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性ABO(110)
闻川心里有某种直觉,扯了扯项臣让人站直了,果不其然对方忽然扫到了他们四个,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闻川脸上。
对方仔细打量一番,快步走了过来:“您好,请问是闻川先生吗?”
闻川心脏砰砰直跳,点头:“是我。”
“终于找到您了,总监说得没错,您一定会来。”对方让开一步,做了个手势,“总监等您很久了,请这边走。”
周围排队的人都看了过来,好奇地打量闻川几人,有人刚说了一句“凭什么他可以先进去?”就被旁边的人狠狠扯了一下,不甘不愿地住了嘴。
闻川牵着项臣的手,道:“我们可以一去进去吗?”
“当然,”对方忙点头,“几位请跟我来。”
四人走特殊通道,很快进了电梯,直接跃过了大厅里的初选面试环节,上楼去了能源总监办公室。
楼内一切井然有序,员工们忙碌着,大堂整齐排列的员工桌前,没有人闲着。打印机、电脑键盘的声音不绝于耳,没有人说话和闲聊,走廊上的休息室里,只寥寥几人躲着抽烟,见西装男带了人过来,立刻掐了烟站直了,接了咖啡又低头匆匆回了办公位上去。
中央空调的暖气令屋里不显得闷热又恰到好处,从落地窗往外看去,队伍蜿蜒成细小的黑点,再远一些,能看到白塔和几个区域的部分高楼。
街道上很冷清,公园广场上的广播还在持续播报日间新闻,偶尔插播一些舒缓的音乐。站在大楼内,仿佛病毒的事从未发生过,仿佛这一天和寻常的每一天都没什么区别。
这种久违的“正常感”让人恍若隔世,西装男带领他们穿过大堂,绕过走廊,最后到达一扇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闻总。”男人恭敬道,“您等的人到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门就被从里拉开,闻夏的脸出现在门后,他目光径直落在弟弟身上,眼里露出惊喜和欣慰,大手一张将人抱进了怀中。
“哥!”闻川鼻头一酸,眼眶也红了,揪着大哥的衣领不放,埋头在对方颈侧轻蹭,“这么多天你去哪儿了?既然有办法找我们,怎么也不先联系一声?”
“你先下去。”闻夏示意属下,对方告辞后,他才抱着闻川狠狠松了口气,低头亲了亲弟弟的发顶,道,“是大哥不好,让你担心了。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闻川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抬头仔细端详大哥。加上这一次,他们已经失散两回了,每一次都生死不明,实在让人承受不住了。
“你呢?你有哪里受伤吗?你什么时候到的这里?”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抚摸闻夏的脸庞,又顺着摸了摸肩膀,忙不迭地查看,手摸到大哥的左手臂时,突得一僵。
安静几人还不知道怎么了,奇怪地盯着兄弟二人,项臣离得近,注意到了闻夏的左手戴着黑皮手套,袖口处的衣袖严严实实地遮掩着。他眉头一蹙,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见自家Omega突地落下泪来。
“你怎么……你……”闻川浑身发抖,睁大了眼睛,豆大的眼泪一颗颗砸落在地。他抖着手摸了摸大哥的左手臂,又烫着似地躲开了,随即又不敢置信地摸了上去,从肩膀小心翼翼地摸到手腕,狠狠闭了闭眼。
闻夏苦笑,亲了亲闻川的脸颊,吻去泪水,轻声道:“别哭,宝宝,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安静此时也注意到了闻夏的左手,登时脸色一白。
“你……你……怎么会……”闻川脑内一片空白,心乱如麻,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是他大哥的手,这双手从小就护着他,抱着他,在他幼时庇护他不受别人欺负。他还记得小时候怕打雷,大哥便陪他挤在小床上,拿双手堵住他的耳朵;他每天放学回家,大哥都会用这双手将他抱起来。
他们受尽亲戚冷眼,被当做皮球踢来踢去时,只有大哥紧紧牵着他,手心的暖意始终支撑着他。
闻川只觉心脏揪痛,仿佛断了手的是自己,忍不住低声呜咽。
“闻大哥你……这是怎么回事?”安静看闻川的表情,便知那手臂可能伤得极重,他一时也有些懵了,下意识想上前查看那只手到底怎么了。
罗子淞轻轻拉了他一下,暗自摇头。
项臣脸色也十分凝重,正要说话,闻夏的目光便冷冷看了过来。
那双对着闻川温柔至极的目光,看向项臣时却带着冷意和隐忍的怒气,项臣一愣,随即后脖颈微微发麻,只觉得不寒而栗。
他虚虚握了下拳,就听闻夏道:“你们先在外面等一会儿,我有事要问项臣。宝宝?别哭了,你看我现在也很好,没什么事的。”
项臣不便多说,伸手抱了下自家Omega,闻川此时完全顾不得大哥要找项臣说什么了,他失魂落魄,被安静扶着坐到外面的沙发上,目送项臣跟着闻夏进了房间,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大哥的左手上。
门关上,屋里的空气仿佛一下冷了几度。
闻夏摘了手套,慢条斯理挽起衣袖,露出了钢铁的左手臂,虽然设计十分流畅有科技感,外观精美华丽,带着金属特有的光泽,看着还挺酷炫的,但项臣还是狠狠皱了眉。
怪不得闻川会失态成那个样子。
“大哥,你这是……”
话音未落,闻夏已经速度飞快地朝他揍了一拳。项臣简直猝不及防,整个人飞了出去,贴在墙壁上,墙上簌簌落下灰尘,墙体更是裂开了一条缝。
项臣吐出一口血,连连咳嗽,脸颊的皮肤瞬间破了,流下血来,他震惊地抬眼:闻夏用得是左手,但那钢铁之臂力气巨大,攻击力道也十足,项臣感觉自己是被一辆重型卡车狠狠拍在了墙上,全身骨头仿佛都发出了可怖的呻吟。
闻夏不发一言,眉眼里带着毫不留情的狠戾,他握了握铁拳,钢铁手臂下冒出淡蓝色的荧光,显然是在蓄力。
电流的“嗡”声在屋里响起,项臣瞳孔骤缩,忙不迭踉跄落地,随即就地一滚,堪堪躲开了第二下重击。
地板被打穿了,楼下的人茫然抬头看来,有声音吼道:“闻总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办公室试验你的手!要试就去试验场!”
