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超英试图攻略我[综英美](14)
——“我做错了吗?”
“我曾经无数次的自问。”
“就算重新振作,再次开办了学院的如今,我依然会犯错,做令学生们讨厌的事……被我封印了能力的琴就埋怨过我——”
“什么才是正确的?”
“我得不到答案。”
“我总是在错误中反省,却又难以避免犯新的错……抱歉,亚尔林。”男人微弯着眼眸,那抹天空般辽阔的浅灰色染上了忧郁。
“这里会让你痛苦的话……”
“我放你走。”
……为什么。
明明获得了许可,明明应该高兴的。少年怔怔的望着地板,心脏被查尔斯的话语内的悲伤扎出了一个孔,“呼呼”的漏着风。
空洞,迷茫,憋闷……
他的睫毛下垂,遮掩了眸中的怅惘,唇角也无意识的扬了扬,装出如释重负的模样。
“……谢谢。”
亚尔林轻轻的回答。
还有……
对不起。
辜负了你全部的善意。
对不起,先生。
-
转身离开前,得好好的说再见。
基于这个理念,查尔斯多留了亚尔林三天,并且给予了他最大的自由,不再派金刚狼盯着他。
——少年果断的逃了课。
靠着“躲避同学”的借口,亚尔林理直气壮的“住”进了悄悄仰慕着的泽维尔先生的办公室,日常依墙而坐,翻阅着感兴趣的书。
查尔斯体贴的接待了他。
他喜欢坐在地板上,男人便默默的添了块软和的地毯,防止他着凉;
他的肠胃吸收不了正常的饮食,男人便委托厨师多做一份易消化的餐点;
他看不懂生涩的词汇,办公室里便多了本词典;
……
——小王子被宠爱着。
考虑到自己和学院马上就会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亚尔林没有再抗拒查尔斯的温柔
。
他维持着冷漠的假面,却如同被驯养的小兽,在见到饲养员的刹那,眼底会绽放出微弱的、稍纵即逝的——名为“雀跃”的——灼目色彩。
……他会留下吗?
发现了少年的变化的查尔斯想:既然已经卸掉了满身的刺,说不定……第四天到来时,亚尔林会主动留下,结束流浪生涯。
——留下来吧。
学院,适合所有无家可归的孩子。
如果他注定要走……
希望时间转得慢点。
再慢点。
亚尔林就可以多休憩一会儿……等他再次踏向远方,跌得浑身是伤,也不会失去爬起来的力气。
“嘀嗒”,“嘀嗒”——
在查尔斯的纠结之下,日历上的数字变了又变,丝毫没有为谁停滞的意思。
两人迎来了第三天。
下午的阳光格外炽热,照得花草树木都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一如男人的心情,沉郁而紧张。
亚尔林倚着墙壁,睡意浓烈。
他碧绿色的眼眸闭合,眼睫在眼睑处投下浅浅的阴影,高挺的鼻子轻缓的呼着气,彰显着他的宁静。碎芒落到他苍白的侧脸上,衬得他愈发精致。
“……”
睡得很舒服的样子?
查尔斯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继续批改学生们的作业,认真的写下各种各样的建议。
最后的倒计时启动——
夜幕降临。
少年缓缓的睁开眸子。他望向窗户,看着外面的闪烁星辰、暖色灯光,残存的迷茫一点一点的褪去。
——结束了。
这场美梦,该醒了。
刚批改完作业的查尔斯放下钢笔,泰然自若的露出和煦似江水的笑容:“皮特罗他们肯定在宿舍等你了,快回去吧。”
“对了,明天想吃什么?”
亚尔林回视他,沉默不语。
死寂蔓延开来,打破了先前的静谧、和谐与安宁,逐渐压垮了男人嘴角的弧度。查尔斯的睫毛颤动几下,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他没再说话。
“……我去收拾行李。”
少年起身,折好滑落的小毛毯,放到查尔斯身侧,才走到门后,拉开了房门——
“亚尔林。”
查尔斯唤住他,低声问:“分别前,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吗——在学院的这几天,你有获得哪怕一丁点的快乐吗?”
亚尔林低着头。
可靠的大人、友好的伙伴、和睦的氛围……皮特罗会替手臂受伤的他抄笔记;冰人捏的花很漂亮;泽维尔先生的办公室已经被他深深的记下来了——
无数的片段在他的大脑内回旋。
少年的五官被灯光晕染,多了些朦胧的美感。他微微侧身,看向查尔斯·泽维尔,然后弯下眉眼。
他笑起来非常漂亮。
仿若清丽的蓝玫瑰,缀着晨曦间的露珠,只需要短短的一瞥,便能敲开旁观者的心扉。
——这是被银松星誉为珍宝的笑容。
“有的。”
“谢谢您带我来这里,泽维尔先生。不管以后遭遇什么,我都会记得——”
“我曾被一个避风港收留。”
“它温暖、舒适,慰籍人心……简直像是传说中的伊甸园,每个人都可以找到自己的归处。”
“它可好了。”
“只是……”
“不适合我罢了。”
第13章
亚尔林·肯的天赋技能有两个:
治愈和复活。
他是个标准的武力值低下,但奶量惊人的辅助。除了疼痛感之外,他的天赋几乎没有缺陷——正常来讲,人们会最大化的利用他。
教他做“不值一提的奉献”,告诉他“你只需要疼几天,便能救下一条命”。
正常来讲,是这样的。
可是。
亚尔林的老师,教他的第一件事,是“保护自己”;教他的第二件事,是“生死有命”;教他的第三件事,是“拒绝”——
“痛吗?”
温文尔雅的老师握着小刀,在他的手指上割了一条小口子,再按着溢出来的血,抵住他的指腹,从容不迫的询问:“痛吗?”
十指连心。
他疼得指尖发颤,又不敢命令老师把手从自己的伤口上挪开,只能泪汪汪的回答。
“痛。”
老师面不改色的追问:“怕吗?”
“……”
王子可以说“怕”字吗?
他狐疑的观察着老师的神色,却没办法在训练有素的女人的脸上揪出蛛丝马迹。男孩踌躇半晌,还是选择了坦诚:“怕。”
——“会怕就好。”
“亚尔林,你要记住:你的天赋,给了你改写他人生死的权利——是权利,而不是义务。”
“当你实施权利时,得付出代价。”
“你会很痛。不是我制造的这种微不足道的伤痛,你会疼得满地打滚、涕泗横流,露出丑陋至极的一面,像是沸水中的青蛙——”
女人毫不留情的按压着小王子的伤口,任由它被挤出一连串的血珠,染红自己的手指。
“亚尔林,记住这疼痛。”
“往后的日子里,如果你想动用你的天赋,一定要思考清楚:你是否承担得起后果。”
“对我们——对一切重视你、喜爱你的人——而言,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无论何时。”
“你都救不了所有的人。”
-
深褐色头发的男人走出查尔斯·泽维尔的办公室。他英俊的面容上平静无波,仿佛刚刚才扎了教授一针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