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火葬场后世界重开了(20)
他甚至明白月野宙可能已经发现了异常,不然也不会拒绝自己的靠近。
想着这几天可能见不到月野宙,萩原研二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月野宙的病房。
萩原研二本以为自己看到的只会是病房里冷白色的灯光,可当他扭头看去时,看到的却是窗边站着的一道极窄极窄的影子。
那人披着外套站在窗边,藏在视觉死角里,只露出了照在窗帘上的非常小一点影子。
不像是在目送自己,反倒像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立刻离开。
……果然引起阿宙的警惕了。
月野宙毕竟在港口黑手党呆了那么多年,若是一点警惕心都没有,才会让萩原研二担心。
萩原研二突然开始怀疑。
自己那所谓的试探和靠近都被月野宙看在眼里,可月野宙真的接受了吗?
也许软化的态度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月野宙的确失忆了,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可月野宙毕竟在港口黑手党呆了好几年,哪怕失去了记忆,可在港口黑手党训练的本能却不会消失。
就连自己做的饭……或许也根本没有吃。
第15章
萩原研二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里。
他这几年一直住在这个公寓里,没有搬走的意思。
萩原家的财力还不足以支持萩原研二在东京最热闹繁华的地方买房子,所以他还住在警视厅分配的公寓里面。
他在警视厅工作了这么多年,还立了很多次功,萩原研二早就已经晋升到了警部的位置,也能去更好的公寓居住,但萩原研二似乎对这个公寓情有独钟,一直住在这里,没有搬到其他地方的意思。
这里的确有变化,但基本的布局却几乎没怎么变过,房间里勉强算得上整洁,厨房还有下午做饭的时候剩下来的厨余垃圾没有收拾。
此刻的萩原研二却没有什么兴致去收拾这些东西,甚至没有开灯,连外套也没有脱,直接倒在了床上,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疲惫和长久的心理压力让萩原研二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状态,在月野宙出现后,这种压力并没有得到释放,反而愈加深重,过了今天,更是沉重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在同事看来,萩原研二这几天除了总是请假之外没有任何异常,上班的时候也如同往常一样,可只有松田阵平知道萩原研二这几天有些心不在焉。
原因自然是因为医院里面的月野宙。
但松田阵平可没有调侃萩原研二的理由,因为他自己也差不多。
他们两个倒是不会在上班的时候发呆影响工作,但防爆组需要出外勤的情况并不多,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警视厅里训练和接受更深一步的学习。
可休息时间,同事们就会发现萩原研二一个人对着电脑弄着什么东西,要么就是看着手机发呆。
不像是谈恋爱,反而像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大家去问也得不到回答。
比起现在……
萩原研二踢掉了鞋子,在床上翻了个身,在黑暗中注视着雪白的天花板。
他在担心月野宙。
早就应该明白的。
明白月野宙虽然失忆,可他在港口黑手党经历的那些并不会就此烟消云散,那种警惕所有人的本能已经刻在了灵魂之中。
哪怕面上看着再温柔,但对着陌生男人无故地接近到底还是会警惕,担心他们会对自己不利。
陌生人……
也是,自己现在对月野宙来说就是陌生人,和松田阵平来说半斤八两,谁也别嘲笑谁了。
萩原研二和喜欢打直球的松田阵平不同,他并不会把所有的情绪和想法表露出来,而是一点一点地靠近,试探出月野宙的心理防线在哪里,最后在安全线之外停下,然后等待下一个机会。
很慢,但是也很安全。
他要想想怎么才能让月野宙接受自己。
明天继续去找他?
不行,昨天给他送饭已经引起了他的警惕,也不想让月野宙每天都饿肚子,与其天天去他面前刷存在感,还不如保持一定的距离,让月野宙有一个喘息的机会。
萩原研二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想了不少东西,可月野宙已经回来了这个事实还是给了他安全感。
在床上辗转反侧的萩原研二从外套里面摸出了手机,在通讯录里面找到了被分进了特别关心里的,月野宙的新联系方式,给应该已经睡下的月野宙发了想条消息。
【晚安】
那么,从让他接受自己开始吧!
*
月野宙没有吃萩原研二送的东西。
他原本以为自己要饿肚子的,但春田护士给他送的饭菜倒是解决了这个问题。
萩原研二送来饭菜被丢进了垃圾桶,而春田护士带来的这些饭菜他甚至也不敢全吃,只能吃掉三分之一,做出浅尝辄止的表象。
毕竟自己应该吃掉萩原研二带来的饭了,但是又不能浪费春田护士的好意,所以一起吃了一些。
果不其然,在月野宙再次睡下,春田护士过来收拾垃圾时见到了自己带来的那份也被吃了一部分的菜。
“不会吃撑了吧。”春田护士果然很高兴,不过还是有点担心月野宙吃了这么多会不会吃到撑。
反正在春田护士看来,月野宙人是很好,但是对自己的身体从来不上心,总是为了别人不顾自己身体的状态。
明明有那么厉害的身体素质,几乎不会受伤的,可他每次累过头都是因为帮了别人。
春田护士轻手轻脚地收拾了垃圾,这才离开。
月野宙这才沉沉睡下。
他受的这种皮肉伤并不严重,以月野宙的体质好得很快,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没什么不适的地方了。
如他预料的那样,萩原研二的确没有来,但来的人换成了松田阵平。
而松田阵平来的理由还非常充足。
他来给月野宙做笔录。
其实做笔录这件事本不应该让松田阵平来的,但耐不住松田阵平自告奋勇从分部警署的同事那里抢走了这个活,而昨天的事情大家也看在眼里,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竟然还真的把这活给了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一大早就过来了,不过他好歹还记得等月野宙吃完饭再来。
月野宙见到对方并不意外,配合的做好了笔录,松田阵平这才合上了做笔录的本子和录音机说起了私事。
“说起来,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吗?”松田阵平犹豫了好一会之后才问。
月野宙歪了歪头,发丝垂到脸边,似乎不太明白松田阵平为什么要问这句话。
“确实记不起来。”月野宙说道。
这还是他醒过来这么久之后除了医生之外第一个来关心他记忆的人。
“不会害怕吗?”
“为什么会害怕?”月野宙明白松田阵平在试探自己,但他还真不怕。听到松田阵平这么说之后,还反问了一句,“虽然偶尔有些麻烦的地方,但其实还挺轻松的。”
知不知道的对他来说无所谓,装作自己不知道反而能省很多事情,不然自己还要应付这些人那热情的友情?
但是对于月野宙来说松田阵平他们真的就只是陌生人而已。
所以还不如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轻松吗?倒是像你会说出的话。”松田阵平抓了一把头发,“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但是如果你有机会恢复记忆……会选择恢复吗?”
“……只要不是以前的债主找上门来说让我还钱应该都不会想要找回记忆。”月野宙想了想之后给了一个出乎松田阵平意料的回答。
“听春田护士说我在医院里面昏迷了三年,而这三年里没有一个人来看过我,这不就说明我以前没有家人和朋友吗?既然没有其他的感情牵挂,那么有没有记忆其实并不重要。”
月野宙只是在单纯地陈述现实,可是对面的松田阵平却好像是受到了打击一般握紧了放在大腿上的拳头,在月野宙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之后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松田阵平完全可以解释说并不知道月野宙在医院里面这才没来看他,可到了这个地步,忘记了一切的月野宙可能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