闻夏冲着地板裂缝朝下喊了一声:“抱歉,先忍忍,我这有点事儿。”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急切地敲门声。
闻川声音里带着疑惑和茫然,道:“哥?哥!你在干嘛?!”
安静也喊道:“闻大哥?你别是跟项哥打起来了?别啊!有什么话好好说?!”
闻夏没吭声,歪了歪脖子,脖颈和肩膀发出骨头活动的“咔”声,他面上半点笑意也无,眼睛盯着项臣,道:“在实验室,小川是不是被迫发情了?”
项臣猜到就是为了这件事,他抿唇点头:“是。”
闻夏眉头皱起,咬牙切齿:“你当时是什么状态?”
这是项臣这辈子都不想提起的事情,但对着闻夏,他没有隐瞒的权利。
项臣张了张口,声音艰涩:“我……兽化了。”
闻夏的猜测一一成真,手臂再次蓄力,发出淡蓝色幽光,一字一句道:“你伤了他。”
这是陈述句,不是疑问。
项臣深吸口气,闭了闭眼,不躲了,点头:“是。”
闻夏二话不说冲上前去,项臣震惊地发现闻夏不仅力气巨大,速度也极快,他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身影,就算想躲其实也是躲不开的。
狠狠一拳砸上他的胸口,项臣喷出一口血,剧痛牵扯着心肺,令他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肋骨应该断了,项臣脚下不稳,勉强站住了,直面闻夏的下一次攻击。
闻夏没停,他一连几拳打在项臣身上:肩膀、胸口、腹部、腿部,腰侧……
“大哥?项臣?!”
拳拳到肉的声音哪怕是隔着门也听得到,闻川听得胆颤心惊,不确定两人是不是在打架,而且为什么要打架?
“项臣?!”闻川喊不应大哥,只得换个人,“项臣你开门!”
正在被狂揍的项臣:“……”
闻川急道:“罗哥,能麻烦你把门撞开吗?”
罗子淞挽起袖子,正要强行破门而入,屋里的声音却停了。
闻夏打完最后一拳,项臣已经站不起来了,捂着肚子跪趴在地上,额头顶着地面,不断喘着粗气。
鼻血、嘴里的血混合在一起,又滴落在地板上。
项臣喘了一会儿,每呼吸一次折断的肋骨就像尖刀戳在心上一样疼,他困难道:“大哥……麻烦,拿点纸……和水。”
他说完又闭了闭眼,感觉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闻夏居高临下看了他一眼,丢了盒纸和一瓶水在他面前,看着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跪坐着,先用水漱口,然后又用纸将地面的血水挨着擦干净,不留一丝痕迹,最后再擦自己的脸。
“不……能吓着……闻川……”项臣道,“大哥你……非得……这时候……咳咳……动手吗?”
闻夏眼神复杂地看他一眼,重新放下袖子,戴上手套,对着门侧的穿衣镜理了理衣服。他从镜子里看着后面狼狈不堪的人,道:“闻川喜欢你,我才会接受你。若是没有病毒这件事,你休想轻易得到他。”
项臣叹气:“我知道。”
若非当时情况特殊,闻川又临近发情期,闻夏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他根本不会轻易点头两人的事。
闻夏很宝贝弟弟,从小到大宠着捧着,自己有能力后便给弟弟最好的一切。哪里允许别的Alpha随意伤害他?
“再有下一次。”闻夏转过身,擦得程亮的皮鞋挑起跪在地上的项臣的下颚,语气冰冷没有丝毫情绪起伏,“你就再也别想见到他,你伤害他的,我会百倍千倍地还给你。”
项臣拂开闻夏的鞋,这若换一个人,他已经兽化成狼咬断对方脖子了。不,他压根就不会让对方这样重伤自己。
闻夏平日看着很好说话,看在弟弟的面子上,也从未为难过他。他竟然就忘了,这可是一位货真价实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他自小身处的环境很恶劣,同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亲戚和股东们周旋,唯一没有学会的,就是心软。
他所有的耐心和温柔,只给闻川一个人。
项臣擦好脸,又堵住还在流血的鼻子,缓了口气捂着胸口站起来:“明白。”
“去开门。”闻夏转身朝办公桌走。
项臣顿了顿,道:“还有件事要先告诉你。”