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国当大佬(20)
刘宏无数次后悔当时的他,为何要手贱与糜荏打赌。若不是那个赌,他先前也不至于赢了这么多天,却还要偿还赌约。更不至于如今一直输,使得好不容易缩减的时间再度延长!
刘宏沉沉叹气。
他看着手中略显凄惨的牌,忽然灵机一动,“啪”地将牌拍在桌面上笑道:“爱卿,这局是朕赢了!”
糜荏看了牌一眼,才抬头瞧着刘宏:“陛下?”
刘宏瞧着他脸上的疑惑神色,指着牌振振有词道:“爱卿,朕的牌面凑四种花色,还有不同的点数,理应是朕最大!”
糜荏微微后仰,挺直的脊背轻靠在木椅上,修长有力的指尖轻点桌面:“陛下的意思是,您的这幅不成对、不连贯的散牌,赢了微臣的红桃同花顺?”
“对!”刘宏笑着点头,“朕就是这个意思!”
“微臣明白了,”糜荏恍然,“陛下是想更改赢牌的规则,先前的规则全部作废,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对吗?”
刘宏飞快点头:“不错不错,爱卿觉得怎样?”
糜荏笑了一下。
然后在刘宏期待的神色里道:“不怎样,陛下。”
刘宏的微笑僵在嘴角:“……嗯?”
“微臣以为规矩就是规矩,陛下。”他一点点隐去面上微笑,淡道,“既然订立规矩,那便要遵守才好。否则朝令夕改,又有何益?”
“陛下现在因为要输了便随意更改规则,那微臣与陛下的赌约也可以不作数,对吗。”
刘宏再也挂不住脸上的笑容。
糜荏站起身来:“若是如此,那这牌局又有什么继续进行的必要?”
刘宏讪讪摸了摸鼻子:“额……朕也就是随口一说嘛,嘿嘿,随口一说!”
至于原本想要顺势同糜荏说的一些偷懒耍赖的话,这会也不敢再提了。
糜荏却没有顺着台阶给天子递梯子。
他漫不经心躬身行了一礼:“陛下是天子,天子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陛下若是不想履行赌约,不履行也便是。横竖都是天子一言九鼎,微臣不敢有异议。”
“爱卿所言十分有道理,”刘宏尴尬笑。他走过来扯了扯糜荏的袖子,“欸,爱卿站的累不累,快坐下罢,咱们继续打牌吧……”
他的声音渐渐隐去,只目不转睛地盯着糜荏的侧首,一时似是被迷了眼。
他早就觉得糜荏很合他的胃口,这会近瞧着又觉得眼前之人似雪顶青松,又似皎皎明月,比他新得的王美人都要钟灵毓秀。
糜荏没有理会。
他维持着行礼的姿势:“陛下,微臣忽然想起还有要事需要处理,不能再陪陛下打牌,恕微臣无礼告退。”
语罢,竟真的干脆利落退出房中。
刘宏瞠目结舌地瞧着空荡荡的位置。
他呆了许久,完全不敢置信糜荏居然就这么大胆地离开了!
一旁替他们发牌的内侍观察着刘宏的神色,半晌凑过来轻声附在他耳边道:“陛下,您这般看重糜长史,糜长史却未免太过恃宠而骄了吧,以老奴之见,您不如直接下旨降罪……”
他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原本还在发呆的天子回了神,忽然抽手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把他打的摔倒在地。
“你放屁!”刘宏指着他怒道,“什么恃宠而骄,糜爱卿可是朕唯一的知己好友!怎能将他比作佞幸?!你还要朕怪罪他,居心何在!”
内侍闻言冷汗簌簌落下。
他的嘴角被天子打出了血,却不敢轻易擦拭,忙手脚并用爬到天子脚边连连讨饶。等天子看的烦了让他滚出去,他便依言爬出房间。而后在炎热的院落里,龇牙咧嘴地轻轻触碰发麻的嘴唇。
而后腹诽,那糜荏究竟给天子下了什么蛊,使得天子竟这般看中于他?
