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青山多妩媚(98)

　　新朋友随后用那六条触手并列起来，掩住了面孔，这神奇地让祂化作了一名来自东方的旗袍女子，长相昳丽，再看祂用触手化作的扇子一遮面，仅仅露出含情脉脉的眼睛，随意一瞥，就带出了无尽的旧时代风情与韵味。
　　只可惜这都是表层。
　　顾青能看到的不止这一层，还有那真实面孔，甚至于还连通了这个新朋友的其他千面，总之就没有几个能看的。
　　顾青：“……”
　　新朋友善解人意地问道：“你冷静下来了吗。”
　　顾青竟然笑了笑：“一想到我接下来要在你身上做的实验，我就冷静多了。”
　　“奈亚拉托提普。”奈亚拉托提普同样报以微笑，具体表现在祂的触手以某种玄妙的节奏律动了起来，当然了，如果只看表面的话，那个东方女子是真切地在微笑，带着魅惑人心的力量，“我这一个身份是肿胀之女，曾旅居在上海，真遗憾你和这样的我没有亲近感。”
　　顾青没有转开视线：“我认为一个合格的科学家，不该对试验品注入私人感情。”
　　奈亚拉托提普：“所以甫一见面就杀死我一次？”
　　顾青微微叹了口气，似乎也很困扰的样子：“我的洁癖症先动的手，不过你接下来会习惯的。”
　　奈亚拉托提普不以为意：“不请我进去坐一下吗？我们之前针对现实稳定锚的讨论才进行到一半呢。”
　　顾青礼仪无可挑剔，他不仅让新朋友进来了自己的地界，还拿出了好东西来招待对方：“现实稳定锚又怎么能配得上你呢，我怎么着也得拿出我那边的法宝来招待你啊，就比如这一件，它可使诸邪避退。”顾青说着就从自己的口袋空间内拿出了一面青莲色的旗子，随手一挥，眼前的奈亚拉托提普就不见了。
　　连空气都重新变得清新了起来。
　　过了片刻后，奈亚拉托提普才再次出现，祂仍旧是用了肿胀之女这个化身，而不是用其他完全是人形的化身。
　　说祂不是故意的谁信啊。
　　顾青见此笑得更灿烂了。
　　不过抛开肿胀之女那极度辣眼睛的内层形象，就说奈亚拉托提普这个外神本身，顾青是很乐意和祂进行深层次交流的，他们俩在很多方面都有共同语言，不然之前顾青就不会和祂利用神识交流那么久了。
　　至于祂这个神系自带的精神污染。
　　顾青自身万法不侵，所以不会受到影响。
　　他还将之前从DC宇宙搜寻到的蝙蝠金拿了出来，进行了针对性的研究——简单来说，蝙蝠金可以连接「黑暗」，让佩戴者在直视深渊时，不会被深渊吞噬，而用这个世界的术语来说则是叫佩戴者不掉或者尽量少掉SAN值（理智值）。
　　奈亚拉托提普就是那个「深渊」，祂本身完全不介意供顾青测验蝙蝠金的各种属性和各种搭配，祂只是觉得有意思：“你钟爱了某一个人类？”
　　顾青点了点头。
　　奈亚拉托提普对此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不能理解，所以我对你们的结局很感兴趣，我可以做它的见证吗？”
　　顾青指出：“请不要将偷窥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你之前不也偷窥了我吗？‘托滕克夫’即是我的另一个面目。”奈亚拉托提普说道，“那个世界的科技发展稍微和其他世界有所不同，在人类的时间线上更早就抵达了巅峰，人类的文明也到了最璀璨的时刻。”
　　顾青接道：“然后你摧毁了它。”
　　——托滕克夫是顾青之前观测的一个世界中的天才科学家，当时顾青还认为他是以特斯拉为原型的，没想到再进一步观测时，发现在那文明癫狂发展的背后，还有一个喜爱看文明起起落落的外神。
　　奈亚拉托提普说道：“这是我的乐趣所在，当时你不也是很赞成将它推倒，想看一看之后会重建出怎么样的文明吗。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你钟爱某个特定的人类很奇怪。难道你想要将那人带到最高处，再从身到心地摧毁他吗？这样也挺有趣的。”
　　顾青总结道：“你就是个单纯的有趣怪啊。”
　　奈亚拉托提普看过去，笑而不语，意思很明显：咱们俩有本质上的不同吗？
