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家家主不想转世禅院 下(78)
“…不。”源晴织沉默了很久,低声回答道,“我只是…”
“抬头看着我。”
源晴织顿了一下,缓慢地抬起头来,禅院朔仿佛能够透过立花晴织的脸,看到隐藏在皮囊之下的属于源晴织的疲惫的灵魂。
“我不是在说你成为咒灵的事情,而是我觉得我已经重复过很多遍了,我以为你早就明白你是谁,应该做什么,但显然你依旧没有理解,那么我再说最后一次。”禅院朔注视着源晴织,仿佛在说着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随便你怎么认为,认为是自己的罪也好,认为自己不应该存在也好,我统统都不管。但既然你生存的意义是由我赋予的,那么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夺走你的生命,即使是你自己也不例外。”
源晴织的眼睛微微睁大,灰暗的眸子深处亮起了一点微不可察的光芒。
“由我来评判你是否有资格活下来,而显然…”禅院表情淡淡地说道,“在你的价值还没有被榨干的时候,抛弃掉一个有用的‘工具’实在是一件划不来的事情。”
“所以,晴织,给我站起来。”禅院朔转身看着试图想要逃跑的花御,仿佛心不在焉一般随口说道,“不要让我认为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家主…大人…”源晴织怔楞地开口,“我…还对您有用吗?”
“有用或者没用,可不是我现在就能决定的事情,但最起码…”禅院朔冰冷的视线落到了花御的身上,他在来之前遇到了受伤的千叶泉美,那个伤势分明就是眼前的这个特级咒灵的手笔,“做事就要做彻底不是吗?难道你还想要我来给你收尾吗?”
“…是。”源晴织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长/枪在他的手中凝聚,澎湃的杀气尽数灌注到了花御的身上,“晴织…听从您的命令。”
第347章 交流会(二十三)
真没想到明明已经转世了, 还要处理历史遗留问题,尤其是熟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冒出来…禅院朔看似在看着眼前源晴织一下比一下狠的力道,实际上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他现在就希望能够到此为止, 再来两个他就真得考虑一下要不要提前退休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好处,最起码他能从晴织的口中得知在他死后,那群一个比一个离谱的家伙都干了些什么,虽然他也知道以晴织的性格一向是报喜不报忧,再加上成为咒灵之后, 记忆还不知道能剩下多少,所以其中肯定有很多误差错漏的地方, 不过怎么也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强。
而剩下的就是晴织自身的问题…禅院朔的表情有点复杂, 他真的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啊,虽然也有那么一点因为周围的“病人”太多, 他都快要自学成才的意思了…但晴织的情况还不太一样, 他真的不会越治越严重吗?
禅院朔感觉自己的内心纠结成了一个毛线团, 真要说的话,他就好像是睡了一觉, 再睁开眼就到了一千年之后,而源晴织可是结结实实地撑过了一千年, 他完全可以想象源晴织是怀着怎样的心理坚持过来的。经过一千年的“打磨”,那几乎已经成为了他唯一的支柱,他已经完全认定了自己是有罪的,就算说再多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要不是他把“工具”、“有用”这一套东西搬了出来, 他都敢保证源晴织能在见了自己最后一面后, 就带着赎罪的心理将自己弄得灰都不剩…
所以这都是什么事啊!
而且身为咒灵的[晴织], 形成的原因居然是对他本人的恐惧…这家伙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禅院朔:感觉到了有一口大锅在他的头上蠢蠢欲动。
“想什么呢?”禅院朔忽然觉得自己的面颊被扯了扯, 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味,然后又禁不住诱惑再次捏了捏,“这副表情?”
“放手啦,甚尔。”禅院朔叹了口气,“只是觉得有些麻烦。”
“那就不要去管就好了。”禅院甚尔理直气壮地说道,似乎是看出了禅院朔不会生气,所以明目张胆地带着自己的小心思出着馊主意,“反正也和现在的你没什么关系。”
“…甚尔。”禅院朔把玩着手里的扇子,不断地重复着微微展开又合拢的动作,明显是处在思考之中的模样,“之前的事情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别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你、拜尔、凌君…一个个都给我等着。”
“行啊,我不介意。”禅院甚尔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很期待。”
“…总觉得我说的和你想的不是一回事,是我的错觉吗?”禅院朔狐疑地看了禅院甚尔一眼,依照他对于禅院甚尔的了解,他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把你的底线往上提一提。”说完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陷入了沉思。
我为什么会突然蹦出来这么一个想法,而且…这家伙是不是根本没有底线来着?
嗯?这是…
禅院朔忽然转头向着远处望去,而其余的人也慢一步感受到了来与远方的庞大咒力,汹涌旋转着积攒着力量,越来越惊悚,也愈加不稳定起来。
方向是…这边?
这么远的距离…禅院朔的嘴角上翘,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他施施然地后退了一步,像是在为什么让出道路,然后开口说道:“晴织,回来。”
源晴织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与花御的纠缠,闪身退回到了禅院朔的身旁,虎杖悠仁露出了迷惑的神情,正想要上前就被东堂葵按住了肩膀:“会被卷进去的。”
“什么?”
轰然的响声从远处传来,隐隐可以看见迸发出的紫色的光芒,像是滚雪球一般急速扩张着,直线范围内所有的泥土、树木都被卷了进去,像是天灾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席卷而来,撕扯着周围的一切,无法逃脱也不能逃脱。
无数的枝条从地上攀爬升起,一层又一层地包裹住花御的全身,想要以此作为保护的同时,也是带着想要带它从地下逃生的想法,但很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紫色的扩张到极致的[茈]像是势不可挡的巨兽一般横冲直撞而来,中央因为高度浓缩的咒力甚至隐隐呈现出扭曲的深到极致的黑色,闪烁着正面与花御对撞到了一起。
禅院朔拢着袖子看着来自五条悟的术式从自己的眼前犁过,狂风卷起了他的衣服和头发,没有半点被力量所震慑的感觉,反而可以称得上是惬意地欣赏着这一幕,这就是无下限术式中的虚式吗?果然如同想象中那样“美丽”。
然而其他人的想法就简单多了,他们看着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从远处直接洞穿了整片树林,开出了一整条隧道的[茈],默默地张大了嘴。
还真是…超规格啊…
“喂,栗川。”永野润向左一步凑到栗川胧的耳边悄悄地问道,“这种…你能接下来吗?”
“当然。”栗川胧斩钉截铁,充满自信地说道,“只要吾神在庇佑着我,就没有人可以打破我的防御。”
永野润的眼皮跳了跳,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佩服栗川胧的狂信程度,[唯心防御]这个术式在他身上真可以算是发挥到极致了,他究竟是怎么做到遇到这种情况都丝毫不动摇的?
“你厉害。”永野润朝着栗川胧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在禅院朔无奈的眼神中讪讪地笑了笑,低头一鞠躬,努力地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还真是一如既往,这下子完全不知道究竟祓除了没有啊。”东堂葵抱着臂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