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今天也在被迫害 上(42)
她站起身,表情看不分明,“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三日月笑容一僵,“姬君平时事务繁忙,不必顾及我。”
远离审神者的时候他可以压得住另一股力量,但如果在眼前,他可能……
审神者睫羽轻颤,眼神中的悲伤似是要具现化地溢出来,“我不会不管你的。”
三日月:……
有苦难言。
审神者走后,三日月仔仔细细地修复着体内的损伤,即使灵力依旧像“游泳池同时一边进水一边出水”一样来回不停,但总体来说,比之前好了不少。
小狐丸抱着被子回来,看到呆坐在被褥里的三日月略显茫然的神情时,心一下子揪疼起来。
他已经从姬君那里得知了全部,明明是那个审神者的错,三日月却偏要自己担下所有后果……
“三日月。”
他走上前,把透湿的被子掀在一旁,把崭新而柔软的被褥轻轻盖在对方身上,又忍不住抬手拭去他面颊上的血痕。
“小狐……?”
三日月稍稍抬头,一眼望见小狐丸眼底的复杂神色。
“什么都不要想了,一切都会好的……”
……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时,各刀派院子里不约而同地发出了齐齐的惊叹声。
“春天!是春天啊!”
“哇……姬君怎么把冬景换了啊?”
“好好看!山上有樱花哎……”
本丸的银装融化殆尽,冰冷的空气回暖,一眼望去,从淡绿到浅粉,无处不是春天的颜色。那些曾被厚实的积雪隐藏起来的植株,也朝着阳光晃晃悠悠地绽开了花朵。
三日月从屋里走出来,温暖的阳光笼罩在身上,昨天夜里的寒冷的风仿佛是幻觉,如今的春暖花开才是本丸真正的模样。
一片花瓣随风飘来,三日月伸出手,刚好落在掌心。
“外面这么冷,三日月你——”
小狐丸也从屋里走出来,刚想开口把三日月叫回屋里,却被眼前的春景惊住了。
他只是无意跟姬君提过三日月怕冷,居然真的给换了……
“小狐丸,春天真的很美呢。”
三日月笑意盈盈地回过头来,深蓝的发丝擦过侧脸,蕴藏着弦月的眼眸如水一般温柔。
小狐丸看着眼前的三日月,感受着柔和的风,内心有所触动,嘛,人比春景更美啊,花也更红……
等等。
红……?
啊啊啊啊啊啊啊三日月你怎么又吐血了!?!?!
第30章 是易碎品不是艺术品(七)
天守阁内, 审神者一夜无眠。
暖黄的灯光已经被帘外的熹微衬得不甚明亮,密集的敲击声连成一片,未曾停顿。
歌仙兼定推开门, 看到她和衣坐在桌前, 似是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姬君。”
“……是歌仙啊。”审神者输完最后一串数据, 撑起手揉了揉额头,“今天有什么重要的文件吗?”
“没有。但是, 您这样熬夜可是会生病的, 何况还用灵力置换了本丸的季节。”歌仙兼定走到桌前,目光随意一扫, 果不其然在堆叠的书后发现了一杯浓茶。
听了这话,审神者轻轻笑了笑, “又说这样的话了……怎么会呢, 我的灵力拥有‘再生’的力量。如果生病的话, 我可是会自己治好的。”
她稍稍抬起头, 冰蓝的眸子微弯,“难道你忘了, 前线的审神者们, 只有我可以修复其他本丸的刀剑了吗?”
“不是指这一点……”歌仙兼定无奈地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您与付丧神是不一样的,不能不休息啊。”
审神者伸向茶杯的手指微顿,之后轻轻地在玻璃的杯柄上旋转摩挲, “是啊, 都说我是最强的S级审神者,可归根结底,我也只是一个人类而已。”
除了浩瀚而具有强大修复能量的灵力, 她什么都没有。
审神者的睫羽颤动,敛下了眼底所有神色,“歌仙,我居然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成为自家姬君的近侍刀已有五年,歌仙兼定悉知对方此刻太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于是默默地倾听着。
椅子磕碰地板的声音响起,审神者端着茶杯站起,一步步走到窗台边,“赤鬼给我的资料里,那些同样强行承受了两条【铭印】的刀剑,只有一振存活至今。”
“那振存活下来的刀,虽然一开始非常抵触,但很快成功地接受了新主,所以从前的【铭印】自动消除。”
“而其他的刀,全都早早地碎了。”
说到这里,审神者握着杯子的手死死地发力,攥得手指毫无血色。
“在调查报告上,我看到,那振唯一存活的刀的新主,所写下的话是——‘虽然尝试过很多引导,无一出现作用。最终的结果取决于刀剑付丧神本身。’”
“所以……只有三日月自己……”
她拨开窗帘,呆望着庭院中的春景,那些标记着猩红颜色的碎刀日期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太短了,从接受两条【铭印】到碎刀,实在是太短了……
“已经……快要没有时间了。”
……
“姬君。”
一打开门,一期一振便恭恭敬敬地朝里面喊了一声,略低着头走进去——这是他在从前本丸的习惯。
“不必太拘束,坐下吧。”审神者微微一笑,示意一期一振坐在自己对面。
“……是。”一期一振来到审神者对面,面色犹疑,“您让歌仙殿找我来是……?”
“我想让你看看这个。”审神者将光屏转向一期一振,而后推了过去。
一期一振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字,眼底映着屏中跳跃闪动的光。
“这是……”
他看向审神者,面色凝重到极致。
一般来说,审神者不会轻易告知付丧神较为机密的信息,可姬君就这样把所有事情展露给刚来本丸不过几天的他,果然是因为三日月殿……
“全部看完了吧?”审神者见一期一振脸色微变,抬手将光屏收了回去。
“是。”
一字一句地回想着其中的深意,一期一振握紧了双拳,不知不觉中,冷意已经渗透了后背。
静默持续了半晌,审神者的声音在对面响起,“三日月他……如果再不将原先的【铭印】消除的话,情况会非常危险。你也明白的吧?”
“……我明白。”一期一振答道,这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我只知道你们弑主而逃,虽然把你们留在了本丸,却并不了解你们。尤其是三日月。”审神者的情绪低沉了些许,却很快恢复过来。
她弯起的唇角带有无尽的苦涩,“你和三日月是从同一个本丸出来的,所以……我想了又想,也许你最有可能让他放下从前。”
一期一振沉默地听着,当初三日月刺穿前主心脏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眼前。
他或许又回想起来,前主死亡濒死时扭曲的面庞,遮盖了记忆中三日月殿深藏在眼底的痛苦。
……他真的能让三日月殿放下这一切吗?
“也许是一周,也许是一个月,最多的……大概接近半年。”
审神者凝视着一期一振,“我希望你……不,我恳求你……”
一期一振怔然,望进那双仿佛盛着水光的蓝眸。
“救救他……”
……
走在长廊上,一期一振转头便看到了刚刚内番回来的弟弟们。
粟田口们全神贯注地讨论着昨夜听说的事情,全然没有发觉不远处兄长的身影。
“三日月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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