　　顾青不想知道祂触手律动的节奏，更不想承认自己还读懂了，他只是非常干脆地拿手边的珠子砸了祂一下。
　　奈亚拉托提普化身的肿胀之女顿时就像是卡顿了一样，过了片刻才重新调整了过来，这时的奈亚拉托提普无法遏制地惊奇道：“你做了什么？”祂的居所夏尔诺斯都受到了影响。
　　顾青“唔”了一声：“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快乐，果然令人愉悦。”
　　奈亚拉托提普：“…………”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俩之间的友谊，只是随着奈亚拉托提普的到来，密大所在的阿卡姆小镇就不可避免地受到了精神污染。不过这精神污染对某些人来说，并不全然是坏事，因为他们的潜力和灵感被激发了出来，整个人陷入了人生的高光时刻中。
　　随之出现的，就是调查员了。
　　顾青先前在密大的图书馆遇到的，那个灵视比较高的人类就是一名调查员，专门调查不可名状之事的，其中有些调查员的经历别提多传奇了，一生中竟然能多次和不可名状们打交道，以至于像顾青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反而新奇起来。
　　谁让顾青没有带来什么精神污染呢。
　　他甚至还在学校内尽职尽责地教导学生，顶多是他喷溅的毒液让不少学生泪奔而已；
　　再来就是和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之一肿胀之女来往甚密罢了。
　　他造成什么人类伤亡了吗？完全没有。
　　然而他越是看起来无害，就有调查员越挫越勇，想要追查出他的真身。他们调查的手段多种多样，毕竟除了科技外，这还是个魔法啊、法术啊之类，只要能得到正确的咒语，就能产生作用的世界，而密大的图书馆内就存放着很多黑魔导书，还有不少有意思的魔法用具。
　　顾青对此持纵容的态度。
　　奈亚拉托提普这个有趣怪，见状又开始笑了。
　　顾青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去围观了一次由奈亚拉托提普发起的集会。
　　在集会上，受到感召的科学家们展开了超乎他们自己想象的头脑风暴。
　　不仅如此，这时候的奈亚拉托提普用得就不是肿胀之女的分-身了，而是个黑人男子——一般情况下，肿胀之女会利用美色-诱惑年轻男人，当他们对着美人前仆后继时，却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被肿胀之女用碗大的口器吸干大脑。
　　顾青自然乐意参加这样的集会。
　　他看着陷入到玄妙癫狂之感中的科学家们，还若有所思。
　　奈亚拉托提普见状问道：“你想亲身感受下吗？”
　　顾青目光深沉地看向祂。
　　奈亚拉托提普有了不好的预感。
　　说起来顾青以前无聊的时候，不是没做过什么小玩意儿让自己兴奋起来，就像是福尔摩斯抽烟和给自己注射百分之七的溶液一样，而那时候的顾青同样是给自己制作特别的致幻剂。现在他如果想要达到想要的致幻效果，所用到的原材料就必须非同一般，正好奈亚拉托提普主动送上门来，顾青就不和祂客气了。
　　等致幻剂做好之后，顾青毫不犹豫地服用了它。
　　顾青沉沉地睡了过去。
　　随之，一些变化悄然发生了，先是发生在了顾青身上，让他由他变成了祂。
　　再接着以他为中心，朝着周围蔓延。
　　像房间内的雕像活了过来，还得到了非凡的智慧，再比如房间外的一颗大树被点化了，开启了灵智，还获得了超能力……
　　顾青自己则做起了梦。
　　在梦中，他所有的不圆满都不存在了，他既是最开始情绪丰富的自己，又是还是一个福尔摩斯时的自己，当时的他还有着一个漫长旅途中难得圆满的家庭，身为数学家的母亲，大智若愚的父亲，和自己既是同类又是家人的哥哥们；还是瑞文戴尔作为精灵的自己，那时候的精灵还没有退出历史舞台，没有西渡……时间、空间、逻辑、理性、秩序、规则等等都不再是阻碍，他们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