尾音压低了下去。
“——回答我的问题,这是命令。”
只见他的直属联络人颤颤巍巍地抬起头,镜框下的瞳孔清晰可见地震颤着,连同声音都在抖动:
“今泉先生……就在这层的613号床。”
金发青年的身形一滞。
他屏住了呼吸,大脑也在同一时间急速宕机。处理器崩塌,程序瓦解,最终只余留下一片空白。
“他……受伤了?”
他知道风见裕也的反应明显不对,但还是自欺欺人似的抱着那点儿可怜的侥幸心理:“是外伤吧?过段时间就能出院了?”
风见裕也沉缓地摇着头。
“是今泉先生将您送到医院的。医院的护士说,刚把您从急诊室推出来的时候,他的状态就……很不对劲。”他强迫自己把他听到的事实尽数转达。
“然后,今泉先生在急诊室门前陷入晕厥,一度心脏停跳、呼吸停止。”
“医生匆匆进行了抢救,情况虽然稳定下来了,但……”
他闭上眼睛,进行了多次深呼吸,最后如同告解一般,终于将残忍的结局全盘托出:
“但是今泉先生被诊断出了‘不可逆昏迷’,也就是大众俗称的……”
“植物人现象。”
“啪!”玻璃尽碎的声音。
这一声炸裂的脆响尖锐而巨大,划破病房内的静默,迅速挑起在场二人的神经。
冲突一触即发!
埋在手背血管的长针被降谷零毫不犹豫地拔出,力道大到直接将吊瓶牵扯下来——
还剩半数的药液和着破碎的玻璃碴飞溅,他的呼吸开始不受控地颤抖。
青年抬手伸向病服内部,惊慌地拉扯着粘在上身的心电仪连线。
风见裕也连忙抬起手阻止他:“不行!降谷先生!你身上还有伤!!”
床间的青年拍开他的手,嘶吼道:“别碰我!!!”
风见裕也身型一顿,手臂茫然地停在空中。
他从来没有被这位年轻优异的上司以如此失态的模样大吼过。
降谷先生向来是冷静的、沉稳的,大多数时候甚至是温和的。
他从来没有这般惊惶不安,像只沉沦的困兽。
风见裕也有点害怕,他确实被上司应激反应似的状态吓到了,但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降谷先生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差,腰腹处的收口可是贯穿伤!
虽然已经对伤口进行了缝合处理,但绝不能让降谷先生到外面随意乱跑。
于是他扬起声音:“不、不行——!降谷先生!冷静一点!!!”
他试图再次制止对方,却被踏着拖鞋走下床的上司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噗通!”
伴着一声巨响,风见裕也被摔得头晕目眩,等他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扶起碎了一半的眼镜时,却见他的上司已经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613号床……613号床!!
降谷零在走廊中迅速奔跑着。
他的视线急促地扫过甬道间的病房,他的腹部在猛烈的大幅动作下已经渗出了殷红色的液体,很快便浸湿了他的病服。
仿佛被无数虫豸啃噬的细密疼痛令他的额角冒出了冷汗,手背甚至接连冒出青筋,可他仍然在朝向跑动,速度未曾减缓。
613号!
当他在门牌上瞥见了这个数字后,他抬起手立刻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