据说会下蛊的糜荏这会已回到少府。
他倒不怕刘宏降罪于他。
刘宏如今将他视作知己好友,系统面板上他的好感度是独树一帜的72,比荀彧的55都高上不少。以刘宏的心性,他这师出有名的怒气只能算是友人间的乐趣。
当今天子万人之上,被人捧着惯着却从未得过如此友情,正是稀罕的时候。再说这世上大多男人都是犯/贱的生物,小作怡情正得他们的喜欢。
套路一下,也好知道刘宏对他的底线在哪里,好叫他做出下一步部署。
群臣们这会都在处理政务,瞧见糜荏才从殿外归来,不屑地撇嘴翻了个白眼。
这些日子他们每日都能见到糜荏在午后离开少府,晚膳时才回来。据说是又给天子整了什么乐子,很得天子欢心。
嗤。他们嗤笑一声,心道:这糜荏看着倒是衣冠楚楚,可惜却是佞幸之徒。而今天子亲政,要不了多久就能收回政权,看他与十常侍还能得意多久?
众人幻想着将来那番场景,像是闷热的夏日里,一口饮下一碗清凉的梅子汤般舒爽。
一时之间,少府上下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糜荏回到当值的房中提起笔,门便被敲响了。他打开门,站在外头的正是三公。
将三人引入房中,糜荏给他们倒上温茶:“三位前来在下之处,有何贵干?”
三人捧着茶杯相视一眼。荀爽轻咳一声道:“我等前来,其实是有一事想要询问糜长史。”
“敢问劝谏陛下亲政之人,可是糜长史?”
糜荏自然承认:“确实是在下。”
他见眼前三人都激动起来了,甚至还放下茶杯给他行了一个大礼,不由叹了口气扶起三人道:“三位何至于此?”
“糜长史当得,”陈耽道,“长史劝说陛下亲政,正是我辈楷模,无论怎样的礼节糜长史都当得!”
“若是知道在下如何劝说陛下亲政,”糜荏道,“恐怕诸位不会再敬佩在下。”
荀爽道:“长史如此高风亮节,我等又岂是善恶不分之人?”
其余两人也纷纷附和。
糜荏摇头道:“倘若这只是一个赌约呢?”
他不等三人发问,一五一十就将他与天子之间的赌约告知几人。以及天子今日还试图耍赖不愿继续亲政,而他甩袖离开。
三人面面相觑,都被这真相震得说不出话来。
许久许久,三人才回过神来。
本有千言万语想要叙说,却全都堵在喉头,终究化作怅然一叹。
——其实也是猜得到的。
当今天子自登基起,无时无刻不在寻欢作乐。进谏的群臣来了一批又一批,结果死的死,散的散。若非糜荏剑走偏锋,今日又如何能叫天子亲政?
可笑他们却连这都看不清楚,以为这是天子改过自新之举。
陈耽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但笑着笑着便是满目清泪,悲愤之情难以再表!
荀爽与杨赐也是满心苦涩,到底还是控制着自己,拍着老友的肩膀安慰他。
陈耽悲伤片刻,终于恢复如常。他擦去泪水,叹息道:“抱歉,在下方才没忍住,叫糜长史笑话了。”
糜荏恭敬道:“此乃陈司徒之真性情也,在下敬佩万分。”
“子苏,我这样唤你可以罢?”见糜荏点头,陈耽又道,“下个休沐日清流文士将举办一场宴会,我等想将子苏引荐给他们,子苏可愿意随我等前往?”
“荀司空,陈司马,张司徒,”糜荏敬重地看着三人,“三位德高望重,在下能得诸位引荐,正是在下三生有幸。”语罢俯身行了一个大礼。
……
三人又与糜荏说了会话,便回去办公了。
许是习惯了,三人即便心灰意冷,离开的身影并没有太过颓丧。他们似乎还在幻想,能借此机会劝说天子将心思放回政务上,引导他走入正途。
离开的时候,荀爽留下一份请柬,正是陈耽所言的清流聚会邀请函。
这个宴会与糜荏先前参加过的文贤聚会不大一样,是清流名仕们组织的宴会。参加这个宴会的人都是成名多年的士族大夫,因天子亲政而聚集在一起,打算商讨如何劝诫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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